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餘歡用自己的命救了餘承楓之後,餘承楓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就好像,真的是自己的親哥哥一樣。


    每次餘正明隻要多對餘歡好哪怕一丁點,餘思陽都不願意,偏偏餘正明又很寵這個女兒,自己的大女兒不在自己的身邊,不能再對不住自己的小女兒。到底是骨肉啊,餘正明夾在中間也不好受,更何況還有一個整日裏什麽都不幹,隻知道搓麻將,花錢如流水的白楠方。白楠方是壓根就沒有把餘歡當做一家人,在麻將桌上的氣都發到了餘歡的身上,往往這個時候隻有餘承楓肯出來攔著。


    這麽多年,餘歡聽的最多的就是拖油瓶子,累贅,甚至有的傭人還說她是家裏的小傭人。餘正明平日裏出差的日子也不少,每次出門都會先給管家交代,好好照顧餘歡,隻是,管家一個人又怎麽能夠跟家裏的女主人頂著幹,因此,從小到大,餘歡受了不少的委屈。


    不過還好自己認識了一個小夥伴,林樂瑤。雖說她也是富家子女,但是一點的嬌氣都沒有,甚至還有點爺們兒。一見到餘歡就說,“喲喲喲,幾日不見,小娘子愈發可人了。”


    餘歡長的倒也是真的漂亮。小時候,大家覺得她可憐又可愛,像一個洋娃娃,一看就是一個美人坯子。如今餘歡已經成年了,真可謂是迴眸一笑百媚生啊,怪不得林樂瑤老是說,“我都不好意思跟你站在一起了,這要是讓我那些有錢買不到愛情的公子哥朋友看到鐵定不會粘著我了。”林樂瑤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誰說的,我們樂瑤可是人間難得的好姑娘,那是做女人的時候比女人都女人,做男人的時候比男人還男人,我說的對不對,”餘歡衝她擠眉弄眼的,一看這脖子上的傷就知道,“又跟人打架了吧?”


    林樂瑤不樂意了,“我嘞個去,大哥你要不要這麽煞風景,這是吻痕好不好?”一邊說著還一邊地往餘歡身上湊,


    “不過也是,你這樣的齋女,連個男朋友都沒有”林樂瑤瞬間可憐起她來,


    “歡歡,你說你這麽漂亮,怎麽不找一個男朋友呢?”這話林樂瑤說的可不止一遍了,隻是談戀愛,餘歡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應該說,除了大哥哥,她沒再喜歡任何人。想起大哥哥,餘歡的心都滿了,也不知道大哥哥還記不記得自己。


    “你不會真的打算以後出家吧?”林樂瑤打趣道,“喲嗬,是不是又想你的夢中情人了?”


    餘歡老早就跟林樂瑤說過自己有喜歡的人,也說了大哥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隻是林樂瑤一直說她是傻姑娘,這都哪八輩子的事情了,你記得,別人可不一定記得。


    “哪有?”餘歡嘟嘟嘴,


    “沒有就沒有”林樂瑤看透不說透,“我跟你說啊,我爸爸媽媽要去國外一段時間,家裏就我一個人了,等他們走了,我們找機會慶祝啊,”林樂瑤巴不得沒人管,早就想好好瘋一瘋了,


    “行啊,先幹一杯。”兩人就著飲料幹了一杯,


    “為了我的自由生活,”林樂瑤說,“也為歡歡小美女的生日。”


    今天,是餘歡的生日。18歲的生日,隻有一個朋友在身邊。


    餘歡一直都搞不懂,自己多想要有爸爸媽媽呀,可是林樂瑤卻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有那麽愛自己的爸媽,所有的愛都給了她一個人,可是她還是不滿足,整天想著擺脫家的禁錮,闖出牢籠,做自由的小小鳥。


    可是,如果說有愛的家庭都是牢籠的話,那餘歡的家又算得了什麽呢?


    兩人談天說地的,天已經很晚了,急忙道別了,否則餘媽媽又不知道會作什麽妖了?畢竟餘爸爸這些年身體也不好,自從那次車禍之後,他的身體就大不如前了,也不怎麽管的了白楠方。


    剛換了鞋,準備上樓迴房間,


    “哎喲,我當時哪裏的小野貓進屋了,原來是歡歡啊,”白楠方陰陽怪氣地說道,餘思陽這個時候也從房間出來了。


    餘歡一句話也沒有迴她,因為不管她怎麽說,白楠方總是會說一些不幹不淨的話。在外人麵前,白楠方是大家閨秀,抬手投足之間都充滿著貴族氣息,隻有在餘歡麵前才會暴露自己的小市民形象,


    “怎麽不說話,養了你這麽些年,連禮貌都不懂嗎?”白楠方氣勢衝衝想教訓她,自己今天在外麵輸了好多錢,正愁沒地方發泄呢。


    “餘媽媽,我迴來了,”餘歡硬著頭皮說,也沒敢頂嘴,


    “這麽輕巧的一句話,幹什麽去了,怎麽這麽晚,小小姑娘家大半夜不迴家,這麽不正經。”白楠方看著她嬌滴滴的樣子就覺得不舒服。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比她嬌貴的多,怎麽看起來連這丫頭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餘媽媽,你,”白楠方說話一直都是這樣夾槍帶棒的,自己忍了這麽多年,不管她是動手還是動嘴,餘歡都不怎麽反抗,人在屋簷下,有什麽資格說一個不字。倒也不是沒有反抗過,隻是一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就會受到一頓懲罰。要麽是被戒尺打,要麽是關小黑屋,後來,她所幸不反抗了。


    可是今天是自己的18歲生日,過了今天她就成年了,她實在不願在這樣過下去了。


    “我怎麽樣,不要你管”餘歡吼了她一句,


    剛下班迴家的餘承楓也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媽,您這是怎麽了?誰又惹您了?”餘承楓趕緊上前扶著白楠方,讓她消消氣,


    “還能有誰,還不是這個拖油瓶,”白楠方咬牙切齒的,心裏認定這是餘正明的私生女,認定餘正明在dna檢測的時候做了手腳,如果餘正明不同意的事情,白楠方再怎麽查都不會查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妹妹又沒有犯什麽錯,你就不要跟她計較了。”餘承楓替餘歡辯解著,


    “瞧你一口一個妹妹的,人家喊過你一聲哥嗎?”白楠方看著自己的兒子為餘歡說話,更是不痛快,


    “就是,哥,她一個野丫頭你瞎操什麽心啊。”餘思陽在旁邊添油加醋的說道。


    要說也是,餘歡除了五年前救他的時候叫過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喊過他哥,有的時候還叫他少爺,不過那一聲哥哥,餘承楓卻已經刻在心底了。


    餘歡剛準備上樓迴自己的房間,就被白楠方一把拉住了,“誰允許你走了,”


    餘歡迴頭,啪的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粉嫩的小臉上瞬間就有了幾道印子。餘承楓也沒想到自己媽媽這麽狠心,一點小事就動手打人,“媽,你幹什麽。”


    趕忙衝到餘歡麵前攔著。隻有餘思陽一個人在旁邊看戲。


    餘歡其實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痛了。以前每次白楠方動手的時候,餘正明都會攔著,然後大吵一架。有一迴,白楠方還迴了娘家,不過很快便又自己迴來了。從那以後,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餘歡都沒有在餘正明麵前表現出來,她不想因為自己影響別人的家庭和睦。


    “打夠了嗎?打夠了我迴房間了。”強忍著一絲淚水,餘歡倔強的說道。


    “你瞧你這幅樣子,嬌滴滴地給誰看啊,我教訓你難道不應該嗎?”白楠方還是一肚子的氣。


    “喂,野丫頭,媽媽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餘歡此刻隻想迴房間,這麽大的別墅,隻有那個房間是屬於自己的。


    餘思陽伸手準備去拽她,餘歡一個使勁,餘思陽便從台階上摔了下去,崴了腳。


    餘歡也不是故意的,幸好隻是剛上了幾階。現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楠方見狀,趕緊叫著“醫生,醫生,”還狠狠地剜了餘歡一眼。


    “你這個野丫頭,竟然敢害自己的姐姐,你就是這麽報答餘家對你的養育之恩的嗎?”


    “餘媽媽,我不是故意的。”


    “嗬,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成心的,今天不好好教訓一下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吳媽,家法伺候。”白楠方早就想找個機會出下氣了。


    “沒聽到嗎?吳媽你耳聾了?”


    沒辦法,自己隻是一個傭人,吳媽隻好去把鞭子拿來,


    “媽,別這樣,爸迴來看到會生氣的。”餘承楓搬出自己的爸爸。


    “你少給我提他,這個野丫頭不知道是他和哪個賤女人生的。”白楠方想到這裏,恨不得撕了餘歡,她可不想多一個人爭家產。


    “夫人,給。”


    “你給我跪下。”白楠方衝餘歡怒喝。


    餘歡自知理虧,看來這頓打是逃不過了。


    “妹妹,快走,迴房間。”餘承楓小聲對她說,


    餘歡看了看他,沒說話,徑直地走到白楠方麵前跪下。


    “嗖”的一鞭,空氣中鞭子的聲音都聽的到,


    “啪”的一聲落到餘歡身上,餘歡痛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就是不肯哼一聲,


    “還挺有骨氣,不知道是遺傳誰了。”白楠方伸手,又是一鞭,


    隻是這一鞭沒有落到餘歡的身上。


    餘承楓撲過去,緊緊的抱著餘歡,


    “兒子,你幹嘛,”白楠方愣了一下,看著自己兒子受傷,自己也很心疼,扔下了鞭子。


    餘思陽眼看著不能給自己報仇了,趕緊在那喊痛,“媽媽,我的腳好痛啊,好像是,好像是斷了。”那麽誇張,醫生都有點看不下去,


    “女兒別怕啊,媽媽給你報仇。”正準備拉開餘承楓的時候,餘正明迴來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很是生氣。李管家上前給他匯報了一下情況,原來是餘歡把人給推了下來,


    看著思陽一個勁兒的在那哭,餘正明心疼壞了,


    “歡兒,是這樣嗎?是你推的思陽嗎?”餘正明上前問她,


    “是。”餘歡不想解釋,事實就是事實,


    “爸爸,不是這樣的,是我沒有扶好小妹。”餘承楓忙替她開脫。


    白楠方這個時候也一臉委屈,既心疼自己的兒子,也心疼自己的女兒。


    “老爺啊,這個時候你再不教訓一下她,她就翻天了。就更知道欺負我們苦命的母女了”


    餘正明看著自己的女兒腫了的腳踝,說道,“好,既然是兩個人的錯,那就兩個人一起罰。李管家,你動手,別讓我看到你心軟。”看著自己的女兒傷成這個樣子,餘正明再不說句狠話就過不去了,可也不肯自己親手罰餘歡。


    “啪啪啪”接連幾鞭,都落在了餘承楓的身上,可是他隻是咬著牙,緊緊地抱著餘歡。


    “老爺,罰這個丫頭一個人就行了,你幹嘛連兒子一起……”


    “你給我閉嘴。”話還沒說完就沒餘正明噎迴去了。


    “啪啪啪”又是幾鞭,


    “你知道錯了嗎?”白楠方說道,“知道錯就認錯。”白楠方看著自己的兒子受罰,自己當然心疼,


    餘歡心裏哪裏肯認錯,自己不過是迴來晚了一會兒,她就給了自己一巴掌。不過是想迴房間而已,就惹出這麽大的禍端。況且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要是餘思陽不上去拉,自己怎麽會不小心推了她。


    餘歡還是不吭聲。一邊還掙紮著想讓餘承楓鬆開自己。這算怎麽迴事,本來和他就沒有關係。


    可是他的力氣太大,自己壓根就推不動。


    本來還賭氣不認錯的餘歡,背後感覺濕了一片,屋裏這麽低的冷氣,餘承楓還流了這麽多的汗,他一定很痛。


    “我認錯,爸爸,餘媽媽,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


    這個時候,她的眼淚才開始掉了下來,或許是因為餘承楓,或許是因為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讓她感動。


    餘正明抬抬手示意管家退下。


    “歡兒啊,以後要聽餘媽媽的話,不要那麽任性。”餘正明這個時候也開始說軟話了,“上點藥迴屋歇著吧。”


    白楠方趕緊去攙著自己的傻兒子,一邊訓著他一邊心疼。


    風波過後,


    院子裏,餘歡坐在秋千上,看著圓盤似的月亮,想著很久遠的往事,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怎麽受傷,那麽多下都挨在了餘承楓的身上。要是說不感動,是假的。


    “想什麽呢?”餘承楓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閉上眼睛。”


    “幹嘛?”餘歡不解,


    “你先閉上不就知道了。”餘承楓上前一隻手捂著她的眼睛,


    “當當當當”一個插著蠟燭的小蛋糕,“今天是歡兒的生日,快許願。”餘承楓期待的眼神看著她,還真怕她不領情,


    餘歡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一頭的餘承楓,心裏充滿了感謝,其實這些年,他對自己挺好的。


    “哥哥,”餘歡看著他弱弱地喊了一句,“謝謝你。”


    “傻丫頭,說什麽謝啊。快許願。”


    餘歡衝她笑了笑。


    “我希望趕快見到大哥哥,在他的身邊陪著她。”這是餘歡過的第一個生日,許的第一個願望,她希望可以實現。


    大哥哥,我長大了,你在哪裏?餘歡歎了口氣。


    吹了蠟燭,餘歡勉強吃了口蛋糕。


    “你身上還痛嗎?”餘承楓關切地問道,伸手撫了一下她的背,


    餘歡下意識地躲了一下,“沒關係,不痛了。”餘歡想到剛剛替自己挨了那麽多鞭,內疚地看著他,


    “那就好。我皮糙肉厚的,我也沒事了,哈哈。”餘承楓笑嘻嘻的。


    餘歡也笑了。


    “哥哥,星空好美,月亮好美。”餘歡看著漫天星辰情不自禁地感歎,


    “是啊,好美。”餘承楓低頭看了眼餘歡,應了一聲。


    餘歡坐在秋千上,餘承楓就靠在樁子上陪著她。


    餘承楓覺得,那個夜晚的餘歡,像一個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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