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如此,咱們還要去泣露閣嗎?”


    “你覺得呢?”任渠椋將問題拋還給了顧淩宇。


    “我覺得……你信任你的師尊麽?如果你信任她,那咱們就去泣露閣。既然你師尊所說的話和桂江雨所說能對的上,那想必桂江雨至少是沒有撒謊的。而且,雖然你不了解林雁一的為人,但桂江雨這個人吧,他也就是看著不靠譜。雖然有些時候可能會有點自私,但總歸不是什麽壞人,應當不會再這種大事上含糊。”


    原本認真看著顧淩宇等一個答案的任渠椋突然之間就不高興了。


    “你就這麽信任桂江雨?”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感覺的出來他不會是什麽反派啊!好歹也是四大門派之首的掌門呢,不然當初那個幕後黑手派出的鬼皿找上他的時候,他也不能拒絕得那麽幹脆了。”顧淩宇一點沒注意到任渠椋情緒的細微變化,認認真真地分析道。


    任渠椋:“……既然你這麽信任桂江雨,那就去。”


    雖然莫名覺得不爽,但任渠椋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可不滿的。而且……顧淩宇分析的也不錯,其實他也是這麽想的。


    向琨玉山傳迴了靈鳥,告訴琨玉山掌門自己已經收到消息之後,任渠椋便拿起了桌上的木牌,繼續自己方才沒有完成的事情,卻也不說讓不讓顧淩宇走,顧淩宇便再次默認了這是不打算趕自己走的意思。


    那木牌也看不出是什麽木,任渠椋正拿一把銼刀認認真真地在上麵雕刻著什麽。


    顧淩宇隻道任渠椋的劍法在正道是天下第一,卻不想那雙執劍的手做起這些細致的活計居然也是如此靈巧。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著銼刀,在木牌上一下一下地劃動,再將那些木屑抖落,精細的花紋便出現在了木牌之上。


    就這昏黃的燈光,顧淩宇看著任渠椋溫柔的輪廓,一時恍惚。


    “你總看著我幹什麽!”任渠椋不知怎麽突然就動了怒,把東西全都往桌上一推:“還有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你不是要睡覺嗎?”


    他正在雕刻的是給輕隱和雁楨他們的護身木牌,上麵的符咒一筆一劃都不能出錯。可顧淩宇就這麽坐在這裏,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攪得他心神不寧,偏還要維持住麵上的冷靜,一個不穩,一刀下錯,一塊木牌就這麽毀了。


    顧淩宇沒聽出任渠椋這句話究竟是同意了他今晚就睡在這個屋裏還是在下逐客令,又實在不想走,便幹脆假裝沒聽到這一句,隻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護身木牌,給輕隱和雁楨的。雖然今日遇到的隻是一個小賊,但難保以後他們不會遇上什麽歹人。並不是每一次我都能恰好在附近的,這個木牌,危急時刻能替主人擋下一擊。”


    “你還真是沒少給他們操心。”顧淩宇撇了撇嘴,順手抄起方才任渠椋扔在桌上的那塊木牌細細看起來。


    他也想要一個。不為了防身,就是想要任渠椋也做點什麽送他。


    雖說方才那塊木牌因任渠椋心神不寧最後劃錯了一筆,但大體上已經完工,而且顧淩宇並不認得上麵的那些符咒,看不出來哪裏有什麽錯,隻覺得做的真是好看。


    “這塊做壞了。”任渠椋道,“方才劃錯了一筆。待會兒丟了就好,我重新做。”


    “壞了?”顧淩宇聞言,卻是心下大喜,笑道:“我待會兒幫你扔吧!”


    任渠椋不疑有他,重新拿了塊木牌便雕琢起來。


    顧淩宇偷偷摸摸將那塊雕壞了的木牌揣進了乾坤囊中,想要據為己有。雖說沒有什麽護身的效果,但那可是任渠椋親手做出來的東西。


    第41章 護身木牌  你送我的東西,我誰也不給。……


    “那你慢慢做,我先迴去了!”得了好處的顧淩宇心下正竊喜,隻想揣著這一點喜悅自己迴去之後慢慢欣賞,卻不料被任渠椋攔了下來。


    其實任渠椋一直有點不大相信,不覺得堂堂魔尊會怕鬼,但顧淩宇每次睡覺都要點燈是真的,容易做噩夢也是真的。可要他用這樣的理由來留下顧淩宇還是有些困難,叫住了顧淩宇之後喘了幾趟氣才終於開口:“現在……情況緊張,敵在暗我在明。一個人……可能不太安全,我們不能分得太散,讓對方找到逐個擊破的機會。”


    聞言,顧淩宇愣了好半天才迴過味來……任渠椋這是在讓他留下?


    清瓊仙尊竟然不介意讓另一個男人待在自己房裏過夜?


    “我也這麽覺得!”生怕任渠椋反悔,顧淩宇一反應過來便再次湊到了任渠椋桌前,頗為美滋滋地看著任渠椋。


    任渠椋又被盯得不自在了。可他現下手頭隻剩下最後一塊空白的木牌了,這一塊可不能再出錯,便想要先打發了顧淩宇去睡。可未及他開口,便再次被顧淩宇打斷了。


    “你這一塊,是給誰做的?”


    任渠椋一時反應不及,老老實實答道:“林雁一。她雖做過一些錯事,但現下諸事未明,便姑且算她還是我的徒兒,我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忘了她的那一份。”


    他要給林雁一做護身木牌自然是沒什麽問題,問題在於……顧淩宇方才沒有仔細看,現在才發現,桌上已經擺了三塊做好的成品。


    怎麽想任渠椋都不可能給桂江雨做木牌,但數來數去任渠椋總共也就三個徒弟,既然已經做好了三塊,手上那一塊又是正在給林雁一做的,那麽這三塊中還有一塊……是誰的?


    總不可能是做給任渠椋自己的吧?這種木牌說白了,還是需要由製作者的靈力來維係,才能發揮作用的。任渠椋若真自己給自己做一塊,即便是掛在了身上,也是不會有什麽效果的。


    循著顧淩宇的目光,任渠椋也看到了桌角處擺放整齊的三塊護身木牌,當即明白了顧淩宇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登時便紅了臉。


    雖說夜不觀色,但這麽近的距離,顧淩宇還不至於看不到任渠椋的表情,心裏一下子蹭地竄起了一簇小火苗。


    該不會……這多出來的一塊兒,是給他的?


    這個猜想太美好,太大膽,顧淩宇一時有些不敢相信,隻瞪大了眼睛看向任渠椋,像是在期待著什麽一般。


    顧淩宇猜的還真沒錯。那多出來的一塊,就是做給他的。


    原本任渠椋並不覺得送一塊護身木牌給顧淩宇有什麽奇怪的。反正他的三個徒弟都有,隨便找個時間把東西給顧淩宇,說一句這東西可以護身,讓他記得帶在身上就好了。


    隻要顯得隨便一點,便不會被覺出自己待顧淩宇的不同。


    可眼下東西還沒送出去,卻先被顧淩宇發現了,任渠椋便莫名覺得有些羞恥,仿佛木牌若當真送了出去,就能擁有一些什麽不同的意味一般。


    昏黃的燈光下,顧淩宇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神真摯而熱烈,讓任渠椋實在有些無力招架。


    可東西都做好了,這種時候反悔說不送總覺得矯情,任渠椋便盡量端著自己平時的冷冰冰的表情,滿不在乎地遞了一塊給顧淩宇:“你也可能遇到危險,這裏麵有一塊是給你的。”


    隻可惜,臉上的血色讓清瓊仙尊的冰冷神情顯地有些無力,讓人覺不出疏離,隻剩下局促。


    顧淩宇心下的歡喜一點也遮不住,全都寫在了臉上:“隻有我有,桂江雨沒有?你沒給他做?”


    任渠椋送自己的徒兒東西本就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沒什麽好值得拿來攀比的。桂江雨沒有,這才能顯出他的與眾不同來!


    任渠椋:“……”


    這人怎麽這麽沒眼色,哪壺不開提哪壺!怎麽自己得了一塊還要在幫旁人也要一塊嗎?


    “沒有!方才做壞了的那一塊原本是他的!”任渠椋被顧淩宇的沒眼色氣到,沒好氣地胡說。


    他原本也沒打算給桂江雨做。即便清瓊仙尊心係天下,也不能當真把整個天下都掛在自己身上!


    任渠椋氣衝衝的語氣在顧淩宇聽來突然就格外的順耳。幸好這裏沒有鏡子,不然任渠椋要是看到了自己現在的臉色,怕就要氣得把他趕出去了!


    送一塊護身木牌而已,緊張什麽?他隨口一問而已,任渠椋又在生氣什麽?


    難道說……難道說……


    顧淩宇突然特別慶幸。還好,雖然很多事情都和原作中描寫的不一樣了,但清瓊仙尊,還是他魔尊的。


    可越是這種時候,顧淩宇卻越發地想要逗一逗任渠椋,也是想要確認一下任渠椋的心意。


    “我修為可比桂江雨高許多,他遇到危險的可能性比我大,把我這一塊送給他吧。”


    “你!”


    任渠椋險些便要掀桌了,卻終於還是忍了下來,怒氣衝衝地瞪著顧淩宇,“東西送給了你,你愛給誰給誰!”


    “我誰也不給!”顧淩宇突然一把抓住了任渠椋的手。


    任渠椋臉上怒意未消,明顯地縮了一下,卻沒能掙脫,不知顧淩宇這是想做什麽,便隻能繼續怒氣衝衝地瞪著他。


    顧淩宇看著任渠椋的眼睛,言辭懇切:“你送我的東西,我誰也不給。不光是這一塊,做壞了的那一塊我也不給他!”


    任渠椋:“……”


    他的臉更紅了,半晌也反應不過來。


    怒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種從未有過的柔軟心情包圍了任渠椋,讓他有些想逃,可有舍不得逃開,舍不得浪費了一絲一毫和顧淩宇相處的機會,便隻能任由顧淩宇抓著自己的手,一點一點垂下了眸子,躲開顧淩宇過於熾烈的眼神。


    顧淩宇……這是什麽眼神?他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是他想多,還是……


    見任渠椋不再躲,顧淩宇才終於大了膽子,輕輕將任渠椋的手拉到自己的唇邊,貼了上去。


    穿越至今這麽長時間,顧淩宇從未像今日這般,覺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幸運。


    如果沒能來到這個世界,他會怎樣呢?


    在那個什麽都沒有的世界裏,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地,獨自活下去。


    能夠有機會遇到任渠椋,上天不算薄待他了。


    任渠椋像是震驚一般地看向顧淩宇,唿吸漸漸急促起來。


    一個紛亂的畫麵從任渠椋的腦中閃過,他看到顧淩宇散著頭發,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裏衣,敞開著衣襟,也是這樣的神情,也是這樣的笑,親吻著的卻不是他的手。


    一把火從心頭竄上,將任渠椋的理智燒了個一幹二淨。


    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一掌將中間那個礙事的桌子推到了一邊,反手拉過顧淩宇,封住了那雙作亂的唇。


    木桌倒在一旁,製作完成的木牌和半成品全都被掃到了一邊。


    不知過了多久,拍門聲響起,兩人才終於喘息著分開,胸如擂鼓地看向對方,一時間誰也沒有先開口。


    “師尊!師尊您在裏麵嗎?您沒事吧?發生什麽事了?”


    是輕隱和雁楨。


    大約是方才任渠椋將木桌推倒的動靜太大,如今又處在特殊時期,兩個孩子擔心出事,這才忙趕過來詢問。


    “怎麽了?”桂江雨的聲音也在門外響起,“方才好大的動靜啊,又發生什麽事了?”


    “我們也聽到了,這才趕過來查看,可是……師尊也不應我們!”經曆了方才林雁一那一遭,兩個少年很是擔心同樣的事情再發生在任渠椋身上。


    這一晚上他們鬧出了太多的動靜,掌櫃也被驚動了,舉著燈趕了過來:“怎麽了?諸位道長,發生什麽事了?方才可是有人打起來了?”


    任渠椋方才頭腦發熱,這會冷靜下來,一想到自己剛和顧淩宇做出這樣的事情,便引來了這麽多人圍觀,不知該如何收場,一時間僵在了原地。


    顧淩宇沒心沒肺,倒不覺得有什麽,抬聲道:“沒什麽事,我方才和你們師尊吵了一架,現在沒事了!我們和好了!”


    “魔……顧公子?你為什麽會……在我師尊的房裏?”雁楨大驚。


    “你和我師尊動手了?快開門!我……唔……桂掌門你幹什麽!”輕隱話沒說完,便沒了後文。


    桂江雨終於做了一迴人該做的事:“你師尊和人打架,你進去幹什麽?拖後腿?再說沒聽人家兩個都和好了?行了行了,該幹嘛幹嘛去!睡覺去!那個掌櫃,不好意思啊,方才鬧了一點小矛盾,現在沒事了!有什麽損失,他們兩明早一定和您清算!”


    掌櫃雖然擔心自己的東西被砸,但也知道這些人自己是一個也惹不起,隻歎了口氣道:“時候不早了,店中還有其他客人。諸位仙尊……勞煩冷靜一些!”


    “確實是我們的不是,我們知道了!絕不再鬧了,您請放心!”桂江雨幫著打圓場,才終於送走了掌櫃。


    任渠椋終於冷靜了一些,清了清嗓子,佯作冷靜道:“為師沒事,你們迴房去吧。”


    聽到了任渠椋的聲音,兩個少年才終於放下了心來,一步三迴頭地迴了自己房間。


    待兩人離開,桂江雨悠悠歎了口氣,湊到門邊道:“二位,明日還有要緊事呢,好歹節製點!真是沒想到,原來你們喜歡這麽狂野的風格!多說一句,淩宇,你要是喜歡這種風格,我也可以的!”


    顧淩宇:“……”


    任渠椋:“……”


    顧淩宇偷眼去看任渠椋,總覺得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任渠椋好像又有點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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