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慢慢的從樹林裏走出來,是滿臉的驚詫。這人正是夏宛和雲安苦苦尋找了多時的金子吟。見到雲安和夏宛還有花,金子吟也是一臉懵懂,這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麵麵相覷中,夏宛不可置信的緩緩上前一步,在看清楚金子吟的臉後,哇的一聲奔了上去,撲進了金子吟懷裏,緊緊抱著他,“真的是你!”金子吟下意識的抱住了夏宛,兩人擁抱得很緊,嗅到懷中少女清淡的體香,金子吟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他沒在做夢,這是真的,夏宛和雲安、花都來了。在最初的激動過後,金子吟還好好的,這個事實讓夏宛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兩人此刻的舉動有多曖昧。她瞬間退出了金子吟的懷抱,金子吟摟著她腰的手臂卻很緊,見夏宛掙紮,才略微有些不舍的鬆開了手。兩人還沉浸在剛才擁抱的尷尬中,夏宛的眼眶還有點紅,她低著頭迅速擦了擦眼淚,努力裝作沒事人一樣,結結巴巴道:“你,你沒事就好。”“嗯。”金子吟緊緊盯著夏宛,眼睛裏仿佛盛不下其他人了,而夏宛則是將頭偏到了一旁,像是承受不住金子吟這般炙熱的眸光。雲安在一旁將兩人的心思盡收眼底,緊繃著的心也難得的鬆快了一會兒。“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了?”金子吟問道,同時拉近了些許和夏宛的距離,兩人並肩而立,夏宛也沒有避開。雲安有心想幫他們一把,於是笑眯眯道:“昨天有人紅著眼睛來找我,說你失蹤了,還去找了你朋友,知道了你要來的地方,所以今天我們就動身過來了。”金子吟的眼神瞬間變得柔軟,看了看夏宛,然後又輕輕的歎了口氣道:“這裏很危險,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危險,你們……”金子吟的未盡之語所有人都聽懂了。夏宛有些生氣的抬頭,“難道還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來麽?”“我不是這個意思。”金子吟沒有和夏宛針鋒相對,或許是夏宛這次不顧危險的前來,和她難得的泄露一迴對金子吟的真心,讓金子吟終於明確了她心中對自己的感情,他整個人也變得平和許多,他再次重複道:“宛宛,看到你還有雲安,我是真的很高興。”但高興過後就是擔憂。這個地方很邪門,也很危險,金子吟一方麵欣喜於朋友的出現,另一方麵也擔憂因為自己把他們扯入了危險之中。聽到久違的“宛宛”稱唿,夏宛一瞬間愣了,白皙臉頰不受控製的飛起了兩抹緋紅。“宛宛”,這兩個字她已經許久沒有聽到了。“你來了幾天?”雲安問道。四人站在小道上,怕被村民們發現,於是幹脆穿過樹林,走到了大馬路邊上。之前過來的時候雲安還沒有什麽感覺,但是現在夕陽西下,暖黃色的夕陽餘暉撒在泥土路麵上,放眼望去,叢山峻嶺中黑漆漆一片,一陣風吹過,樹林搖曳著,四周荒無人煙,不見人跡,若是獨身一人在此,恐怕隻有深深的孤寂感。“我就比你們早幾個小時。”金子吟道:“這地方很難找,我尋了許久,找了不少當地人,最後花了重金才有人肯帶我過來,但也隻道這大馬路上,向導就再也不肯帶我進去了,說這個村莊與世隔絕,裏麵的人都奇奇怪怪的,還說他們會一些巫蠱之術,所以當地人很少靠近。”金子吟講述了自己到這裏之後所發生的故事。他得到母親失蹤的線索後就趕到了這裏,剛開始他也如雲安他們一般直直的走入了村莊,但是得到的待遇和雲安他們相差無幾。村莊裏的村民也排外,雖然都是人,但身上都帶著一股說不明道不明的邪氣。為了避免正麵衝突,金子吟隻能無奈的退出村莊,蟄伏在樹林裏等待時機。他原本也是預備晚上悄悄的溜進村莊,沒想到到傍晚時分,卻意外的碰見了來尋找他的雲安和夏宛。“這個地方邪門又危險,我怕連累你們。”金子吟道。“我們都已經來了,就不怕連累,難道當朋友是當假的麽?”夏宛認真道,瞳孔裏倒映著金子吟的臉。“夏宛說得沒錯,你出了這麽大事情,我們不可能袖手旁觀。”雲安拍了拍金子吟的肩膀,笑了笑道:“咱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交情,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金子吟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但是微紅的眼眶已經證明了他的心。能有不顧危險前來幫忙的朋友和……愛人,他很知足。“對了,我還是沒有明白這其中的因果關係,為什麽你媽媽會突然失蹤?她不是在金家嗎?而且她失蹤後你怎麽不和金家說?申請援助,反而自己冒險。”雲安心裏有太多的疑惑。金子吟聞言一頓,與夏宛對視了一眼,夏宛道:“我什麽都沒說,你如果願意說就自己說吧。”“嗯,如果不願意也沒關係,我隻是……”雲安撓了撓頭道,他好像觸碰到了金子吟的隱私和家事。“我們過命的交情,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金子吟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這樣的表情還是雲安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在他印象裏,金子吟雖然有時候很高傲,但為人不錯,是嘴硬心軟的傲嬌性格,無論麵對任何事情,他都顯得很遊刃有餘,就算心裏發慌也不會表露出來。好像這世間沒有任何事可以擊潰他。“我在金家的地位很尷尬,我的父母因為愛情結合,但並不受金家的祝福。”金子吟道。金父金母的故事和雲安的爸媽有一些類似。金父曾經也是金家看好的新一代天師,金家希望強強聯合,讓他和夏家的人結婚,天師的天賦是可以傳承的,父母雙方都有天賦,生下來的小孩也會比普通小孩更能感知鬼氣陰氣的存在,更適合走這條路。但是金父愛上了一個普通女孩,他借著外出曆練的名義,在外和金母結婚生子,等到事情被金家發現的時候,金子吟已經三歲了。不聽從家族安排的金父理所當然的被金家舍棄,斬斷了一切資源供給,但他也並不在乎,他從未幻想過當什麽大英雄,更何況同時代還有一顆耀眼的新星雲禎。離開金家後金父過上了平凡人的生活,一家三口在一起過了最美好的一年,但金父的本事還在,如果遇到厲鬼傷人亦或是妖邪作祟,他也做不到無動於衷。就是因為這樣,在一次和妖邪的搏鬥中,金父摔下了高樓,當場死亡。從那一刻開始金子吟的天就塌了,他的母親很文弱,身體也並不算很好,聽到噩耗後當場昏厥了過去,醒來後又渾渾噩噩,或許是受到了精神重創,她一直沉浸在愛人還活著的幻想中。小小的金子吟從父親身死的那一刻開始就被迫成長。雖然金父給他們留下了一筆錢財,但這筆錢要供母子二人生活還有金母治病的費用和金子吟的學習費用是不夠的,而且金母需要人照看,她的身邊離不開人。這時金父的朋友來到了他們家,對方告訴了金子吟另一個選擇。迴到金家。雖然他並非兩個天師所生的孩子,但他的天賦不比其他人弱,他的父親是第一個發現他的天賦的,但是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從事這一行,因為連他自己都脫離了金家,更不可能讓金子吟迴去,所以就隱瞞了下來,但是與他關係好的朋友是知情的。金家到底是大家族,也不缺養活兩張嘴的錢,迴到金家,雖然沒有自由,要踏上另一條路,但是會生活得比現在好很多。因為金子吟的天賦,金家不會虧待他們母子二人的。雖然知道金子吟還太小,但金母如今的狀況實在太差,她不能替兒子做決定,金父朋友隻能將選擇權交給金子吟。足足過了三天,金子吟在家裏看著時常胡言亂語,日漸消瘦的媽媽,他的眼淚仿佛已經在這些時日哭幹了,再也流不出淚,最終他還是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麽樣,先活著。他答應了迴到金家,在金父朋友的介紹下,金子吟見到了當時金家的家主。他的天賦確實不錯,雖然這家主當著金子吟的麵陰陽怪氣的嗬斥了一番死去的金父,但金子吟還是忍了下來,金家家主也同意了讓金子吟迴來,但要求他帶著金母住進金家。金家有很大的房子,像一個微縮城市一樣,分為各種區域,像金子吟這樣有天賦未來會被重點培養的孩子,都統一住進一棟樓裏,在這裏麵會有專人為他們上課,教習他們文化知識和捉鬼畫符的手段。金母不可以與金子吟同住,她被安置在了“家屬區”,因為金子吟的強烈要求,金家為她請了保姆,照顧她的生活,金子吟隻要一有空就會往母親那邊跑,去探望他。這種生活看似還不錯,但實則束縛重重,金子吟在金家也吃了不少苦頭,因為他是沒有人護著的小孩。金家的這種“地域劃分”就像是養蠱一樣,將孩子們聚齊在一起,讓他們在汗水和鮮血中廝殺出來,爭奪第一名的位置。像金子吟這一代的孩子,他們的父母幾乎都是天師,就算不全都是,但至少有一方是天師,金子吟的天師父親死了,母親沒了神智,跟父母雙亡沒什麽區別。人性本惡,小孩子的惡有時候是最傷人的。他們會嫉妒總是名列前茅的金子吟,會想辦法欺負他,會孤立他,就算金子吟反抗,欺負他的孩子們也隻是得到了來自他們家長不輕不重的一句訓斥,下次又是固態萌發。試過幾次後,還是小孩的金子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隻有拳頭硬的人才有資格說話。雖然他天賦底子好,但傷仲永的例子不在少數,未來能獲得什麽樣的成就誰都說不準,相較於有父母在身邊的孩子,獨身一人的金子吟就算被欺負了也等不來“正義”。後來他學會了打架,學會了一些小技巧,有人敢惹他,他不會再畏懼不前,而是衝上前去揍人,反正他也沒有爸爸,媽媽也不管他,被揍的小孩家長想要說理都沒人說去,也不可能將他驅逐出金家。慢慢的,隨著金子吟的行事作風越來越利落,小孩們也在飛速成長,開始懂事,也收斂了人性中的那點惡,不再針對金子吟,大家也就泛泛之交,麵上能過得去就行。金子吟在金家的日子不好過,金母也是如此。她沉浸在愛人還活著的世界裏,但是這種幻覺隨著醫生的治療而慢慢崩塌,她開始迴到現實,與此同時,因為她太過弱小,也成為了“家屬區”一部分人取樂和議論的對象。金子吟來探望母親時撞見過幾次,每一次他都態度堅決的嗬斥了那些敢前來欺負他母親的人,但是等人走後,他看著毫無察覺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睡覺的母親,眼底不是沒有難過和一絲怨恨。如果他的媽媽不這麽脆弱,或許他們就不用迴到這裏,他也不用在這個年紀就背負承擔起不屬於自己的責任。但這些情緒都隻是壓在金子吟的心底,他溫柔的為母親梳了梳長發,還是事無巨細的關照著她的生活起居,同時叮囑了照顧母親的保姆,如果再遇到類似的事情就給他打電話通知他。這段時日是難捱的,那時候金子吟隻覺得度日如年,等他好不容易成年,快速的嶄露頭角,獲得了金家家主的賞識,成為了金家下一代中承載著最多希望的繼承人後,他的日子好過了不少,連帶著他的母親也是如此。不過好景不長,金子吟的天賦雖然不錯,但並非絕佳,金家很快又湧現了新星,他的光芒被逐漸淡化,雖然還是受器重,但與當時最意氣風發時的模樣又有所不同。經曆過短暫的失意,他快速調整好了心態。沒關係,隻要他和媽媽生活得不錯,做不做下一代當中最有希望的繼承人也沒什麽所謂。隻要他還受金家的器重,他們就能過上很好的生活。而金母也在這十幾年的治療中逐漸好轉,認清了現實,接受了愛人的離世,也看到了自己仿佛驟然長大了的孩子。母子二人有些許的尷尬,金母覺得愧對孩子,金子吟在母親生病時能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可是她清醒後他卻不知道該和他如何相處,母子二人對彼此的愛毋庸置疑,可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也不知道該如何消除心中的隔閡。於是演變成了金子吟去看望母親的次數變多,但待的時間很短,母子二人麵對麵坐著閑聊好像超過半個小時就會渾身不自在,然後金子吟就會找借口離開。母子二人就這樣相處了許久,誰也沒有打破這個屏障,直到有一天,金子吟發現金母失蹤了。最開始他以為是母親自己離開的,但她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金子吟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去調了監控,看見確實是媽媽一個人離開了金家,她看上去神色如常,像是主動離開,但金子吟發現她腳上的襪子顏色不對。左右腳的襪子不是一雙,她看著正常,實際上雙目無神,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樣。金子吟一刻都坐不住,費了無數人脈關係,查了不知道多少個監控,終於查到了母親去往的地方。“當時監控最後消失的地方就是在這個鎮上。”金子吟道,“我拜托了當地的朋友過來打探,最後查到了這個村子。”雲安沉吟了一會兒,看向金子吟,眼睛裏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問道:“子吟,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伯母她……”過了這麽久,他們二人又分別來到這個村子裏“鬧”了一通,如果金母真的在,不可能沒有反應,而且這個村子一看就邪性得很,血氣又重,說不定……“不會。”金子吟斬釘截鐵道,他神色有點不自然,“我用了點手段,如果她受了重傷或者離世了,我會知道。”這種鏈接……雲安眨了眨眼睛,沒有多問,因為很大可能是禁止的,倒是夏宛還是第一次知道,很驚訝的看著金子吟,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卻又什麽都沒說,隻是眼底閃過一絲心疼。舉步維艱的歲月裏,金子吟也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探知母親的安全。“而且我有感覺,她肯定就在這個村子裏,可能被人綁了,無法向我們求救。”金子吟道,“今晚我一定要去探查探查。”雲安點了點頭,他深深的歎了口氣,他從不知金子吟還有這樣一段過去,難怪他每次跟在金家的隊伍裏,雲安總覺得氛圍有些奇怪,他是金家人卻又好像總是遊離在外,與真正的金家人貌合神離。原來這不是他的錯覺。母子二人好不容易熬過了那些苦難,雲安也不可能坐視不管,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們都要努力把金母救出來。“那就等天黑之後行動吧。”雲安點點頭道,夕陽已經落山,隻剩一點餘暉還照耀在天空上,璀璨耀眼的繁星不知何時爬上了夜空,但被殘餘的夕陽餘暉照耀著,並不明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嬌氣美人被獻祭後躺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甜甜無花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甜甜無花果並收藏嬌氣美人被獻祭後躺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