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段日子,百官相敬如賓,朝野上下一團和睦,再沒有了從前的爾虞我詐,雞飛狗跳。就連皇帝也在消沉了一段時間後,走出了此前之事的陰影,每日與侍衛們出入於首陽山中,以獵獸為樂,再不問朝政半句。即便呂布有事前去與他商議,他也是能推就推,言道:“一切有丞相做主,我很放心。”


    逃離安邑的劉備等人一路南渡黃河,竟投靠了洛陽的馬超,而他駐守在延津的數千兵馬,趁著曹軍不備,偷襲官渡成功,待曹操發覺派兵前去圍剿之時,劉備的軍隊早已揚長而去,直奔滎陽境內。


    呂布送信給馬超,告訴他劉備此人野心頗重,乃是虎狼之輩,叫他萬萬小心,絕不可收留他。


    但馬超與劉備等人相見甚歡,尤其與張飛更是相見恨晚,每日相聚飲酒,引為平生知己,收到呂布來信後曬然道:“呂布自己殺不了劉備,便想借我的手殺他,真把我當成他手中刀槍嗎?哼!”


    妻子董白在旁言道:“呂布固然居心叵測,另有居心,但劉備此人屬實不簡單,能被曹操數次圍剿而不滅,又在龍潭虎穴的安邑全身而退,試問天下能做到者,又有幾人?夫君收留他,利用他也就罷了,萬萬不可讓他參與核心事務,需對他加以提防才是。”


    馬超點頭道:“這我自然曉得,斷不會將洛陽城務交予他手中,我隻讓他駐兵滎陽,防禦曹操就是。”


    北方無戰事,南方卻激戰正酣,孫權任命周瑜為大都督,全權代理軍務,周瑜攻山越下豫章,虎踞揚州,接連荊襄,長江南岸盡歸其手可謂幅員遼闊,人口眾多,一時風光無二。


    呂布收到報訊之後,也隻能暗自感歎,孫仲謀已成氣候,崛起之勢已不能阻擋。正所謂遠交近攻,呂布頒下聖旨,敕封孫權為吳侯,晉封大司馬,持節鎮守江南。


    難得安穩下來,呂布一天都無所事事,畢竟政務軍務皆有專人各司其職,若還事事讓他親力親為,那他還養這些文武有什麽用?


    現在每天為嬌妻畫眉上脂,為兒女教習騎射便是他一天的日常,如意如今正是豆蔻年華,已經隱隱有了出塵之資,再加上常年練習騎射武藝,更多了一股英氣。


    而剛滿十歲的呂幸卻並不好兵馬騎射,每日醉心與古籍詞賦,四書五經,這讓原本打算讓他文武兼修的呂布有些無奈,好在呂幸聰穎異常,常得蔡邕、孔融等人得讚賞。呂布也不勉強,令他拜陳琳為師,學習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理。


    卻說嚴秀麗自從生了呂幸之後,由於懷孕之時顛沛流離,又心憂夫君之殤父親之死,傷了身體,致使之後數年再無所出。即便夫君再無妻室,與她恩愛依舊,但她再無動靜,自覺有愧於夫君,積年累月下來,便有些鬱鬱寡歡。畢竟夫君如今身處高位,若子嗣太過單薄,總是她的罪過。


    這日呂布為她畫眉,見她眉宇之間竟多了一絲皺紋,調笑道:“你如今都人老珠黃了,再不高興些,這皺紋都快趕上李嬤嬤了。”


    李嬤嬤是內府管事,從嚴秀麗娘家陪嫁而來,是她幼時乳母,如今隨著年紀增長,一臉的皺紋縱橫交錯,令人不敢直視。


    嚴秀麗本就有些鬱鬱寡歡,這時聽得夫君之言,隻是氣惱道:“夫君既然嫌棄我人老珠黃,何不去找你那年輕的昭姬妹妹,她倒是養的好,光滑的緊。”


    呂布不過一句調笑,哪成想她這般大的反應,一時被她頂的啞口無言,訕訕道:“你又說這些話,我與她並無糾葛,多少年都沒見了,你何必吃這些閑醋?”


    嚴秀麗自然知道兩人近來並無交集,但當年蔡琰不告而別,自此與她不相來往,即便如今同在安邑城中,也是避而不見,想來當日必是發生了生麽事,卻不為自己所知,心中難免耿耿於懷。


    但想起自己身子不爭氣,吃了不知多少藥劑,卻還是無法再為夫君開枝散葉,又自氣餒道:“妾身沒用,不能為夫君再添子嗣,不如再納幾房妾室可好?”


    呂布見她目光閃爍,一臉的楚楚可憐,料來女人總是口是心非,盡說些違心言論,便擁緊她道:“我有你,還有如意與幸兒,便已經足夠了。早年讓你受盡磨難,以致於傷了身體,這都是我的過錯,我自當以餘生相報,用心疼愛,不許你再受苦難。”


    嚴秀麗感動落淚,知道夫君之言皆出自真心,兩人相濡以沫多年,自不會懷疑對方情義,隻是吃吃道:“可是夫君子嗣太過單薄,將來大業隻讓幸兒一人負擔,未免太過繁重了,連一個可以幫手的兄弟都沒有。”


    呂布輕捏她的臉頰,笑道:“盡你多想,你的夫君不也是孑然一身,何曾有過兄弟扶持?還不是有了這番成就,幸兒聰慧過人,將來未必便會輸給我,況且如意疼愛弟弟,也能幫他一二。”


    嚴秀麗知道夫君這不過是安慰自己之言,猶自有些遺憾的道:“若能再為夫君添個子嗣,該多好啊。”


    呂布有了一雙兒女,其實已經很滿意了,如意灑脫靚麗,幸兒聰穎過人,皆是人中翹楚,若再添兒女不過是錦上添花,有當然好,沒有也沒有什麽,悠悠道:“我知道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國度,那裏因為人口實在太多,隻允許一對夫妻生一個孩子,而他們卻還是能幸福的生活,我們有兩個這麽優秀的孩子,已經很幸運了。”


    嚴秀麗自然是不信的,兒女自然是越多越好,怎麽可能隻生一個,定是夫君信口胡謅的,不由吃吃笑道:“你倒是會安慰人,編起故事來一套一套的。”


    呂布見她不信,也不強求,終於是讓她展顏露出了笑容,就已經達到了目的,見她笑意滿麵,尤為可人,不覺心中情動,將她橫身抱起,嘿嘿笑道:“不如我們再努力努力,說不定還能為幸兒再添一個弟弟。”


    大早上的,剛剛起身,實在不成體統,正要出言叱罵,這時卻從門外響起一個聲音:“父親母親,今日天氣大好,我們去打獵吧。”


    話音未落,奔入一人,正是一身勁裝,一臉驚異的呂如意。


    如意本是來向父母問安的,沒想到卻見到如此一幕,忙轉過身去,以手遮臉,語氣輕佻道:“哎呀,你們繼續,我啥也沒看到。”


    正要跑路,剛跨出一步,便聽呂布威嚴的聲音傳來:“站住,你今日的功課完成了嗎?”


    如意轉過身來,見父親已經安然坐在榻上,一臉嚴肅神情,母親亦端坐一旁,好一副泰然神色,暗自咋舌不已,大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隻好迴複道:“早做完了。”


    呂布點點頭,一臉高深莫測,看不出喜怒之色,沉聲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豈能整日隻圖安逸,隻想著打獵遊玩?看來你的功課確實有點少,你這便迴去,把“過秦論”給我抄十遍,少一遍便不許你出門一日。”


    如意醉心武藝,對於文墨雖也有專人教習,但總是不上心,這時聽得父親給他這麽多功課,頓時愁容滿麵,這分明是公報私仇啊!憋著嘴,一臉無辜的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母親,見他二人一個鼻孔出氣,毫無同情之心,隻好忍氣吞聲領命退出。


    如意一出門,頓時眉飛色舞,自言自語道:“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徑直奔向呂幸居所,她這個弟弟師從陳琳,寫得一手好字,更對臨摹別人字跡頗有心得,如今遇到這般難事,自然要找他幫忙。


    呂幸正在早讀,見姐姐如同一個大馬猴似的跳入書房,一皺眉頭道:“你來做什麽,別打攪我讀書。”


    如意一臉諂媚的道:“好弟弟,幫姐姐一個忙唄。”


    呂幸便知道這個姐姐一來,必沒有什麽好事,不耐煩道:“說吧,父親又罰你抄那篇文章了?”


    如意一翹大拇指,道:“高,知父莫若子,不虧是相府小神童。”


    呂幸冷哼一聲道:“少拍馬屁,你說不說,不說趕緊走,我還要念書。”


    如意嘻嘻笑道:“父親讓我抄“過秦論”,那破文章又臭又長,這不是要我的命嗎?你行行好,就幫幫姐姐吧。”


    過秦論呂幸早就倒背如流,自然沒有什麽難度,為了不讓這個姐姐再打擾他讀書,隻好答應她,否則今日注定不得安生,冷冷道:“行了,半個時辰後來取,你快走,別打擾我。”


    如意讚許道:“好弟弟,果然爽快,別著急,慢慢抄,姐姐下午來拿,記住了要抄十遍。”


    說完生怕他反悔,幾個縱躍便不見了人影。


    呂幸臉色鐵青,十遍過秦論,他得抄到下午,不吃不喝才行,不由暗自悲鳴命運坎坷,別人是坑爹,他這個姐姐卻是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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