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狀如癲狂,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無比纖瘦,赤著雙腳,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腳踝上都有紅色的傷痕,像是被什麽東西勒過的痕跡。“雲安!雲安!”她大聲喊著雲安的名字,雲安已經認出了她是誰,心中凜然,他側頭看了一眼“花”。自昨天下午開始艾琳娜就失去了蹤跡,雲安等玩家遍尋不到,原來是被“花”囚禁起來了。雲安拿著花要走向艾琳娜,卻被“花”伸手攔住了。“新婚儀式不能走迴頭路。”男人低沉的聲音如惡魔的低語,“為了她,不值得破壞我們的婚禮。”雲安沒說話,他不好違背“花”的意思,但顯然艾琳娜就是有話要說,隨著“花”一個示意,攔住艾琳娜的仆人們抓著她的胳膊和肩膀,不顧她的掙紮與阻攔,硬生生將她往迴拖。“你不能和他結婚!你不能!你看清楚!你……”艾琳娜被仆人捂住了嘴,可依舊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出來。她側頭狠狠地咬住了捂嘴的仆人,仆人吃痛下意識的甩開了手,得到了新鮮空氣的艾琳娜猛吸了一口氣,剛要繼續大聲疾唿,下一秒她那雙漂亮似秋水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眼球似乎都要脫框而出。那不停掙紮的瘦弱身軀在原地猛地抽搐了兩下,然後癱倒在地,艾琳娜瞪著眼睛倒在地上,頭偏向了一邊,那纖細的脖頸如噴泉般噴射出了大量的鮮血,還翻湧著氣泡。她就這樣倒在了鮮花鋪滿的地上,死不瞑目,鮮紅的血濺射在了周圍的花朵上,看著淒慘又駭人。花園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始作俑者“花”,可他本人卻神色如常,仿佛剛才用飛刀殺人的不是他。“花”指了指耳朵,濃黑的眉微蹙,不耐煩道:“很吵。”見雲安臉色難看得嚇人,“花”想了想道:“她來到古堡後屢次挑釁你,如今還來破壞我們的婚禮,她該死。”這套邏輯是花會有的,雲安勉強點了點頭,猶豫道:“但見血總歸有些不好。”“那是你們的規矩,不是我們的規矩,不過如果你不喜歡,我讓他們收拾了就是。”說著花使了個眼色,訓練有素的仆人們便抬起了艾琳娜的屍體,將屍體搬進了古堡,同時清理了被濺射上了鮮血的鮮花。婚禮照常進行。在兩人朝著秦博走去的路上,“花”突然開口道:“我殺了艾琳娜,你好像很緊張,瞧著也不是很高興的模樣,她對你不尊重,我殺了她,你不應該高興才是嗎?”知道這是“花”在試探,雲安心中一緊,勉強笑了笑,迴答道:“我畢竟第一次結婚,當然會緊張,而且殺不殺她對我來說我根本不在意,我隻是希望婚禮上不出現任何意外。”“花”點了點頭,看著像是接受了雲安的這個說法,又像是安撫道:“我也是第一次結婚,沒關係,她的死不會影響我們的婚禮儀式。”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而且馬上你是第一個和我走完婚禮儀式的新娘。”這話怎麽聽怎麽奇怪,雲安的心髒跳得更快了,就連手心也淺淺的冒出了一層虛汗。“但我看不僅僅是你緊張,你的那些同伴,蘇梔、徐川泊、喬妗還有……”一聲輕笑,“花”已經和雲安走到了秦博麵前,“花”壓低了聲音道:“秦博,你們都很緊張。”“你們是在計劃著……殺了我嗎?”陡然“花”嗓音壓低,眼中殺意迸發,伸手朝著雲安的喉嚨抓來。他五指如爪,這一下如果被他抓嚴實了,恐怕不死也要掉層皮,而這一招雲安曾經見過,那晚圍剿瑞爾時,瑞爾用的便是這招。“花”猝不及防發難,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雲安憑借著這段時日來學習武術的身體本能下意識的閃身躲避了這一招。“行動!”雲安意識到“花”已經起疑,不打算再維係這個婚禮,要魚死網破了,他一聲大喝,驚醒了被這突然的變故弄懵了的秦博和蘇梔。同樣徐川泊和喬妗也聽到了雲安的這聲聲嘶力竭的“行動!”行動?行動什麽?怎麽沒有人跟他說過有什麽行動,徐川泊有點傻眼,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管雲安他們的計劃是什麽,這個假花就是瑞爾,他是任務裏提到的鬼,殺掉他就能完成任務還可以獲得係統額外的獎勵。想到這一點,徐川泊咬了咬牙,衝了上去。秦博快要臨盆,瑪麗出生之際誰都活不了,現在玩家五人齊聚就是殺死瑞爾的最好時機。雲安躲過了這一擊,瑞爾有點意外,但沒關係,他臉上浮現如惡魔般的笑容,他的目的也不是殺死雲安。聽到雲安喊“行動”二字後,瑞爾臉上的笑意更深,他甚至都沒有移動,就在原地等著,等著這些愚蠢的玩家們上門送死,他會好好戲耍他們一番,隻可惜瑪麗馬上要出世了,若是瑪麗能晚一些出世,那這場遊戲的樂趣還能增添更多。瑞爾待在原地,等著雲安、秦博等人主動上來攻擊,卻沒想到雲安轉頭就跑向了徐川泊和喬妗所在的方向。不僅雲安是如此,就連秦博也是如此。被雲安這一招弄得有點愣,這是想著打不過就跑嗎?瑞爾心想,但逃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瑞爾緊隨其後。徐川泊朝著瑞爾衝了過去,喬妗卻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雲安秦博和蘇梔則是朝著喬妗跑去。徐川泊與雲安擦肩而過那一瞬間,徐川泊眼裏閃現了一抹驚愕,不懂雲安這是在做什麽。但瑞爾已經逼近到了麵門,倉皇之間,徐川泊下意識的應戰。作為能闖到b+級別副本的玩家,徐川泊的硬實力是最強的,且各方麵實力都很均衡,在雲安看來他是最適合牽製瑞爾的人選,左右瑞爾也沒有辦法真正殺死玩家。被徐川泊纏上了,瑞爾見雲安秦博和蘇梔腳步不停,電光火石那一刹那,他意識到了,這場婚禮從始至終雲安等人真正的目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喬妗,他們知道了喬妗的身份!“喬妗!”瑞爾吼道,提醒鏡鬼。但為時已晚,蘇梔離喬妗最近,也是最先開始動手的。一根長繩如鬼魅般緩緩纏繞上了喬妗的身體,將人緊緊捆住,喬妗一個閃身,那繩子便緊隨其後,仿佛有自我意識一般。喬妗左躲右閃,身法靈活,閃躲的身影都快出了殘影,緊接著雲安和秦博都趕到了。三方圍堵,喬妗這一迴插翅也難飛。“你們做什麽?我們是同伴,你們不去對付瑞爾,對付我做什麽!”都到這時候了,喬妗還不忘維持自己的人設。“我呸,你是喬妗嗎!真正的喬妗早就死了!你根本不是喬妗!你隻是一個為虎作倀的倀鬼!去死吧你!”秦博大吼一聲,拿出了自己從商城裏兌換出的道具,見喬妗要逃,便將那可以隨意變換大小的模型山朝著她扔了過去。那模型山可大可小,可以根據玩家的心意自動變化大小,是秦博刷新了許久商場才刷新出的最適合的道具,不管怎麽樣,先把喬妗用山壓住,不能讓她跑。勉強用道具與瑞爾鬥得有來有迴的徐川泊見雲安他們驟然對喬妗發難,又聽他們說喬妗早死了,現在的喬妗隻是倀鬼,整個人心態都要崩了,迴頭大喊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見喬妗要被那模型山壓住,瑞爾也不再選擇和徐川泊糾纏,飛身上前,擋在了喬妗麵前,那對於鏡鬼喬妗來說重若泰山的模型山對瑞爾來說輕輕鬆鬆就掀翻了,不僅如此,那模型山還朝著秦博雲安等人飛來,若不是秦博瘋狂在心中大喊變小變小變小,恐怕秦博要先被自己的道具壓死。不僅如此,秦博的腦海裏還迴蕩起係統冰冷的機械聲,“警告警告,道具【模型山】被此個副本的天道法則所廢,已無法再使用。”什麽天道法則,秦博懵了,但來不及多想,馬上按照原計劃歸攏在雲安身邊。突然失去瑞爾身影的徐川泊也隻好折返迴來,他在喬妗瑞爾和雲安秦博蘇梔中間停住了腳步,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親眼所見,瑞爾救了喬妗,他們是一夥的,徐川泊走向了雲安隊伍的方向。他兇惡的瞪著喬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鬼怪騙了這麽久,甚至還對他言聽計從。查臥底查了這麽久,內鬼就出在他的身邊,徐川泊的眼睛裏冒著火光,恨不得立刻將喬妗抓過來把她千刀萬剮。“我很好奇,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見事情敗露,瑞爾反倒是表現得輕鬆了不少,隻是他盯著花的臉,讓雲安心中生出一股怒火,這樣的人也配用花的臉?見雲安一臉怒色的盯著自己的臉,瑞爾摸了摸臉蛋,笑道:“別這樣仇視的瞪著我,這都是你的好情郎自己做的孽。如果不是他跑去殺了伊格爾公爵,副本規則又怎會故意冒出這樣一張與他生得一模一樣的臉,倒是便宜了我。”雲安不欲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花畢竟來曆不明,說多錯多,他硬邦邦的問道:“你是問我什麽時候發現你不是花的,還是問我什麽時候發現你不是我們的任務目標的?”瑞爾道:“當然是兩者都有。”“第一個問題,在和你這個假冒偽劣貨第一次接觸的時候我就猜到了,隻是不敢貿然確定而已。”說起來雲安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他身上的原罪“□□”還能這樣使用。因為喜歡花,所以雲安在見到花與其有肢體接觸時,他的原罪會湧動得很厲害,並且隨著在副本世界裏待的時間越長而越厲害。可是在跟假花接觸的那一瞬間,雲安什麽悸動都沒有,不管是內心還是身體都沒有絲毫的波動。雲安那會兒還懷疑是不是自己移情別戀了,可是迴想起花,他並非毫無波瀾,原罪既然沒有消失,那有問題的就是花本人。聽到雲安的迴答,瑞爾眉毛一挑,“我竟然是在這一點上疏忽了。”“沒想到你對花用情至深到隻對他一人觸發你的原罪。”瑞爾一笑,“到讓我有些刮目相看。”“第二個問題,我是昨晚才發現的喬妗的真實身份,真正的喬妗在第三晚就死了,又或者說是被那麵鏡子給吞噬了,現在的喬妗是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鏡鬼。”雲安道。“你很聰明。”瑞爾讚賞道,甚至還為雲安鼓了鼓掌,“說得八九不離十,我還以為你們會一直糾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沒想到這麽快就反應了過來,但為時已晚。”“有我在,你們殺不了她。”瑞爾道,“你們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對手,想死的話就上吧。”“你說的沒錯,我們幾人加在一起都沒有真正殺死你,你是這個副本裏最厲害的鬼怪。”雲安道。聞言徐川泊怨毒的瞪了雲安一眼,沒有人和他說喬妗才是鬼,雲安他們自己跑去殺喬妗,把他留下來對付瑞爾,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雲安感受到徐川泊的視線,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但正因為你是這個副本裏最厲害的鬼怪,你殺不了任何人。”雲安道。“萬物相生相克,自有平衡,你有多大的能力就要受多大的製約,如果你能在這個副本裏肆意殺戮,何不在副本一開始就殺了我們?”“因為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新鮮的人類了。”瑞爾不為所動,“我很無聊,想同你們玩玩。”“你說的‘玩玩’應當是你玩我們吧?可是在你是瑞爾的時候,徐川泊以那種慘烈的方式虐殺你,你不痛嗎?你不恨嗎?你難道不想殺了他嗎?這到底是你在戲弄我們,還是我們在‘玩’你。”瑞爾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他望向雲安,舔了舔唇,像是被戳中了傷口痛處,臉上的笑容陰森森的,“你還真是伶牙俐齒。”“沒錯,我是無法動手直接殺死你們,這是副本對我的製約,但是我是這個副本的造物主,我所擁有的能力如浩瀚宇宙,根本不是你們這些渺小愚蠢的人類所能想象的,我雖然無法直接殺死你們,但想間接殺你們,或者保護喬妗,將時間拖到瑪麗出生,那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你要不要賭一把,試試看?”雲安的麵色變得嚴峻,不僅是他,其他的玩家們皆是如此。就算瑞爾沒有辦法直接動手殺人,他隻要保護好喬妗,他們根本拿他沒有辦法。秦博的肚子似有所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漲大了一點,秦博臉上湧出了點點虛汗,點點痛感襲來,他捂著肚子,勉強站立,“不好,我感覺我撐不了多久了,瑪麗要出世了,怎麽辦?”事情陷入了死胡同,死神的鐮刀高舉著,仿佛已經落到了每一位玩家的後脖頸,大家後背一涼,雲安死死咬著唇,瑪麗即將出世,他們一時半會兒又拿瑞爾沒辦法,難道真的要堵一把,一起上嗎?就像是猜到了絕路之下雲安的決定,秦博突然拉住了雲安的胳膊,搖了搖頭道:“不行,我們打不過他,他說得是真的。”秦博將係統說的話告訴了雲安,【模型山】無法再使用是因為被此間副本的法則所毀,而打退【模型山】道具的就是瑞爾。他的力量強大如斯,就算不能直接殺玩家,玩家們和他對上也隻是浪費時間而已。該怎麽辦,該怎麽辦?所有人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瑞爾暇整以待的看向雲安等人,仿佛在看獵物在臨死前最後的掙紮,隻覺得有趣和得意。沒有時間再給他們從長計議,雲安緊握住脖子上的琥珀項鏈,項鏈微微發燙,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彰顯著主人的不甘與無奈,雲安大聲道:“花!花!花!”雲安連喊三聲花的名字,這是走投無路的最下策,唿喚花來解決眼前困境。“他不會來了。”話音剛落,瑞爾便下了定論,如同貓抓老鼠般逗弄著雲安,他要清楚的看見雲安在臨死前的痛苦掙紮,看見他眼裏的不甘,看到他的難受,他的生不如死,這樣才最有意思。“不過我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會喜歡上一個人類,連他的心頭血都給了你,用來保護你。”瑞爾像是不可思議般輕笑了一聲,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個鬼怪居然有了血,還喜歡上了一個人類。”心頭血?什麽心頭血?雲安不安的握住了脖子上的琥珀項鏈,這琥珀裏是有血紅的顏色,但花從未告訴過他這是他的心頭血,他隻說這是可以用來召喚他的器物。他剜出這點心頭血時該有多痛啊,雲安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更讓他不安的是已經過去了三分鍾,花依然沒有現身。他是不是出事了?為什麽沒有迴應?這一刻雲安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滿腦子都是花的安危。【你冷靜!冷靜!花他可是s+以上的鬼怪,不管是誰都輕易傷害不了他,說不定他隻是暫時被困住了而已,你別哭。】係統趕緊道。雲安搖了搖頭,眼淚如掉了線的珠子從臉頰滑落,纖瘦的身軀搖搖欲墜。“花死了,但這事與我無關,是他自己選了一條不歸路,自己作死。”瑞爾聳了聳肩道,他迴頭在喬妗身上套了一個東西,像一口大鼎一樣閃爍著金光,護住了喬妗,然後朝著雲安走過來。“但我沒想到他竟然還留下了這樣的好東西,一個s+鬼怪的心頭血。”瑞爾看向雲安的眼神裏閃過一絲貪婪,“還有你身上的鬼力……很好,很好。”眼見著瑞爾朝雲安走來,雲安咬了咬牙對著蘇梔和秦博使了個顏色,瑞爾的目標是他,現在瑞爾不在喬妗身邊,此刻就是誅殺她的最好時機。秦博蘇梔一咬牙,往喬妗的方向奔去,徐川泊想了想也緊隨其後,可誰知瑞爾隻是一甩手,就將三人困住了,停在原地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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