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錯!”宋缺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黃逸說道。


    任何功夫都有破綻,如果黃逸因盛怒出手,宋缺有信心可輕易擊潰他。然後,黃逸此時卻是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緩緩而來,全身上下看似全是破綻,卻給宋缺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了!


    自擊敗霸刀嶽山名震天下後,江湖中無數人不屑這原本默默無聞的後輩。認為宋缺是運氣好,或是使用了某種手段。不少人躍躍欲試,欲打敗這天下第一用刀高手。


    然而,宋缺卻從未嚐過敗績。即使魔門高手輩出,仍要乖乖避開他勢力範圍所在的嶺南一帶,免得觸怒這被譽為天刀的超卓人物。


    宋缺尤其對魔門有著極大的震懾力,連陰後祝玉妍、邪王石之軒之輩也不致輕易惹他,如非他人緣不佳,聲名當不會在散人寧道奇之下。


    宋缺名聲雖然不如寧道奇,但宋缺在某些人心中卻是比寧道奇更可怕。因為寧道奇甚少出手,但宋缺卻是不同。畢竟宋閥還在江湖上行走。於是乎,惹上宋閥之人,基本是些無名小卒,令宋缺出手的興趣都沒有。而真正有些名聲的人,早就避之不及。


    所以,宋缺今日有些興奮。或許,真有人能接下他的天刀八決。


    “閥主小心啦!“黃逸站定,提刀作勢,紮馬腰背,上身微俯向前。之前的黑影消散,卻是在黃逸身上披上一層仿佛黑甲一樣的東西。


    井中月突然射出黃芒,直向丈半外的宋缺射去。去勢份外淩厲,大有一往無迴之勢。


    宋缺目射奇光,黃逸這一刀最厲害處非是刀法,而是刀意。從他提刀作勢,至撲前狂攻,所有動作均渾成一個無可分割的整體,雖是右手運刀,但這一刀卻包含全身全靈的力量,教人不敢小看。


    “當!“


    宋缺錯往一側,左手水仙刃往上斜挑,正中井中月刀鋒。


    黃逸手中刀芒大盛,冷喝道:“鋒芒畢露!“


    原來,黃逸竟是用處了自己最熟練的血戰十式刀法。千萬點刀光,像無數逐花的浪蝶般變招灑往宋缺,氣勢如虹。


    宋缺喝一聲:“好“後,單手抱刀,喳喳喳的連閃三步,竟在刀光中穿插自如,最後才運刀斜削,劈在井中月離刀把三寸許處。


    宋缺這一劈,竟是極有講究。竟令黃逸的下一招輕騎突出使不下去,隻好改為第四式探囊取物,疾挑宋缺腰腹。


    宋缺驚訝的發出一聲輕咦!


    隻見黃逸挑來的此刀,其刀意正隨速度和角度不住變化。所以雖是表麵看來簡單直接的一刀,落在宋缺這大行家眼內,卻知因其無法捉摸的特性,如若被動的等待,必然擋格不住。縱是能勉強守過此招,接續而來的攻勢將會令高明如宋缺也要落在下風,其後再要扳平將非是容易之事。


    宋缺冷笑一聲,左手水仙刃立時化為仿如水光雲影的刀光,層層疊疊的迎往黃逸的井中月。


    黃逸倏地橫移,運刀劈在空虛。


    雖然,黃逸不會奕劍術。但仍是憑著直覺劈出,仿佛看破宋缺的刀法路數。


    宋缺原本準備靠著一刀變化,擊敗黃逸。豈知黃逸忽然退往他刀勢最弱的位置,更劈出如天馬行空般妙至毫巔的一刀!若依設想變化,等若把水仙刃送上去給他砍劈的樣兒。


    見到如此的黃逸,宋缺不怒反笑的吟道:“石上流泉!”


    似水流不斷的刀式,驀地化作一道碧光冶冶、穿岩漱石的清泉活水,水仙刃劃出一道藍芒,循某一條優美至超乎任何言語所能形容的弧度,宜取黃逸。


    黃逸往另一方錯開,橫刀格擋,看似迅疾,其實卻是化巧為拙,寓快於慢。


    蓬“!接著連串兵刃交擊之音不絕如縷,宋缺的刀勢雖不住擴張,但黃逸已非完全處在捱打和受盡的劣勢,更非宋缺要他向東便向東,往西便朝西的無法自由自主,而是有攻有守,且不時有今宋缺都頭痛的自創奇招。


    自從之前突破了極限,黃逸在宋缺驚濤駭浪般的刀法中找到了迴氣的方法,那是關乎輕重的把握,攻中藏守,守中含攻。每在全力出擊或格擋後稍留餘力,以調節體內真氣,當中微妙處,非是臨陣對敵時,是沒法掌握的。


    有點像每潛遊一段時間後,就冒出海麵透透氣,而不是死命在水底捱下去,宜至力竭氣盡。


    在宋缺的龐大壓力下,黃逸把渾身解數毫無保留的施展出來,把過去所有領悟出來的刀法發揮得淋漓盡致,配合從宋缺身上新學曉的東西,愈打愈得心應手,暢快至極點。


    宋缺刀法忽變,高吟道:“梧葉舞秋風!”


    整個人再次旋動起來,水仙刃似是隨意出擊,全無痕跡刀路可尋。


    黃逸大笑道:“閥主是否技窮啦?“


    井中月倏地來到頭頂,迅速往下疾劈,平胸而止。大喝道“秋風掃落葉!”正是黃逸臨時悟出對抗宋缺的刀法。


    刀氣像波浪般往兩旁潮湧開去,把庭園內老槐樹的落葉卷上半天。真有一股秋風掃落葉或是梧葉舞秋風的味兒。


    兩人再次分開,水仙刃“鏘!“的一聲迴到刀鞘,宋缺點頭道:“這一刀還不錯,已從有法晉入無法之境,但仍差一線始可達真正大家之境。”


    黃逸對他的刀法佩服得五體投地。隻是對方有意指點自己,聞言謙虛問教道:“請問閥主,晚輩差的是甚麽?“


    宋缺望著與自己身高相等的黃逸,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一字一字的緩緩問道:“你認為,什麽招式才是最強的?”


    黃逸思索了一下,說道:“在下不知,總不好那什麽無招勝有招之類的鬼話來敷衍前輩吧?”


    “無招勝有招麽?”宋缺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水仙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這句話,從某種層次來講,應有一半是對的!”


    “呃?”黃逸愕然!想不到前世電視電影常常用來敷衍人的一句話,竟還能得到宋缺這樣的高手認同?恩,雖然隻是認同了一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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