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再像夢裏一樣,滿麵桃紅……


    哢嚓!


    任渠椋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之後,羞極怒極,竟生生捏碎了手中的瓷杯。


    他忙扭頭去看顧淩宇,卻見顧淩宇仍是眉頭緊皺,絲毫沒有被吵醒的意思。


    還是好好念幾遍清心咒吧。


    “不要去!”


    任渠椋:“……”


    不知是又夢到了什麽東西,顧淩宇再一次喊出聲來,隻消一聲,便將任渠椋這幾遍清心咒的效果全部毀去。


    那原本沒有聲音的畫麵一下子在任渠椋腦海中鮮活了起來,仿佛他聽到的這一聲不是來自身陷噩夢中的顧淩宇,而是夢中那個滿麵桃色的顧淩宇。


    不能繼續和顧淩宇待在一個房間了,天知道他還會再想些什麽非/禮的東西!


    不過在離開之前……


    任渠椋走到了床邊。


    顧淩宇的雙手緊緊地抓著被子,一副驚恐而擔憂的神情。


    任渠椋記得他小的時候,似乎也常常做惡夢。夢到血,夢到黑暗,夢到很多人死在他麵前,也不知道他一個從小便被師尊帶迴琨玉山好好養著,不曾經曆過半點不順的孩子為何總夢到這種東西。


    後來師尊便特意為他創了一個小咒法,取名夢入南柯,可以安心凝神,讓他得一宿好夢。


    任渠椋抬起一指,輕輕點在顧淩宇的眉心,施下了夢入南柯。


    果然,片刻之後顧淩宇果然放鬆了下來,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任渠椋這才收斂了氣息,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並在周圍設下一層結界。


    按照時間來算,這時候雁楨和輕隱應該已經迴到了琨玉山。但要等其他弟子們趕往高欒鎮,怕還要幾個時辰。


    鬼靈不是什麽難對付的東西,隻要弟子們在子時之前趕到,便可將其盡數消滅,不讓其危及鎮中百姓。


    眼下,又比鬼靈更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那個養鬼靈的人。


    鬼靈由鬼火修煉而來,桃源中鬼靈和鬼火數量龐大,那些鬼火又全都不是正常身死,而且他們還被未知陣法困在高塔之中,怎麽看都像是有人在刻意養著這些東西。至於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那人目的是什麽,樣這些東西怎麽看都不像是要做好事。而且那些無辜身死的鬼火,也不知他們究竟是何身份。因此,任渠椋打算再探一次靜緣寺。


    此刻的靜緣寺看起來一片安靜祥和,絲毫看不出昨夜在這裏發生過什麽事情。


    今日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此刻又快到午飯時分,因此寺中並沒有前來上香的鎮民。


    任渠椋走進靜緣寺,便直奔廟殿而去。


    有小和尚迎上前來問道:“施主可需要線香?”


    任渠椋淡淡瞥他一眼,不答反問:“你們既是僧人,信的應該是佛祖?”


    聞言,小和尚笑笑:“原來施主是想問我們為何不供奉佛祖,而要供奉輕鴻仙子。施主應該不是鎮中裏的鎮民吧?”


    “輕鴻仙子?”


    從未聽說過。


    “是的。大約二十多年前,當時的魔尊倒行逆施,做下許多不容於世之事,終於激怒了修真界四大門派,四大門派聯手,共同討伐魔尊。高欒鎮因離魔界較近,難免被戰火波及,鎮民們日子很不好過,周圍田地也受到了影響,以至於後來討伐結束之後很久,鎮子周圍都是寸草不生,鎮民們也是食不果腹。”


    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大戰發生之時,任渠椋尚且年幼,因此並不記得什麽,但這件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最後的結果是,雙方各有損傷,都是難以為繼。加之修真界四大門派之間並非同心協力,於是隻得草草結束,算作平手。


    和尚接著說道:“有些鎮民選擇了離開,但沒有能力離開的卻在多數。而正在此時,輕鴻仙子來到了高欒鎮。她本是一名無門無派的散修,一生誌向便是鋤強扶弱,見到高欒鎮鎮民們的淒慘境況之後,心下不忍,便留了下來,用自己修習的仙法幫助鎮民們重建鎮子。”


    這個故事倒是聞所未聞。


    那場大戰之後,被波及的地方太多了,修真界四大門派不是不知道,隻是管不過來,也便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知道了。


    像高欒鎮這樣偏遠的小鎮子,在那個時候,自然更是想要求助也找不到門路的。


    “輕鴻仙子用自己的修為恢複了高欒鎮的土地,讓鎮民們終於不用再忍饑挨餓。隻可惜仙子卻因為消耗了太多的修為,早早便香消玉殞。鎮民們感念仙子的大恩大德,便在此為仙子立廟,希望仙子能夠安息,也希望仙子能夠保高欒鎮代代相繼。”


    任渠椋抬頭,看向大殿之上那個笑吟吟的女子。


    當真如此麽?


    若當真如此,那鏡中桃源,又該怎麽解釋?那個鏡中桃源,和這位為鎮民所敬仰的輕鴻仙子,有沒有關係呢?


    小和尚見任渠椋半晌也不言語,行過一禮後道:“施主是修道之人,大約是不上香……”


    “午時到了,師父不去用素齋嗎?”任渠椋猝不及防地打斷了小和尚的話。


    那和尚一愣。


    “在下雖是修道之人,但既然進入了寺廟,也該入鄉隨俗。可否容在下和各位師父共同用一頓素齋?”


    “貧僧……以為……修道之人是不需要飲食的。”


    任渠椋卻不依不饒:“雖是已經辟穀,但也並非不可以飲食。師父,煩請帶路。”


    誰料,不過是這麽簡單的一個請求,那沙彌卻站在原地,半晌也不行動。


    任渠椋見狀,冷聲道:“怎麽,師父連一頓素齋也舍不得麽?還是說,貴寺的各位師父們,也和在下一樣,不需要飲食?”


    第13章 用力過猛  他作死討人嫌,是不是有點用……


    顧淩宇這一覺睡得不太踏實。


    他夢到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夢到自己在和任渠椋吵架,可既聽不清任渠椋在說些什麽,也聽不清自己在說些什麽。


    耳邊是一片嗡鳴之聲。


    但他卻感受得出來,他很生氣,似乎也有些隱隱的擔心。


    情緒被夢中的那個自己牽動著,實在是累人的很。


    但突然之間,有一個什麽冰涼的東西貼上了他的額頭,讓他一下子便冷靜了下來。


    緊接著,周圍的一切全都消失了,沒有和他吵架的任渠椋,也沒有那個憤怒的自己。


    在這樣的安穩中不知過了多久,顧淩宇才終於悠悠轉醒。


    客棧門窗緊閉,窗簾也緊緊地拉了起來,讓屋子裏光線很暗。


    顧淩宇恍惚了半晌,才漸漸清醒了過來,弄明白了今夕何夕。


    弄明白之後,他整個人都差點跳起來任渠椋到哪裏去了!


    他還受著重傷!


    顧淩宇連忙奔到窗前,拉開了窗簾,想要看一看時辰……然而卻隻能通過那已經開始西斜的太陽判斷出現在大概是下午,而且似乎時候不早了,具體什麽時辰,他一個依賴了電子產品十幾年的人實在是判斷不出來。


    也不知道輕隱和雁楨那兩個小子有沒有搬到救兵。但不管怎麽樣,他還是先找到任渠椋為好。


    顧淩宇奔迴床前,匆匆忙忙地撿起地上的靴子套在腳上,而後便要推門而出。


    誰料,剛走到門口,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靈流有什麽人在門上施了什麽咒法!


    難不成是有人把他關在了這裏?


    剛睡醒的人腦子不太清楚,反應也慢半拍,雖然發現了門上有什麽咒法,手卻還是已經推了上去。


    誰料,那個陣法在他的手貼在門上的同時,便被解除了。


    是結界麽?所以這是任渠椋設下用來保護他的結界?


    來不及多想,門已經被推開了。


    顧淩宇一隻腳剛踏出門檻,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輕隱和雁楨,以及跟在他們身後的一位身穿白袍,年紀摸約四五十歲的修士。


    四人皆是微微一愣。


    “你們……這麽快就迴來了啊!”顧淩宇撓撓頭,打破了沉默。


    這兩孩子真是的,辦事怎麽這麽不靠譜!說好的迴來之前傳音通知他呢!這下好了,遇上琨玉山派的老前輩了!


    輕隱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給你傳音也不迴,還在房間設下結界!我們都在外麵叫門半天了,你在裏頭聽不到嗎?”


    天地良心,他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至於傳音……他睡得那麽沉,自然也是完全沒有收到。


    見顧淩宇的神情,雁楨當下便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連忙解釋道:“顧公子,這位是我們琨玉山派的路長老,是琨玉山資曆最高的藥修。路長老平日裏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後山之中擺弄仙草靈藥,很少離開門派,和其他門派諸人也少有來往,因此見很多人都麵生的很。”


    顧淩宇點了點頭,這才鬆了口氣。


    雁楨這是在告訴他,這位路長老並不認得魔尊,讓他不要擔心。


    於是顧淩宇向那人作揖道:“路長老好,在下是……任渠椋的朋友。”


    因為魔尊的大名實在是如雷貫耳,顧淩宇便沒有提出。


    不過這位路長老看起來也並不在意的樣子,大概修真界中許多人都並不希望自己的身份名字被太多人知道,路長老對此早已習慣,隻問道:“聽說渠椋身受重傷,他人在哪裏?”


    “哦,對!任渠椋!”顧淩宇這才恍然想起了這件大事,“任渠椋不見了!我原本好好地看著他的,但是中途……中途我打了個盹兒,醒來之後他就不見了!”


    “你說什麽!”輕隱大為震驚,“師尊他還受著傷啊!”


    “行了行了,別說那麽多廢話了,趕緊出去找人要緊!去你們說的那個什麽廟裏!”


    三人最終一致決定,路長老不擅武力,跟著他們一起出去怕會有危險,便由雁楨陪同路長老一同待在客棧之中等候消息,輕隱和顧淩宇一同前往靜緣寺尋找任渠椋。


    出了門,輕隱的眼神不住地往顧淩宇身上瞟。


    “你看什麽?”


    “你為什麽還穿著我師尊的衣服!”


    顧淩宇這才發現,他居然到現在也都還沒換衣服。


    “今天這……情況這麽緊急的,哪有時間換衣服!你這孩子,總關心這些小事幹什麽!不就是一件衣服嗎,改天我買十件賠給你!”


    輕隱一臉的不悅:“緊急?我和師兄都迴了一趟琨玉山了,你有時間打盹兒,沒時間換身衣服?亂穿衣服這是小事嗎?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穿的,是隻有師尊才用的銀魚紋白袍!”


    顧淩宇一愣。


    這他倒是沒注意到。銀魚紋色淺,繡在白袍上,倒也不大分辨得出來,至少在顧淩宇看來沒什麽分別,反正都是白袍。


    那邊輕隱卻還在繼續抱怨:“你沒瞧見方才路長老看你身上衣服時候的神情嗎?你這樣真是……敗壞我師尊的清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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