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花他不是學習成績很好嗎？是（四）班的第一名呢。沒等雲安開口, 雲父就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 更加生氣的拍了拍桌子, 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厲聲道：“（四）班是你們整個年級最差的班，在那邊做第一名也沒什麽了不起的。”“而且！他每天放了學不迴家跟那些不讀書了的混子在一起玩, 就算他成績再好，他也不是個好學生, 雲安, 你現在馬上就要高考了, 你跟他在一起玩隻會被他帶得心野！”“我沒有被帶野, 爸爸，花他……也不是……小混混。”雲安擺手, 著急為花解釋。“他怎麽就不是了！他就跟你們班那個南汐一樣，成績好是好, 但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最後結果怎麽樣你也看見了。安安, 他們沒有父母管教，你不一樣, 你有我們, 聽媽媽的話，不要再和他們往來了。”雲母抽泣著哀求雲安道。“高考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絕對不能分心！”雲安站在原地, 麵對生氣的雲父和哭泣的雲母不知如何是好, 雲父的責備，雲母的哀求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喘不上來氣。“我……我……”在雲父雲母期盼的眼神中，雲安實在無法將跟花絕交的話說出口，他緊緊咬著唇，潔白貝齒險些咬破鮮紅嘴唇。見他這般為難不舍模樣，雲父冷哼一聲，指著雲安的鼻子訓斥道：“你還說你的心沒有被他帶野！警察後來又去學校找你們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和我們說！”雲安愣住了，雲父雲母怎麽會知道？“你們班主任都打了電話通知我們！雲安！我們是你的監護人，別說你沒成年，就算你成年了，那你也是我們的孩子，就算你成家立業了我們作為父母也有監管你的權利！”雲父如連珠炮一般的言語說得雲安插不進話，幾乎是啞口無言。“那些警察也真是的，他們查案是他們的事情，為什麽要來找你們，都是馬上要高考的學生了，這不就是讓你分心嗎！安安，警察來找你這麽大的事情你迴家就應該馬上告訴爸爸媽媽啊。”雲母道。雲安張了張嘴可是看著雲父雲母生氣中又帶著擔憂的臉，他什麽都沒說，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我……我知道了。”“以後在學校無論發生了什麽都要告訴爸爸媽媽好嗎？爸爸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我們所有的決定都是為了你好。”雲母強調道。最後雲安沉默著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他打開書本，看似在複習實則心亂如麻，雲父雲母的關心和愛護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雲母端著牛奶走進雲安的房間時，雲安努力著做了今晚最後一次嚐試，“媽媽……”他祈求的看著雲母，寶石般清澈透亮的眼眸裏水潤潤的，“我的成績……不會下降……我……我想和花……做朋友。”雲母溫柔的摸了摸雲安的頭發，表情柔和卻堅定的搖了搖頭，“安安聽話，你馬上要成年了，就不要讓爸爸媽媽為你擔心了好嗎？”那雙充滿著期待的雙眼如群星隕落般，瞬間變得黯淡，而雲母就如同沒有看見雲安的失望似的，又叮囑了幾句後才離開房間。【也不是真的要你和花斷交，你就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唄。】係統給雲安提建議道。雲安躺在床上將臉埋在被子裏，像隻自閉的鴕鳥。第二天早晨，花一如既往的在雲家樓下等雲安一起上學。出門前，雲父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冷冷的提醒道：“雲安，記得昨晚我們和你說的話吧，你如果處理不好這件事，那麽我會替你處理。”雲安的心就像是被捆綁了一塊重重的石頭，直直的墜入了海底深處，他沉默的點點頭。在樓下見到花，雲安的眼睛亮了亮，小跑到了他身邊。到學校的路的距離很短，可雲安卻希望它能長一些再長一些。馬上就要見到學校大門了，花忽然停下了腳步看著雲安，笑容溫柔，道：“安安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花臉上的笑容讓雲安有些恍惚，好似迴到了他初見花時的樣子。“我……”雲安糾結了許久還是開了口，他不是真的要和花斷交，在學校裏父母也管不著他，隻是從學校到家裏的這一段路……“花，以後上下學……我……我可能沒辦法和你一起了。”雲安怯怯道。他怕雲父看見他和花繼續來往會做出什麽過激舉動，副本裏處處都是危險，就算花是邪神，雲安也不想他因為無謂的事情過多動用力量。“為什麽？”花立即反問道，“是因為安安的爸爸媽媽不喜歡我嗎？”“不是。”雲安幾乎是下意識的迴答，“是……是我家離學校……很近，你……每天接送……我，很辛苦。”雲安低著頭幾乎不敢看花的眼睛，他知道自己這個理由找得很蹩腳，如果花要繼續追問的話，那他……“好。”花答應了。雲安驚訝的抬頭，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他都做好了花會拒絕的心理準備，可他答應了，雲安心中又有些悵然若失。“哦。”雲安臉上沒什麽表情。花挑眉道：“安安不高興了？這不就是安安所希望的……”“我沒有……不高興。”雲安第一次打斷了花的話，他又垂下了頭，語氣悶悶的，“要遲到了，我……我們快些走。”說完便也沒有管花，小跑著進了學校大門，花在他身後嘴角微揚，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一直到進教室雲安的心情都不太好，任黎和於瑜坐在雲安座位的附近，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不過短短幾天，傷的傷，死的死，他們現在隻剩下六人了，三男三女，（一）班四人，（二）班和（三）班各一名女生。孤軍奮戰的兩位女性玩家都很害怕，任黎安慰她們道：“這段時間你們不要輕舉妄動，認真的當好一名合格的學生，應該就不會有事。”任黎的話吸引了所有玩家的注意，包括雲安，任黎看著像是知道了什麽？“昨天他被殺，我猜測可能是因為……”任黎表情肅穆，“校衣。”雲安的聲音與任黎一同響起。因為沒有穿校衣，學生在學校必須穿校服，這是學校的規定，他違反了，所以死了。“可……這……這也太變態了。”於瑜嚇得結結巴巴道，“他不是故意不穿的，是因為校服濕了，而且後來他不是迴教室去拿校服了嗎。”“鬼怪殺人不看過程隻看結果。”任黎嚴肅道，“這個規則可能對我們玩家來說更嚴苛，所以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疏漏。”任黎看了一眼雲安，雲安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他們現在沒有證據，可是昨天的那名玩家死後從天而降蓋在他身上的那件校服就在提醒著他們。“於瑜，這裏不是正常的世界，無論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這裏都是正常的！”任黎盯著於瑜，“你經曆的副本不算少，連這點警惕心都沒有嗎！”進入《第一中學》這個副本後這還是任黎第一次對於瑜說重話，於瑜紅了臉，羞愧的點頭，小聲道：“黎哥，我知道錯了。”看著女孩嫣紅的臉頰和小心翼翼的目光，任黎凜冽的目光慢慢變得柔和，沒再多說於瑜。雲安在一旁看著，在心裏偷偷和係統猜測，他覺得任黎和於瑜應該是認識的，至少在進入這個副本前就認識了，雖然一個人等級是b+，一個是c。“對了雲安。”任黎忽然道，“你最近和花走得很近？”雲安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我們……是朋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花和南汐是一類人，都是老師們眼中的危險分子，雲安，你最好不要離他太近，他很有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所有人都要他遠離花，雲安低著頭沒有答應，任黎也沒在意，他已經告誡過雲安了，該如何處理是雲安自己的事情。“我有個新的想法。”“既然校慶晚會上暫時沒線索，要不然咱們去南汐家裏看看？那雙紅舞鞋她不可能一直放在學校裏，肯定是從家裏帶過來的。”在（三）班的女玩家小清提議道。現在（三）班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實在是害怕，恨不得立刻就能找到關鍵線索，確定到底是誰偷走了南汐的紅舞鞋。任黎等人認可了她的思路，不過南汐一直獨來獨往，在班上也沒什麽朋友，想要知道她住哪裏，隻能去問班主任了。隻有班主任手裏才有全班學生的家庭住址和父母聯係電話。趁著下課的十分鍾，成績最好的任黎和雲安被委以重任，去了班主任薑的辦公室。辦公室很大，很多老師在一起辦公，薑的辦公桌在最裏頭，見到任黎和雲安時薑剛開始還是和顏悅色的，一聽到他們的來意後便立刻變了臉色。“都高三了，你們腦子裏還在想什麽，去探望南汐的家人這種事情要做也是我們老師去做，你們學生的天職就是學習！腦子裏不要一天到晚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薑訓斥兩人道。雲安被說得都抬不起頭，人都懵了。任黎倒是還能從薑狂風暴雨般的訓斥中插上一句話，但是也沒什麽用。薑堅決不肯將南汐家人的聯係方式和家庭住址給他們，並且告誡他們如果再不把心思放到學習上，就要叫兩人的家長來學校了。任黎和雲安铩羽而歸，他們還沒走到教室，於瑜便氣喘籲籲的跑來帶來了一個新消息。警察來了，去了南汐死亡的地點601教室。“黎哥，我和雲安上去看看吧，說不定能從警察那邊打探點新線索出來。”於瑜主動請纓，“南汐死的那天晚上，我和雲安都在，警察還記得我們。”任黎擔心的看著於瑜道：“你可以嗎？”“放心……於瑜……很聰明。”雲安主動道。沒再浪費時間，雲安和於瑜直奔六樓，果不其然，601教室外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屋裏屋外都有警察。“唉唉唉，你們兩個學生，不要在這裏瞎看，快迴去上課。”有警察看見了兩人，皺著眉驅趕道。於瑜喘著氣舉手道：“警察叔叔，我們是證人。”年輕警察一愣，兩秒後從601教室裏走出了一個老警察，看著四十來歲的模樣，身材精瘦精瘦的，皮膚曬得黝黑，一雙漆黑的眼珠目光炯炯。“是你們啊。”老警察衝著兩人招了招手，於瑜和雲安跑過去，雲安記得這個警察，當時做筆錄他全程都在，問了許多問題，好像姓許？“你們知道的都說清楚了，這裏呢沒你沒什麽事情了，快迴去上課吧。”許警察道。於瑜有點著急，這個副本裏的警察看著不是那種碌碌無為之輩，他們像是認真的在查案，現在他們這幾名玩家手裏沒有其他的線索，如果能從警察這裏套點線索出來是最好的。“警察叔叔，我們……”於瑜的話才說一半就被雲安拉了拉手臂。“許警察，南汐……她，不是……自殺，對嗎？”雲安忽然開口道。許警察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然後放柔，認真盯著雲安道：“雲同學，你為什麽會這樣覺得？”於瑜急了，南汐是他殺和屍體不見了的消息都是他們偷聽到的，現在直接和警察說了，警察會不會把他們當做嫌疑犯了？雲安安撫的拍了拍於瑜的手，雖然心裏有點慌，可還是努力的鼓足了勇氣直視著許警察的眼睛，讓自己能更真誠一些。“我……我猜的。”雲安道，“上次你們……來了學校……問了很多問題。這次……又來601……教室。”“如果……南汐是自殺，你們……不用這樣……大費幹戈。”許警察笑了笑，點頭道：“你很聰明，但南汐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都和你們這群學生沒有關係，你們應該……”“不……南汐是我的……朋友。”雲安撒了謊，他的心髒砰砰砰的跳得更快了，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於瑜傻眼的看著雲安和警察交談，她的直覺告訴她，現在最好不要插話。“是嗎？可是在我們對死者的人際關係走訪調查中，你們似乎隻是同學而已。”許警察道。雲安搖了搖頭，“並不是……所有的朋友……都要向外……展示友情。我們……是朋友。”“好，就算你們是朋友，那又如何，你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快迴去上課吧。”許警察道。雲安再次搖頭，“我……有線索，交換。”雲安要和警察交換線索，許警察的眼睛眯了眯，重新審視了一番眼前的男孩，他的個頭不是很高，微微弓著背，頭總是下意識的低垂著，看上去自卑怯懦，不過長得很漂亮。這樣的性格主動和警察搭話，確實是要點勇氣和決心。“雲安，向警察提供知道的線索是每個公民的……”許警察的話沒說完就被雲安擺手打斷了。他很堅定，“交換。”要不然他寧願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