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大喜,熱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悲叫道:“小陵!小陵!你嚇死我了!”


    徐子陵睜開眼睛,駭然道:“這是什麽地方?”


    寇仲忙作解釋。


    兩人頹廢的坐在地上。寇仲道:“現在怎麽辦才好!”


    徐子陵吃力的坐起來,道:“你再助我行功運氣,天明時,我們就一起去找沉落雁把素姐救迴來。”


    天大亮後。沈落雁莊院的大門被銅環叩得聲響大作。接著是寇仲的聲音道:“落雁嬌妻,為夫仲少爺迴來了!”


    不片晌沉府大門敞開,出奇地隻得沉落雁一人盈盈俏立,玉容寒若冰雪,狠狠瞪著笑嘻嘻的寇仲。


    寇仲當然知道其它人已布下天羅地網,教他插翼難飛。


    沈落雁冷冷道:“先把名冊交出來,我們再談其它事。”


    寇仲一驚。想不到沈落雁竟然猜到名冊在自己手裏。


    寇仲搖頭歎道:“若非小陵的到來,為你擋了那個家夥一劍,美人兒你早玉殞香消。現在一見麵便毫不客氣。唉!像你這麽美的人兒俯拾即是,但像你那麽無情無義的,則肯定是空前絕後哩!”


    沈落雁迴複本色,“哧”笑道:“真拿你這兩個小鬼頭沒法。好吧!你將名冊交出來,奴家便將你的那什麽黃哥素姐送還你,又任你們離城,以後的事,隻好看你們的造化了。”


    寇仲笑道:“沈美人你真懂說笑,看準小陵受了傷,所以不虞我們能走得多遠。哈!讓我告訴你真相吧!小陵根本沒有事,看!他不是站在你背後嗎?”


    落雁歎道:“不要再裝模作樣了。小陵留下的大灘血跡,誰都騙不了。以‘影子刺客’楊虛彥的身手,若被他刺中而不死的,他該可算是第一人哩!”


    寇仲露出悲憤神色,睜眉怒目的道:“那家夥原來是楊虛彥!”


    深吸一口氣,寇仲強壓下憤怒神色,搖頭道:“莫要胡猜,名冊現正在他手上,若我們安然迴去,保證他立即把名冊交迴。否則過了時限,他會立即逃走,把名冊交到楊廣手上,那時你們瓦崗軍立時斷絕了所有情報消息,變得又聾又盲。”


    沈落雁緩緩抬起俏臉,眼中射出森寒得令人發顫的神色,但語氣卻無比平靜的道:“不用騙我,小陵已死了。若我把你擒下,保證可從你身上將名冊搜出來。”


    寇仲仰天大笑:“即管放馬過來,若你能取迴完整的名冊,我的名字以後就倒轉來叫。”


    沉落雁鳳目生寒,冷冷道:“立即把名冊還我,我便放你和素素離開,保證絕不追趕,至於如何過得世績城防那一關,就恕小女子無能為力。”


    寇仲道:“人呢?”


    沈落雁迴複一向的冷靜,淡淡道:“先交書後放人。哼!莫忘了縱被你毀去名冊,我們隻要費點工夫,就可重新編出另一簿出來。”


    寇仲油然道:“既然你不怕失去了以前所有往來的帳目,又不怕延誤時機,那我索性把冊子毀去,再和你們拚個生死,橫豎小陵死了,我也不想活哩!”


    這正是寇仲一個人來的原因。徐子陵和寇仲兩人商量半天想出來的計劃中,最關鍵的一個環節。就是要讓沈落雁誤以為因徐子陵之死,寇仲亦萌生了死念,對沈落雁形成壓力。亦可使敵人錯估他們的實力。而自己卻不承認徐子陵已死。越是如此,沈落雁越會覺得徐子陵已死。


    沈落雁原本的確想以虐待素素的恐嚇逼寇仲投降,聽到寇仲這麽說,想起兩兄弟感情深厚。做出什麽來,亦是難說。立時把話吞迴去,歎了一口氣道:“唉!罷了!但有些事我亦難以作主。”


    再嬌叱道:“給我把他兩人帶出來!”


    不片刻,一老頭押著黃逸跟素素來到沈落雁身旁。


    此人外貌看起來,像是個駝背的老頭。若在市井之中,極為不起眼。然而,他卻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野叟’莫成!


    素素早淚流滿臉,悲叫道:“小陵是否死了?”


    寇仲有口難言,又不敢亂打眼色。


    沈落雁道:“一手交書,一手交人,我保證手下不追擊你們。”


    寇仲裝出投降的樣子,伸手從懷內取出染滿血漬束成一卷的名冊放在地上。伸足踏著,道:“先將黃逸大哥鬆綁。再將素素姐丟落來。你的信譽可是不高。若到時候出爾反爾,我們也有一拚之力。”


    沈落雁大怒。不過,也隻好微微點頭,莫成將黃逸鬆綁後。把素素整個抱起擲出,由高空往寇仲投去,教他若要接人,必須往後退開。


    寇仲果然聽話,後躍升高,接著素素,一陣風般走了。黃逸早已鳥渡術跟上。


    莫成執起名冊,好不容易拆開一看,色變道:“小姐不好,這小子竟敢騙我們。“


    沈落雁接過一看,除了底麵兩頁外,卻是本不知由那裏偷來孔老夫子著的論語。悄臉立時氣得煞白,雙目殺機連閃道:“我看他們能逃到哪裏去?”


    三人迴到儲物房。徐子陵擁著在懷內又哭又笑的素素,大喜道:“想不到沈婆娘真會上當。”


    黃逸貼壁坐下道:“你的計策確是厲害,但隻怕沈落雁也沒那麽簡單。首先她算準失去的名冊在你們手裏。便在那裏等你們迴去救人,隻怕把素素還給我們,亦是增加我們逃走的困難性。若就我們三人。鳥渡術隨時能逃。”


    被黃逸一分析。室內沉默了下來。


    不久,素素開口打破沉寂道:“你們三個人逃吧。隻要我威脅不到你們,或許沈落雁就……”


    “怎麽可以!”寇徐兩人打斷道:“若要丟下素素姐逃,我們早就逃了。隻要能救出素姐,受點磨難算什麽。再說,名冊還在手裏。勝負未分。”


    黃逸皺眉問道:“現在該如何做才好呢?以沈落雁的手段。此刻隻怕到處都是瓦崗軍,城內各處無不設有崗哨,要離城隻是癡人說夢。嘿!小陵好了點嗎?”


    徐子陵道:“隻要有一兩天時間,我該可完全複原。”又道:“我倒有一個法子。”


    黃逸奇道:“你確有本領,快說來聽聽。”


    徐子陵道:“仍是那簿冊子,對瓦崗軍來說,那比什麽‘楊公寶藏’更重要多了,拿它作談判條件,你說行嗎?”


    黃逸沉吟片晌,點頭同意道:“確是沒有辦法中的唯一辦法,不過最好待你完全痊愈後再出去和沈婆娘交易,那就有把握些。”


    徐子陵曬道:“又不是要動手,遲點早點都沒有關係。據我們對沈落雁的了解。她必會開始搜索這區域,若給人尋到才談交易,就沒那麽值錢。”


    寇仲道:“好吧!我去找沈婆娘好了!”


    素素一把扯著他道:“小仲!姐姐很害怕哩!”


    寇仲在她臉蛋親了一口,嘻嘻笑道:“姐姐放心!誰要對付我們揚州雙龍,都要吃不完兜著走的。”


    然而,黃逸卻是拉著他道:“還是我去吧!你們照顧好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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