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白光閃過,轟隆隆的雷聲又滾,雨點好像愈發的急切了起來。


    風雨突至,一切軍事行動戛然而止。


    除了雨天視野不佳,行動不便外,大雨濕了弓弦,會讓弓弩綿軟無力。


    所以這個時候,都是拆了弓弩保養的時候。


    宋軍營中,軍兵個個唉聲歎氣,抱怨不休。


    花和尚魯智深站在帳篷裏,看著雨簾道:“這鬼天,全是雨,端的讓人不爽。”


    打虎將李忠勸道:“兄長不要焦躁,天降大雨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不若小弟燙一甕酒,好去去濕氣。”


    李忠是濠州定遠人,走南闖北慣了,倒不覺得這天氣有甚難過的。


    猶豫了片刻,魯智深點頭。


    雖然軍中禁酒,昨日又折了一個兄弟,實在不好飲酒。


    但是這糟糕的天氣,這糟糕的心情,不喝幾杯實在無法排解。


    能夠請到魯智深喝酒,李忠也是開心,又讓人去請了九紋龍史進來。


    倒不是拉幫結夥,就他那本事和地位,也沒拉幫結夥的資格,他純粹是親近關係,保證地位罷了。


    作為九紋龍史進的啟蒙老師,自己本事不濟,自然並未教授史進多少本事,是以恩情其實沒有。


    而魯智深認為他太過慳吝,平時也不怎麽理他的。


    所以能請得兩人喝酒,李忠著實歡喜。


    喝了幾杯,李忠道:“兩位兄長,賊軍傳信,讓用馬匹換迴周通兄弟,未知公明哥哥如何定奪。”


    李忠周通同上梁山,又都是沒本事的,存在感不強。


    李忠也擔心自己有那麽一天,其實是讚同交換的,隻是人輕言微,不好直說,是故詢問。


    “哎~”魯智深歎氣,哧溜一口幹了一杯,沒有迴答。


    史進也是一般無二,並未做大。


    葉貴送來傷員,特意跑了個圈子,避開了探哨。


    到了營門,數百人齊齊鼓噪,唿喊道:“太子有令,著宋江用四千匹駿馬換取周通屍體,三日為限,過時不候。”


    聲音震天,聾子都聽得到。


    一下子,全軍皆知。


    宋江立刻坐蠟。


    傻子都知道,四千匹駿馬價值百萬貫,更可讓明軍馬軍恢複元氣,相比之下,一具屍體不值一提。


    但是,這是自家結拜兄弟啊。


    連自家兄弟屍骨都不管,誰還相信宋江的仁義名聲?


    人設立刻崩塌。


    吳用道:“兄長,不若以國家公義為重,拒絕方天定那廝。”


    宋江幽幽歎道:“國家公義兄弟們都理解,個人私情,兄弟們未必能看的開啊。”


    理智歸理智,感情歸感情,宋江想的很清楚,是以兩難。


    大家都注重身後名,遺體都沒了,還說什麽身後名?


    到時候作戰,必然顧慮重重。


    士卒們也會想,主將連自家兄弟都不管,還能管自己?


    人心一散,隊伍可就不好帶咯。


    所以,宋江道:“召集兄弟們,擇人交換周通遺骸。”


    吳用知道再勸無用,隻得前去通傳。


    不一刻,眾將聚齊。


    宋江一看,大多帶有酒意,立刻就要發作。


    隻是知道自家兄弟的尿性,又知道眾人心理不爽,貌似隻能憋著。


    目光掃到隊尾,看到淮西降將鄭捷同樣醉眼朦朧,宋江怒喝道:“鄭捷!”


    鄭捷一驚,酒意立刻去了八分。


    知道要倒黴,他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出列。


    不然一個目無尊上的罪名落下來,怕是要掉腦袋。


    宋江喝道:“你目無法紀,軍中飲酒,念你初犯,責打二十軍棍,貶為馬夫,你可服氣?”


    能服氣才怪!又不是他一個人喝了酒的。


    隻是敢想不敢說,連爭辯都不敢。


    沒看到宋江連借口都不找了麽?若是激怒了,說不得就要人頭落地,所以,鄭捷從心地領罰去了。


    打發了鄭捷,宋江說去交換周通遺骸,雖然沒人支持,卻也沒人反對,都是默認了。


    宋江愈發肯定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眾人如何會反對?今日反對,明日自己落於人手,換還是不換?


    隻是忒不爽了。


    想梁山縱橫天下,全無敵手,卻在泗陽屢屢吃癟。


    好不容易打殘了賊軍馬隊,卻又不得不給人送迴馬去。


    昨夜一戰,梁山軍也損失了超過兩萬的馬軍,比方天定預計的還要多些。


    待到明軍騎兵恢複,梁山軍騎兵優勢便要大打折扣了。


    更氣的是,卻還怨不得方天定。


    昨夜剛剛殺了人家大將,讓交換屍體就不錯了,如何還能奢求更多。


    所以,好不爽!


    大營內,眾人都是鬱鬱不樂,宿遷城外,卻是興高采烈。


    淮陽軍節度使之下,數百大小官員都在城外十裏翹首以盼。


    童貫來了。


    哪怕雨勢甚急,這些人也等的甘之如飴。


    講真,若非方臘鬧的太兇,這些窮屌一輩子也攀不上童貫這個高富帥。


    托方臘的福,大腿送上門來了,隻看各人能不能抱的住。


    為了給童貫留個好印象,文官都是自己掌傘,以示與民親善,武官都是直接淋雨,以示不懼艱險。


    不一刻,童貫的船到了。


    其實不需要這麽慢的,隻是沿途迎來送往實在耽誤時間。


    運河上,船隻連綿不絕,岸上大軍連出了十餘裏。


    禁軍十萬,有馬軍七萬,步卒三萬,沿途又收集了五萬廂軍,一共十五萬大軍。


    童貫座船剛靠岸,眾官紛紛向前,直接在泥水裏拜道:“下官見過樞密相公!”


    童貫對眾官的態度很受用,道:“各位辛苦,且請進城說話。”


    不一刻到了城外,大軍就在外邊安營紮寨,大小官員都去城內。


    接風宴早就備下,美酒佳肴隻是基礎,還要歌舞助興,金銀珠寶等禮物才是重點。


    童貫帶來的人很多,聞煥章、劉世光、王稟等,人人都是大盤金銀奉上。


    當初宋江路過,隻有宿遷知縣給了十頭豬,便打發了。


    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沒辦法,誰讓宋江隻是個皇城使呢,芝麻小官一個。


    當官的都是人精,從皇城使的冊封就可以知道,朝廷十分不待見宋江等人,如何會去巴結討好?


    不能對仕途有幫助的,這些人才懶得理會。


    有那個功夫,不如狎伎去。


    節度使侍豐舉杯站起,道:“恩相為國辛勞,預祝相公早日凱旋,馬上封王!”


    童貫大喜,道:“爾等守土有方,支應大軍用度有功,吾定稟報朝廷以為請功!”


    眾官齊齊拜下,道:“多謝相公抬舉,定肝腦塗地以報。”


    觥籌交錯間,有虞侯進來,道:“秉恩相,宋江遣戴宗送戰報來。”


    這個不能不見,童貫還是很關心前線戰事的,畢竟,他的個人前途,和趙宋休戚相關。


    不一刻,戴宗進來,見禮後送上戰報。


    看到昨夜損失了四個大將,兩萬兵馬,戰果隻有賊將兩個,馬軍一萬,童貫又氣又急,喝問道:“宋江妄稱驍勇善戰,如何屢次損兵折將,卻無絲毫進取?”


    聞煥章道:“恩相勿急,宋江立功心切,難免行止失措,待恩相到達親自指揮,平賊如反掌。”


    童貫頜首,道:“即如此,且上報朝廷,給陣亡將士討些封賞吧。”


    一路行來,童貫對聞煥章愈發欣賞。


    聞煥章本事好,情商高,童貫不喜歡也難啊。


    聞煥章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出仕了。


    自從被高俅擺弄了一道,他發現沒有地位實在不行。


    童貫,便是他仕途的踏腳石。


    隻要江南平定,他作為童貫的心腹,功勞必然不小,別的不說,一個知州還是有把握的。


    前提是,必須平了方臘。


    要平方臘,宋江當然是關鍵,這點聞煥章很清楚。


    禁軍雖然精銳,距離梁山軍卻遠。


    所以,他才三番五次替宋江遮掩辯解,不然,宋江早就被下旨申飭了,如何能有半點封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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