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霽搖頭:“沒那麽簡單,物以稀為貴,信仰之力越集中力量才會越強大,若是神殿隨處可見,就會失去重要性。何況,若非真心實意地敬仰,神殿沒有任何用處。”


    眾人似懂非懂地點頭,反正大師兄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們不需要動腦子。


    “去神殿罷。”


    一行人緩緩向神殿行去,途中經過幾條長街,道旁商鋪和攤販與修真界城池別無二致。


    經過一家風月場所,門前藝女晃動細白肢腕,巧笑倩兮。


    “幾位公子,可要到樓裏小坐片刻?我們姑娘唱曲兒可好聽了。”


    “公子長得好生俊俏,小女子請公子喝兩杯如何?”


    沈初霽謝絕好意,惹得一陣輕笑。


    “公子好生正經!”


    “有何事不能晚些再去?與我們姑娘把酒言歡豈不快哉?”


    沈初霽自然知曉這是什麽地方,餘光一瞥,微微頷首正欲離開。忽然,在裏麵看到一道熟悉身影。


    見他腳步停頓,藝女們喜上眉梢,忙湊上來將他往裏迎。


    身後眾人麵露詫異,喊道:“大師兄?”


    沈初霽婉拒姑娘們攙扶,側頭對眾人說:“進去看看。”


    “啊???”


    “大師兄你……”


    “好事!”仙兒重重一巴掌拍在宣夜背上,“這是好事!樓西北那狗賊跟什麽百書閣聖女關係甚篤,此番下界都與樓家同行,我們大師兄也不能吊死在這一棵樹上。”


    錦兒:“……”


    沈初霽沒搭理他們,在幾位姑娘簇擁下走進閣樓。


    大堂落著十幾張桌椅,全部用紫色薄紗籠罩,勉強分隔座位,呈現一種若隱若現的感覺。


    “公子,可需要雅間?在樓上。”


    “不用。”


    聞言,姑娘將他們引到一張空位,迴頭叫了幾個姑娘來陪他們。


    這裏雖是風月場所,大堂倒還算幹淨文雅,眾人隔簾品酒侃侃而談,台上舞女身姿曼妙,曲意溫柔。


    幾位初來乍到的弟子好奇打量四周,吃著模樣好看的糕點。


    沈初霽則隔著紫色薄紗看著斜對麵的一張桌子。


    透過薄紗,隻能隱約看到人影。


    一人靠牆而坐,姿態有些漫不經心,支起一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修長手指懶懶搭在膝蓋上,旁邊還有幾道身影,模糊看不清男女。


    沈初霽微微皺著眉


    頭,沒注意身邊歌女說了什麽。


    “公子!”不盈一握的腰肢忽然陷入懷裏,沈初霽身形一僵,低頭看去,麵紅耳赤的女子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


    “奴家喚你半天,為何不應?”歌女麵露哀怨。


    陌生軀體靠得極近,沈初霽窘迫地將她推開一些,說道:“抱歉,我沒聽見。”


    再抬頭,旁邊幾位撫雲頂弟子個個麵露紅光,新奇又興奮地看著他。


    從未見過怎樣的大師兄誒!


    不知為何,大堂變得有些陰冷,台上歌舞甚至停了半拍。


    歌女穿得清涼,不禁打個寒顫,又笑吟吟問他:“敢問公子貴姓?”


    沈初霽道:“免貴姓沈。姑娘,我們自己休息便可,無需你們在旁。”


    “公子放心,奴家隻是伺候你喝酒吃飯,不會做別的事情。”


    沈初霽推辭:“不必……”


    “難不成,公子嫌棄奴家?”歌女目含幽怨,咬著下唇我見猶憐。


    霎時,大堂似乎變得更冷了。


    “你去,把簾子掀開,我倒要看看,多狠心的公子這般不會憐香惜玉。”


    身後突地傳來一道熟悉聲音,甚至還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感覺,仙兒猛地迴頭看去,斜對麵的紫色簾子被掀開,幾道熟悉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坐在桌邊,黑沉著臉的男人,不是樓西北那狗賊是誰?不僅如此,旁邊還坐著數日未見的秦少寧,以及有過幾麵之緣的聖女桑兒。


    沈初霽看見簾子後的人,神情並不顯得意外,倒是看見端坐一旁的秦少寧時,有些驚訝。


    “你怎麽在這裏?”仙兒語氣不善。


    樓西北眼神幽冷:“我去何處需要你的同意嗎?”


    秦少寧和桑兒則朝他們微微頷首。


    沈初霽瞥他一眼,對身邊歌女說:“那你坐著,無需顧及在下。”


    “是。”


    樓西北冷哼一聲:“我倒是不知,沈道長原是個喜歡聽曲賞舞之人。”


    “怎麽?就許你聽曲賞舞?不許我們大師兄聽曲賞舞?”仙兒白他一眼。


    他也不應,就是直勾勾盯著沈初霽。


    沈初霽道:“我看見你了。”


    “我說呢!原是為了我啊!”樓西北臉色肉眼可見變得好看。


    看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這廝,仙兒狠狠朝他翻個白眼。


    沈初霽問道:“你們如何來了?”


    樓西北聳肩道:“我開溜的時候被她抓住了。”


    他指責桑兒。


    “來時路上又碰到了秦少主。”


    沈初霽點頭:“你怎麽知道我們在此處?”


    “這個嘛。”樓西北神秘一笑,“秘密。”


    人間界不比修真界,誰也不認識他們。


    唯一能讓樓西北找到他們的原因,必定就是……


    沈初霽環視一圈,目光掠過錦兒時,他從袖中掏出一枚令牌,認錯態度誠懇:“大師兄,我錯了。樓西北說遇到危險時候可以傳音給他,讓我暫時瞞著你。前不久他套我話,我就給說出去了。”


    仙兒一巴掌唿他頭上:“我說你這兩天怎麽怪怪的,就你小子把他引過來的啊?”


    樓西北眯著眼睛:“錦兒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他太笨了。”


    “你才笨呢!”錦兒怒氣衝衝瞪著他,仙兒師姐罵他就算了,樓西北這廝有什麽資格罵他?


    沈初霽看著突然出現的三人,沉默思索片刻,說道:“既然來了,就與我們同行罷。”


    那廝一拍大腿:“正合我意!”


    稍坐片刻,他們結賬離開。


    “這段時間有什麽發現?”沈初霽問道。


    說起這事,樓西北神色嚴肅一些:“靈力倒泄影響比我想象中大,受到影響最小的地方一共有九處,而且每一處都修建著一座神殿。我猜測之所以影響小,或許與神殿有關。”


    樓西北看待問題的眼光一向比較犀利,沈初霽並不覺得意外。


    “聽錦兒說你要到百葉來,大概也和神殿有關,索性就跟你們一起查過去,說不定能通過神殿解決修真界靈力流失的法子。”


    沈初霽但笑不語。


    秦少寧道:“我也是因為神殿而來,途中遇到樓兄就跟著一起來了。”


    沈初霽默了默,忽然說:“讓你們失望了,神殿與我有關,它無法解決靈力倒泄一事。”


    說話時,他餘光觀察兩人。


    樓西北眉頭皺起:“和你有關?”


    秦少寧則垂著眼簾,沒有過多反應。


    見狀,沈初霽大抵明白,這些時日秦少寧為何變得如此奇怪。他應該已經知道了不少,自己和沈初霽的事情。


    此番與樓西北一起前來尋他,恐怕別有目的。


    沈初霽長睫微抬,左右不剩多少時日,他和秦少寧遲早需要了斷,就隨他去罷。


    況且,如今撫雲頂弟子與他並未交惡,亦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據我所知,這座神殿建於四百多年以前,若是與你有關,那你豈不是……”樓西北目光略帶揶揄。


    沈初霽腳步微頓,眸子輕眯:“豈不是什麽?”


    樓西北嘖嘖歎息:“難怪那日我喚你叔父你不高興,原來是輩分太小了。怕是樓外樓在你麵前,也得喊一聲爺爺……”


    話音未落,沈初霽臉色一黑,悶頭就往前走。


    樓西北不禁莞爾,斜著眼睛瞧了秦少寧一眼,眼神帶著挑釁,隨後快步追上沈初霽小聲討饒。


    秦少寧看著前方兩道身影,目光複雜至極。


    很明顯,樓西北對沈初霽的了解並不多。


    他不知道神殿和沈初霽有關,不知道域海結界曾經破損過,不知道沈初霽最終的目的。


    更不知道,域海海底那些被拴住的珠子就是當年犧牲的沈葉飛和撫雲頂弟子。


    當年他們不僅身死,魂魄也被困在了域海中,若是得不到解脫,永遠無法進入往生之地。


    這些事情,樓西北不清楚,謝風清怕是也不知道。


    因為,這是他第二次使用夢蝶看到的關於沈初霽的記憶。


    沈初霽哪怕死了也不打算讓樓西北知道嗎?


    既然如此,樓西北又算什麽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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