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蘭姑娘,您真是妙手迴春,我一點都不疼了!”


    “不疼了便好,切記近幾日萬不可碰涼水,我再給你開一副藥,喝上兩天再鞏固鞏固,便能和從前一樣了。”


    溫軟的聲音如春風化雨,撫慰著人的傷痛。


    拿了藥,那人連連道謝,“多謝漪蘭姑娘,多謝漪蘭姑娘!”


    身後的人排的長長的,見他還依依不舍,有人催促,“拿了藥就趕快走,後麵還這麽多人等著呢!”


    “就是!怎麽這麽不知趣,趕快讓開。”


    “哎喲,痛死我了,漪蘭姑娘先給我看吧!”


    有人哀哀稱喚,試圖插隊,被人毫不留情懟迴去。


    “痛什麽痛,一進來漪蘭姑娘就給大家發了止痛丸止血散,我斷了一條胳膊都沒叫,你隻是斷了一隻手掌,這皮都還連著,叫個屁!”


    正在凝神縫合傷口,無奈耳尖的漪蘭手上動作差點沒控製住一抖,還好及時穩住,這才沒把羊腸線崩斷了。


    習武之人無比敏銳,這一塊皮肉差點掉下來的侍衛麵露擔憂。


    “漪蘭姑娘可是累了,這一上午了一口氣也沒歇應該是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喝口茶,我等一會兒也沒關係。”


    病人體貼的很,漪蘭也確實累,可也做不出讓一屋子血糊糊的病人眼睜睜看著,自己坐在一邊飲茶。


    當下便溫言婉拒了,“無礙的,大家都還等著,很快便好了,晚一些再歇也是一樣。”


    一上午不停的忙碌,她潔白如玉的額頭上遍布薄汗,紅潤的唇色也有些幹澀發白,些許鬢發貼在臉上,她輕輕搖頭一笑,如春風拂冬雪,清池映蓮花,隻一個美字難以盡述。


    人都說美人傾國又傾城,大概就是這樣了。


    眾人望著這張芙蓉麵,不約而同的想著。


    熱鬧的醫館詭異的安靜了片刻,才有人幾不可聞道。


    “醫仙,果真名不虛傳,人如其名……”


    十多年的時間宮門變了許多,也似乎沒變。腐朽森嚴的舊規沒有一點變化,卻有新一代宮門子弟名震江湖。


    而四宮之中最與大家密切相關的過於徵宮。


    人生在世,食五穀雜糧,免不了小病小痛,身在江湖,又免不了刀兵,免不了受傷,是以醫館一年到頭少不了大家的腳印。


    漪蘭五年前出師,與宮遠徵一起坐診醫館。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並不信任她,一因為她是一個女子,二因為她並非宮家人,隻是一個外人,所以並沒有多少人願意來她這裏看診。


    每每到了她在的一天,醫館前門可羅雀,這些人不敢質疑宮門規矩安排,但就算是自己熬著也要等到宮遠徵來。


    她沉默了許久,開始和宮遠徵一同坐診。


    這樣就必須天天來,來了也無人問津,他受了不少宮遠徵的嘲笑,宮子羽氣唿唿的讓她別去了,在他心裏姐姐醫術就是天下第一高明,任何人都比不上,那些人不願意看是他們的損失!


    她隻微微搖了搖頭,繼續風雨無阻的去醫館,不焦不躁,沒人看就在一邊製藥,琢磨醫典。


    直到有一天,她為一個斷了右臂的人重續了手臂,並且使他恢複如初,讓整個宮門嘩然,方才破冰。


    從那之後眾人不再視她於無物,開始找她看診。


    經過她手的病大大小小無數,各種傷勢病痛都有,無不妙手迴春,且手法神鬼莫測,除去傳統針灸藥浴等,還將病人開腸破肚,起死迴生,好似仙人下凡,是以眾人也私下喚她,醫仙。


    同為徵宮百年難遇的天才,提起一人就不免想起另一個人。


    那人心一驚,連忙四下環顧,不見那人身影才舒了一口氣。


    “還好徵公子不在。”


    “誰不在?”


    悄無聲息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那人一口氣嗆在喉嚨裏,險些沒就這樣過去了,揣著一顆心驚魂未定的心,他訕訕的抬頭。


    “徵公子您來了?”


    “怎麽,我不能來?”


    宮遠徵雙眼一眯,黑眸閃過一絲危險的光。


    他小心肝劇烈一顫,咽了一口唾沫,“能來能來,怎麽不能來呢,方才漪蘭姑娘還問起您呢,哈哈。”


    他笑了兩聲,幹巴巴的尷尬極了,一臉血,還有點驚悚。


    “當真?”


    “真的真的,屬下不敢欺騙公子!”他頭都快點掉了。


    宮遠徵神色微動,嘴角勾起一個笑,狼崽子似的,兩顆虎牙白森森。


    他轉頭看向那正在專心給人施針止疼,縫合傷口的人,為了方便,她兩隻袖子都挽到了手肘,露出一段纖弱的手臂冰雪一般,動作間手腕上一點朱砂嬌豔欲滴,如雪中紅梅,似有一段清幽香氣若有似無。


    宮遠徵微不可見的輕嗅了一下,眉尖微動。


    她換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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