“宮徑步下樓,左右牽之不住。操起身泣而送之。宮並不迴顧。操謂從者曰:“即送公台老母妻子迴許都養老。怠慢者斬。”宮聞言,亦不開口,伸頸就刑。眾皆下淚。操以棺槨盛其屍,葬於許都。後人有詩歎之曰:’生死無二誌,丈夫何壯哉!不從金石論,空負棟梁材。輔主真堪敬,辭親實可哀。白門身死日,誰肯似公台!’


    陳宮死得冤啊。”


    頭枕在李沐檀腿上,高伯逸在給對方講三國演義。此時已經深夜,李沐檀卻睡不著,吵著讓高伯逸說白天給她看的那些的後續。


    斷章狗一直都是欠收拾的,李沐檀當然不會放過作為自己未婚夫的斷章狗。


    “你之前是在幫我潤色麽?”


    “不然呢?以夫君的能耐,不出本書留存世間,豈不是白瞎了這經天緯地的才華?”


    李沐檀的纖纖玉手按摩著高伯逸的太陽穴,很輕柔,帶著溫存。


    月光下她那張絕美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你心事很重,很難嗎?”


    “並沒有,隻是這一趟見得太多,感慨人命賤如狗。”


    高伯逸情不自禁握住李沐檀的小手說道:“人生在世,總有些東西值得自己一生去守護,比如說,你。”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柔軟的地方,高伯逸也不例外。


    “崔季舒已經把聘書送到我爹那裏了。夏天一過,秋收的時候,就是我們成親的日子。”


    李沐檀動情的俯下身吻了下高伯逸的額頭。


    但此時她未婚夫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果然,所有溫情的背後,都有一隻看不見的利益大手。


    秋後不能成功,老婆都是別人的。


    他喵的狗世道!


    ……


    夜裏李沐檀百般暗示高伯逸,他今日可以一親芳澤。但後者就是不為所動,不肯跟妙曼卓絕的未婚妻共赴巫山,以婚期將近不急於一時為由,將對方哄睡了。


    半夜,月色如水,輕手輕腳的下床,高伯逸來到院子,獨坐於石桌邊沉思。白天研究的河洛地形圖,出現在自己腦子裏。


    這些天他詳細查看了河洛地區的地圖,發現從地理上看,戰場局勢對北齊一方極為不利!苦思良策,然而卻沒什麽好辦法。


    本來兩邊地形是平分秋色的,壞就壞在王思政當年在弘農這塊本來無險可守的地方建了一座堅固的城池,使其成為潼關的橋頭堡,好比一把匕首抵在洛陽的脖子上。


    西魏方麵的響應時間,比北齊這邊要短得多。而且玉壁城,弘農城,都有西魏重兵把守,朝發夕至。


    通過發達的水係,西魏那邊可以輕易在洛陽周邊布置密諜。而北齊隻能依靠唯一的戰略支點金墉城。


    戰場單向透明。


    若是萬人以下的小規模戰鬥,很考驗戰術的運用,和情報的支持。雙方互相放血的話,北齊這邊一定是先死的一方。


    仗不好打了。


    關鍵洛陽城裏還有個不穩定因素司馬消難。如果這廝嘩變成功控製了洛陽,那麽…金墉城就成了孤城。


    打不過西魏,李沐檀就不能嫁給自己,前途恐怕也完了,能不能活下來都不好說。


    他喵的,贏家通吃的規則對失敗者好殘酷啊。


    高伯逸暗罵了一句。


    “真玉大師帶著人去了洛陽的寺廟,我進去不成問題,問題是怎麽拿下司馬消難呢?”


    高伯逸陷入了沉思。


    他不願意今晚跟李沐檀親熱,就是因為他害怕自己陷入溫柔鄉,會喪失麵對困難的鬥誌和勇氣。


    明日找四郎他們商量下對策吧,濟州的事情差不多了。


    第二天,高伯逸就將王峻和高長恭兩人單獨約到書房,討論洛州的戰略形勢。


    “伯逸兄,我覺得吧,不管魏國怎麽折騰,隻要我們對上以後能夠戰而勝之,那便夠了。無論他們從哪一路打過來,我們都一路反擊迴去,這就能確保勝利。”


    高長恭嚴肅的說道。


    老弟一邊去吧,就知道你是類似於項羽的“勇將”。


    可惜你還小,魏國這次來的,估計是楊忠或者宇文憲!


    哪一個都不好對付,直接莽過去那是送死。


    “明公,這地方說好辦其實也好辦。”


    王峻若有所思的說道。


    “等我去了河洛,到那邊走一圈就知道了。”


    “可否大致上說下。”


    這些天看王峻的表現,高伯逸已經不敢低估此人。戰陣之上的本事沒見到,但是管理後勤,練兵,分派任務,都非常幹練高效。


    “笨辦法就是好辦法。魏國那邊可以憑借的,無非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派斥候偵查敵情,他們就像是在山上,衝下來容易,我們就像是在山下,衝上去難。”


    高伯逸點點頭,王峻說到點子上了。


    “隻要建設小型的城寨,每個寨子少則十人,多則五十人,定期輪換,就好說了。”


    哈?這是在玩塔防?


    高伯逸有些看不明白。


    “單單用城寨,當然沒辦法,但如果順便挖掘壕溝呢?”


    不是吧?那得多少人力啊!


    高伯逸都感覺這法子根本不靠譜。


    “你確定……能行?那得多少錢?”


    “嘿,明公真是實誠人。我們挖掘壕溝,魏國難道會睜眼看著不會動手?隻要他們一動手,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裏。射出來的箭,還有什麽可怕的?”


    王峻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西魏密諜滲透厲害怎麽辦?派人巡視?那不得被人家拖死啊!到時候別人肯定會伏擊巡視的隊伍啊。


    派人多了,休息不好沒有輪換。派人少了,被對手一口吃掉,遊戲不能這麽玩。


    但是自己這邊挖壕溝建城寨就不一樣了。


    魏國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如果不管,一年半載之後,壕溝建成,就如同當年王思政築城一樣,西魏的戰略優勢就會蕩然無存了。


    如果魏國要拔掉這些釘子,那就必須要出兵,而這時候主動權就已經在齊國這邊了。


    所以王峻的策略與其說是個笨辦法,倒不如說是個陽謀。你明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也不得不乖乖的鑽進框子裏來。


    “老哥,厲害了啊!”


    高伯逸激動的握著王峻的手不放,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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