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發現容瑾顏出現在唏園,心就一直提著,從來沒落下過。


    觀察了幾日,他見容瑾顏並沒有其他舉動,還以為她會容得下這對母子,沒想到今日,她還是下了這道命令。


    他臉上的汗水直往地上掉,左右為難的僵在那裏。


    一邊是主子,一邊是大小姐,他誰的話都要聽,誰都不敢得罪。


    對於他的態度,容瑾顏相當不滿。


    她瞥了他一眼,「遺風,你想抗命不成?」


    護衛一個頭叩到地上,「大小姐,屬下不敢,可是主子讓屬下過來保護屋裏的女子,還再三叮囑一定要讓她們母子平安。若是……」


    不待他說完,容瑾顏便道,「出了事,我替你兜著,有我在你怕什麽!」


    見護衛還是不肯說話,容瑾顏沒再逼迫,而是道,「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若你能在此時替我除去那個孩子,就是大功一件,日後我必少不了你的好處!若是與我做對,後果,你自己去想!」


    容瑾顏說完,便推開房門,往外觀察了一小會,抬腳離開。


    她走之後,護衛好久都沒起來。


    他心裏像著了團火,迫切的想要見到上官野。


    大小姐決定的事, 隻有主子能夠阻止得了!可他又不敢告密,隻能等著上官野自己過來發現。


    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節。


    織錦從外麵進來,「小姐,晚上我們出府去看花燈嗎?」


    「想去的話,大家就一起出去玩。」


    片刻之後,府上的丫環,都知道晚上小姐要帶著她們出去看花火燈,每個人都歡天喜地,畢竟她們很少有機會出去。到了午後,織錦無精打彩的從外麵進來。


    「怎麽了,你這是?」唏兒問她。早上不是還說要去看花燈,精神抖擻的。


    織錦一臉委屈,「奴婢聽說,皇上下令,今年的上元節不準在京城看到一盞花燈。」


    唏兒詫異。


    不知道這是為何。


    「可知道原因?」


    織錦搖頭。


    唏兒來到院子裏,把赤焰叫了出來,「赤焰,上元節今天不過嗎?」


    「是皇上下的命令,聽說他在初一的時候,把白馬寺的老和尚請進皇宮,替他看了今年的運勢,說皇上今年與火相剋,禁上元節見燈籠。」


    又是那個老和尚!


    唏兒迴頭對織錦道,「今年不過,不是還有明年,明年我早早就帶著你們出去玩。」


    織錦笑起來,一心盼著明年的上元節早點來臨。


    禦史府。


    吳姨娘讓丫環攙著,緩慢的走進二小姐院子。


    蘭草看到她之後,趕緊進屋去通報,「二小姐,吳姨娘來了。」


    「她來幹什麽?」赫連如水臉色一冷,坐在屋裏沒動。


    一會兒的功夫,吳姨娘已經自已開門進屋。


    她見赫連如水坐在那裏,繡著一副魚嬉蓮葉圖,神態認真,似乎不為外物所擾。


    倒是蘭草看到了她,往前幾步,給她行禮,「奴婢見過吳姨娘。」


    赫連如水迴頭,似是剛發現吳姨娘來了。淡淡道,「姨娘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吳姨娘對她不起來迎接自己頗為不滿,「二小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歡迎我?」


    「如水不敢,但吳姨娘懷著身子,最好不要到處亂走。」


    吳姨娘指了指旁邊的凳子,丫環馬上把她扶過去坐下。她出了一口長氣,才嫌棄的道,「二小姐,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許人家了。」


    「我的事,不勞姨娘費心!」赫連如水神情冰冷。


    她的親事,她自己都不敢想,一想就會寢食難安。


    「不勞我費心?」吳姨娘似乎覺得自己抓到了把柄,聲調突兀的拔高,一臉冷笑的瞪著赫連如水,「你也不看看禦史府現在是什麽狀況,馬上就要吃了上頓沒下頓了。還要白養你這張嘴,你也不嫌丟人!你看看京城裏,哪位小姐像你一樣,一點幫不上家裏不說,還要讓家裏養你一輩子!」


    赫連如水臉色一白,「我現在雲英未嫁,吳姨娘還想要我出一份夥食費不成?如果這是父親的意思,那你就讓他親自過來和我說。」


    「親自和你說?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吳姨娘一臉得意。


    赫連如水起身,就要向外走,她要親自去問問父親,如果這是他的意思,那她馬上就走。


    吳姨娘對著丫環一使眼色,丫環過來攔住她。


    蘭草看到她們想欺負主子,趕緊衝過來,把吳姨娘的丫環撞開,「你們想幹什麽?還想騎到正經主子頭上不成?」


    吳姨娘冷笑了幾聲,「如水,你坐下,好好聽我說。我呀,是過來給你說親的。」


    赫邊如水猛的看向吳姨娘,眼神兇狠,雙眼通紅,「吳姨娘,這個家還不是你當,你就容不得我了?我把醜話說到前頭,要是你容不得我,我就和你肚子裏的孩子同歸於盡!」


    反正她活著也沒了希望,她費了那麽大的力氣,甚至連自己的姨娘都殺,卻還是得不到魏家的認可。所以她現在誰都不怕,吳姨娘要是再敢欺負她,她就殺了她和她的孩子!


    赫連如水的樣子,嚇得吳姨娘差點沒坐穩。好在丫環手快,扶了她一把。


    她趕緊站起來,慌亂的離開。


    蘭草心疼小姐,偷偷抹了把眼淚。


    「小姐,要不然我們去和三小姐說說,還是住到她的唏園去吧?」


    「不去。」赫連如水驀地抬頭,「難道你喜歡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蘭草,你知不知道,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她,我比任何人都要嫉妒她,嫉妒得要發瘋。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麽還要迴來?憑什麽她一迴來,就是嫡女,她在鄉下生活的那些年,怕是過得還不如我這個庶女!她說憑什麽?」


    蘭草驚住,沒想到主子心裏會藏著這些情感。


    她一直以為二小姐無欲無求,是個難得的奇女子,沒想到,是她理解錯了,二小姐不是不在意,隻是她隱藏得太深。


    她驚恐起來,如今,她知道了二小姐藏在心裏麵的秘密,不知道會不會被她滅口。


    她撲通一聲跪下,「二小姐,奴婢什麽都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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