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測室內。


    空氣瞬間安靜。


    原本熱議的意識掛載體紛紛不再說話——大家都是正經搞學術的,誰也不想粘上這種不妙話題!


    畢竟。


    不絕對的正確就是絕對的不正確……


    “不,我想你是誤會了吧。”


    提出問題的科研者一愣,意識到了什麽。


    聲音也跟著變得嚴肅:“這位來自西陸超凡學術院校的教授,請注意你的措辭!你是要給我扣什麽帽子麽?”


    “我要表達的意思可不是這方麵!”


    “我不否認,純粹用單一‘汙染途徑’升華七階生命層次,比‘索納斯世界’七階道路在血肉本體上的效果要好。”


    “事實也的確如此,那些被稱為‘半神’的六階生命體,生物肉體的抗打擊程度連低階汙染者都不及,我隻是奇怪於聖者難道有必然血肉畸變成功的把握……”


    兩三分鍾間。


    原本還好好的日常科研觀測會,瞬間變得火藥味十足。


    亦屬發展之陣痛!


    從0到1永遠是最難的,比1到100要難的多。


    三十年來。


    超凡學術理論被名喚“異界知識”的外力傾注,得到快速發展。


    聯邦社會對超凡學術的累積,已是跨過了0到1的區間,在超凡一途上如似脫韁的野馬。


    認知速度愈發迅捷!


    那麽。


    此超凡界學術理論快速發展的代價……呢?


    代價從不會憑空消失。


    隻會以任意一種形式出現,並狠狠地拷打所有人!


    聯邦社會的先進體製,足以中和其中大部分代價。


    像是學術質量參差不齊,不具有可行性的研究詐騙,資源浪費什麽的,都會被中和過濾掉。


    唯獨涉及超凡體係認知“理念之爭”沒辦法處理——這個問題就像是一道天塹,攔截住了抵達此前的所有科研者!


    哪怕是聖者都沒能正麵解答……


    “聖·約旦”在此異星冰天,進行血肉畸變的前夕。


    曾有多位學術泰鬥親自向其詢問。


    究竟。


    是人類聯邦將一切規範化的超凡體係認知更優秀,還是釋如“索納斯世界”那般不可知,不可觸的“神秘學”更優秀?


    得到的答案很萬金油!


    ——“隻有合適自身的事物才是最為優秀。”


    此即為千古聖賢“聖·約旦”的原話。


    很顯然。


    這個問題太深奧了!


    深奧到就連聖者,也無法給出定論疑答,連其主觀傾向的答案都沒給……


    啪!


    噪音響起。


    有身為母星某超凡學術院校副院長身份的科研者,以意識掛載體拍了一下桌子,將室內所有目光吸引而來。


    隻見這位老資格的科研者,氣得站起身。


    直接對引發爭論的兩個人訓斥出言:“夠了!”


    “我們來這裏是來搞科研的,不是讓你們撰寫抨擊文章,去對彼此大搞學術迫害的!”


    “無論是聯邦精細規範化的超凡認知,還是‘索納斯神秘學’的朦朧超凡認知,都各自有各自的優點,不存在誰好誰壞!”


    “別忘記‘那個規則’,‘索納斯神秘學’下並不真切的超凡認知,在傳播方麵更可繞過那一項絕對真理不是麽?”


    “我們的超凡認知體係未必就比其‘神秘學’強,反之也不會弱到哪去,爭論這一切除了引發內耗矛盾根本沒有意義……”


    ……


    ……


    “諸君,我在這個世界找到了生活的意義!”


    “讚美人類聯邦,三十年前我原以為自己如風中殘燭的生命,不過幾年即要活活老死……是聯邦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啊!”


    有補丁星空袍的老半神,滿麵激動在台上用“索納斯通用語”發言。


    其身體部件恢複得完好無缺,機能更是在聯邦生物科技下,抵達等同於四十歲人類的程度。


    脖子上還掛有工作牌——「索納斯與人聯共同進步發展友好協會:協和交流主席」!


    講會所處地是聯邦的秘密基地。


    廳室內。


    台下聽眾。


    全是一個個半身不遂,插滿各種限製導靈的管子。


    如似植物人一般,坐拘束輪椅,除脖子以上根本動不了一點的“索納斯”頂尖職業者與半神身影!


    這會正用仇恨到要吃人的目光。


    眼瞳惡狠狠盯著台上,一直勸說的星空袍老半神……


    “叛徒!主大陸的叛徒,背叛整個索納斯世界的叛徒!”


    “等著吧,等‘諸神’降臨到這個世界,運用機械造物的文明還有你這種向異域文明低頭的走狗,統統都要死!”


    “‘神界’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麵對台下的一陣群情激憤。


    台上。


    星空袍老半神見狀哈哈一笑,對此不甚在意。


    他繼續以對比法,自顧自的說著“人類聯邦”的好,抨擊原生世界的一切:“什麽狗屁不如的‘神界’?”


    “還有掌控整個索納斯那些天殺的‘諸神’,不過是視我們為好用工具罷了……”


    “你們若非要給那種冷血無情的‘神’當狗,那我也沒話說,但想想看吧各位!”


    “看站在這裏的我,看看我現在的肌膚麵貌,青春生命之活力……我甘願給能幫助我等續命至少百年的‘人類聯邦’當狗!”


    “捫心自問,‘神界’曾經都帶給了我們什麽?”


    “除了近乎施舍般的‘神恩儀典’,何曾有過我身上所出現的這般美好恩賜啊?唯有擁抱‘人類聯邦’才是麵向真正的光輝……”


    星空袍老半神話語不停。


    以此勸解台下,部分至今都不肯向“人類聯邦”配合低頭的同世界強者,言語間哪還有“半神”之威嚴?


    儼然一副“人類聯邦”的狗腿子形象!


    他樂得如此……


    三十年前。


    自向此方異域文明低頭,學習聯邦語言,放棄一切原本世界的念想去展露友善時。


    就再沒有辦法迴頭了!


    而且,現已無需為壽數憂慮的自己,有什麽迴頭的必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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