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朗坐在自家的臥榻上,看著新送來的戰報樂了起來。他本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對下人仆從談不上嚴苛,卻也從來都威嚴甚重,幾乎從來都不把心中的波動表露在臉上。


    因此,下人們都在心裏猜測,莫不是老爺收到了誰家姑娘的來信?要不然這臉上怎麽像是長出了花一樣?


    司馬朗的夫人王氏同樣出於貴胄之家,也對老爺大異平常的表現很是好奇,剛才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隻看了信就這個樣子,當下玩味地問道:“老爺這是有什麽喜事?說出來也讓妾身高興高興。”


    司馬朗小心收好軍報,起身大笑道:“卻是是好消息,夫人快為我更衣,我要去王府。”


    王氏疑問道:“此刻天色已經大黑,去王府豈非冒昧?”


    司馬朗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婦道人家懂個什麽,這是軍國大事,可千萬耽誤不得。”


    王氏不是不知輕重之人,聞言隻是笑了笑,為司馬朗備好了外裳,伺候他穿戴工整。


    這時,守門小廝快步跑了進來,一臉神秘的道:“老爺,門外有一人,自稱是老爺的胞弟,小人不敢輕易確認,請老爺定奪。”


    司馬朗心中一動,自從與家人於洛陽一別,如今已十幾個年頭了,如今忽聞兄弟音訊,不覺恍若隔世。


    司馬朗出生司馬世家,父親司馬防也算是朝廷的重臣,而他的父親總共生了八個兒子,人稱司馬八達,司馬朗為長子,取名司馬伯達。


    當年呂布與曹操、袁紹等人爭雄天下的時候,司馬防選擇了家室更加顯赫,人望更加強盛的曹操投靠,絲毫沒有顧忌他自己的長子就在權力最顯赫的人手下任職,並且還是核心人物。


    可這就是人生,人生總要麵臨各種選擇,在那樣的局勢下,唯有站好隊,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才是保全家族的最佳良策。


    “把人引到客廳,我稍後就到。”司馬朗麵沉如水。


    小廝方走,王氏便憂心忡忡道:“朝廷正於曹氏交戰,他此時前來,莫不是來做說客?”


    司馬朗把戰報貼身放好,整理了衣帶,正色道:“我自有計較,你且派人請陳琳來,便說我有大事商議。”


    到了客廳,司馬朗一眼便看到正襟端坐的青年人,即使已經十多年不見,司馬朗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這個曾經頑劣的六弟。


    “大哥,好久不見。”


    司馬進笑得有些靦腆,不複幼時的頑劣模樣,顯得成熟穩重了不少。


    司馬朗走到司馬進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忽然笑道:“好小子,強壯的很嘛!”


    “大哥!”司馬進眼圈都紅了,他記得小時候被父親責罰時,這個大哥總會來安慰他,勸導他說:父親的責罰是對他最深沉的愛。


    這時再次感受兄長的關懷,不由得熱淚盈眶。


    “是父親讓你來的?”司馬朗就地坐在司馬進的對麵,他知道如今局勢逐漸明朗,曹氏敗亡隻在旦夕之間,父親當初的選擇看來並不穩妥。


    司馬進可勁點著頭,他正是奉司馬防之命來見兄長,司馬一族的興衰隻能寄望於司馬朗一人。


    “東郡現在怎麽樣了?”司馬朗知道,不到危急存亡的關頭,司馬一族是絕不會想起他這個被掃地出門的人,如今家族派來最與他要好的六弟前來,可見家族已經到了抉擇的時刻。


    “大哥可知東平城破了!”


    東平城正是如今東郡的治所,也是曹氏最後的主城,自張遼打敗司馬懿的援軍之後,東郡與青州被一分為二,青州已經事實上與東郡沒有多少關聯。


    東平城破,意味著曹氏嫡係勢力的消亡。司馬朗能夠預料到東郡的失敗,可沒想到會這麽快,那可是晉王久攻不下的地方啊。


    “東平是怎麽破的?”


    “看來大哥還沒有收到前線的戰報,這都是楊修的傑作。”司馬進眼中多了一絲不忿。


    司馬朗已經預感到了些什麽,正色道:“你慢慢說。”


    “從呂布南下後,東郡的壓力大為減輕,夏侯惇將軍甚至還打了幾次反擊,收複了幾處縣城。誰能想楊修竟然如此陰險惡毒,竟然在濟陰上遊聚水,導致黃河泛濫成災,東郡已成一片汪洋沼澤,不說東郡完了,就連整個兗州也完了。泛濫的洪水導致幾萬人死於非命,數十萬人無家可歸。而洪水所造成的再難遠遠不止於此,由於水量充足,導致黃河河道南遷,齊魯之地也未能幸免。如今華夏以東交通中斷汪洋恣肆,瘟疫橫行,百姓暗無天日,不知苦難之盡頭,為今隻有兄長能救兗州、青州兩州百姓了。”司馬進說罷,涕淚交加,拜伏於正堂之下。


    司馬朗聞言,心中如驚濤駭浪,兩個念頭油然而生:東郡完了,楊修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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