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宇忙向四周看去,懷疑悟慧這是在演戲,懷疑他是想要讓什麽人聽到,好徹底坐實了他和任渠椋的罪名。


    任誰來看,悟慧大師敢當著魔尊和清瓊仙尊的麵說出這些話,還說得如此慷慨激昂,情真意切,那他所說十有八九便是真相了。


    可是,周圍根本就一個人都沒有。


    他這些話是說給誰聽的?莫非是藏在了什麽他們沒有發現的地方?


    若真如此,那這位大師的演技還真是不錯。


    任渠椋沒想顧淩宇這麽多,隻冷笑一聲:“閣下還真是能言善辯,三言兩語便能顛倒是非黑白!”


    “怎麽,有膽量做,沒膽量承認嗎?”悟慧大師拿出了拂塵,看樣子是打算一戰。


    “等會兒!”顧淩宇連忙滲出一隻手來,攔下了這二位的爭論,“悟慧大師,您今日是一個人來的麽?”


    悟慧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來:“你問這作甚!”


    看樣子是一個人來的沒錯了。


    “您應該沒忘吧?你一個人,恐怕不是我們兩個的對手!”


    昨天晚上才打過一場,當時他都打不過,不要提現在身上還帶著傷。這一點,悟慧應該清楚的很才對,既然如此,如今出來見那隻鬼皿,卻不慎遇到了他們,難道不應該先想辦法逃脫嗎?為什麽還會杵在這裏等著送死?


    隻聽悟慧義正言辭道:“你們以為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嗎?既然今日被你們發現了,我知道你們不會輕易放過我!但是即便是死,我也要讓你們這樣的偽君子知道,什麽叫做天下正道!”


    聽到這裏,任渠椋也終於發現了不對,皺起了眉頭來。


    隻可惜,悟慧大師顯然不是什麽深思熟慮的性子,一點也沒察覺到顧淩宇和任渠椋眼中的詫異,抽出拂塵便朝著兩人攻了過來。


    任渠椋和顧淩宇心下有疑,總顧忌著,不想當真傷到悟慧大師,隻可惜悟慧大師絲毫沒有發現,隻覺得這兩人似乎沒有使出全力,自己似乎還有機會,於是心下大喜。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得冷靜下來,好好地談一談,才能之下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悟慧大師!你冷靜一點!我們有些話,想要問問你!”


    “還有什麽好說的!”


    “不管有沒有,先靜下來聽我把話說完!”


    三人皆是氣喘籲籲,但是好歹終於分開,沒有再纏鬥在一起。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想要好好談談的誠意,顧淩宇首先收了劍,朝悟慧大師的方向走出一步:“大師,您覺不覺得……”


    “當心!好像有人來了!”


    就在方才,突然有一股異常強大的靈流,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飛奔而來!


    那股靈流的速度太快,一時間三人誰也沒能分辨出那究竟是從何而來,是不是有人靠近,便感到那股靈流已經到了近前。


    可是分明,誰也沒有看到哪怕一個人的影子!


    任渠椋隻來得及從背後揪住了顧淩宇的衣領,將人拉到了自己身邊。


    但是接下來,兩人便隻覺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到了。


    “任渠椋!任渠椋!任渠椋你在哪裏!”


    四周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楚,顧淩宇隻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任渠……”


    “我在。”


    清冽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一隻微涼的手握住了顧淩宇在空中揮舞的手,才終於讓他安心下來。


    “這裏是哪裏?”顧淩宇聲音中的顫抖一時間仍然沒有褪去。


    “似乎是幻境。”任渠椋說完,緊接著問道:“你怕黑?”


    顧淩宇微微一愣,旋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點,佯裝鎮定道:“沒有……就是……突然之間眼前一片黑,我還以為我瞎了呢……哈哈哈……沒瞎就好,沒瞎就好!”


    可是,顧淩宇前世的時候,分明不怕黑的。


    任渠椋皺起了眉頭,卻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顧淩宇掏出了一遝符紙,剛想點燃照亮,火光一閃,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區域之後,他便連忙將符紙扔在了地上,用腳踩滅。


    “怎麽?”任渠椋不解,說著便要自己掏出符紙來點燃。


    方才顧淩宇動作太快,火光隻瞬間便一閃而過,任渠椋隻似乎依稀見看到了周圍有什麽黑乎乎的東西,卻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麽。


    “哎……不……那個……這裏太黑了!突然之間照亮,對眼睛不好!”顧淩宇察覺到了任渠椋的意圖,忙按住了任渠椋的手。


    任渠椋:“……”


    分明就是怕黑,為什麽不願意點燃符紙?


    這裏……究竟有什麽?


    顧淩宇方才又看到了什麽?


    這個幻境,究竟是什麽樣的幻境?


    “既然咱們落入了幻境之中,那悟慧大師呢?他也在這個幻境中嗎?”顧淩宇連忙轉移話題。


    “沒有。”任渠椋答道,“似乎隻有你我。”


    這樣的話,那可就值得細細思量了。


    方才,他們追著一個鬼皿來到了此處,猜想那個鬼皿有可能是想要見什麽人。緊接著,他們便跟丟了鬼皿,卻遇上了不知為何,即便身受重傷也要堅持出門的悟慧大師。


    原以為悟慧大師一定是那個鬼皿來帶此地想要見的人,卻不想大師一臉的義正言辭,言語間透漏出的全是對他們兩人的懷疑,這才讓二人心下也生了疑慮,以為自己懷疑錯了悟慧大師,以為這其間恐怕有什麽誤會。


    可就在兩人放下了警惕,想要和悟慧大師好好談談的時候,卻突然中了招,被拉入了這個幻境之中。


    如果悟慧大師也被拉入幻境,那還可以理解為他們三人都被幕後黑手算計了。可如今這裏隻有他們兩人,悟慧大師又在哪裏?


    如果他安然無恙……那麽之前所說的那些話,果然隻是想要麻痹他們,讓他們放鬆警惕嗎?


    這樣一想,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悟慧大師心裏應該很清楚,他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如果貿然動手,必然討不到好處,而即便是轉身逃跑,當時的情況,他也未必能夠逃脫。


    如此看來,這樣反倒是給他掙得了一線生機。


    如果當真是悟慧大師趁他們不備,將兩人拉入幻境,那他們現在就危險了陷入幻境的人,身體是不能自主的。也就是說,他們兩人的身體現在落入了旁人的手中,可以任人宰割。


    如果悟慧大師想要趁機取了他們性命,那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能力反抗。


    因此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從幻境之中掙脫出去。


    第80章 惡果(倒v結束)  你殺了我吧,我寧願……


    幻境分為很多種類型, 有的幻境中的內容是有幻境的建造者所創造,如他們之前對悟慧大師所用的那一個,有的則是用被困者的記憶所造。


    解開幻境有兩種方法, 創造者主動解開, 或者被困者將其打破。


    想要打破幻覺, 首先就得先知道,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幻境。


    “一定是那個建造者創造出來的!如果是咱們兩誰的記憶的話, 那就太好破解了!那人肯定不會這麽傻!”顧淩宇道。


    “未必。”任渠椋很不讚同, “也有一種幻境, 是取被困者最恐懼, 最不願迴想起的一段記憶所造, 這樣的幻境,最難破解,需要被困者直麵自己最深的恐懼。但是, 我們的時間不多。”


    顧淩宇:“……”


    他當然知道時間不多……所以才愈發心急!


    “無論如何,總得先看清了幻境的樣子才行。”


    說著, 任渠椋已經掏出了一遝火符來,將兩人周遭的幻境照得一片透亮。


    顧淩宇心知攔不住, 也知道無論是什麽樣的場麵,他都需得麵對, 便沒有再阻攔。


    不過這一次有了心理準備,他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過激的反應來。


    隻見, 這裏似乎是一個山洞,四周那些黑乎乎的東西, 都是一些製造失敗,失去了心智的鬼皿。


    這些東西大都沒有神智且十分嗜血,麵目上皆是被烈火灼燒過一般的暗灰色皮膚, 有些身上受了傷,濃稠的黑血從傷口流出。


    顧淩宇吞了口唾沫,隻覺頭皮發麻。


    任渠椋點印象:“我記得這裏。看來,這幻境果然是取了我們的記憶所造成的。”


    他當然記得這裏。因為這裏,是他前世死去的地方。


    前世任渠椋被逼無奈,不想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便擅自動用了墨玉中的靈力,想要以此為青陽山爭取一線生機。


    可即便如此,在修真界幾次圍攻之後,青陽山還是失守了。最後,任渠椋隻能帶著墨玉躲進了一個山洞之中,獨自一人承受被墨玉反噬的痛苦。


    直到此時,濫用靈流的惡果才漸漸體現了出來。墨玉中的暴戾情緒一點一點地影響著任渠椋,讓他的思想和精神都越來越不像他自己。


    這一世的易千帆修為低下,承受不住墨玉的侵蝕,因此才最後將自己的身體搞成了那副樣子,但是前世的任渠椋不一樣。


    他從小就在修行方麵表現出了極高的天賦,動用墨玉之時的修為也已是登峰造極,因此墨玉沒有侵蝕他的身體,但因為他急功近利,卻在一點一點地侵蝕他的精神。


    他不敢再離開那個山洞,因為每看到一個正道修士,他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將那人殺死,忍不住想要看到對方的鮮血噴湧而出。


    那段時間,顧淩宇一直在找任渠椋。


    任渠椋知道,但是越是知道,便越是不想在顧淩宇麵前露麵。


    因為他感覺得到,他知道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地失控。


    他能控製自己安安分分地待在山洞裏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死在他手下的正道修士也越來越多。


    他不敢見顧淩宇,怕失去神智的自己傷到顧淩宇,也怕讓顧淩宇看到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


    可青陽山後的群山也就那麽大,修真界各大門派又一直都在日以繼夜地尋找他,每天都有修士在死去,他又能躲多久呢?


    其實任渠椋一直都很慶幸,最後那一刻找到他的是顧淩宇,而不是旁的什麽人。


    雖然他的結局已是定數,但是相較之下,他更希望自己是死在顧淩宇的手中,而不是別的什麽人。


    更令他欣慰的是,即便那個時候他已經幾乎什麽都感覺不到,什麽都控製不了,卻還是在顧淩宇出現在山洞之中的時候,恢複了短暫的清明。


    山洞周圍處處都是製造失敗的鬼皿,那些都是他的守衛,顧淩宇把他們一一斬殺,踏著那些怪物的屍體尋上了山。


    短暫的清明之中,任渠椋似乎看到了顧淩宇的眼淚。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很久沒能見麵,很久沒能好好地說過話了。


    可是事到如今,還能說些什麽呢?


    說得越多,對顧淩宇便越是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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