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到達晉陽時,並州刺史張揚正在晉陽安置先前遷徙而來的流民,再加上自行逃難而來的難民,並州晉陽、河內等郡縣地的治安便有些令人擔憂,常有無所事事遊手好閑之徒,整日間或偷雞摸狗,或結夥作亂。


    張揚顧不得首尾,隻忙得焦頭爛額,見到呂布大軍歸來,便將滿肚苦水倒在呂布麵前,道:“奉先啊,雖然咱們並州如今還算風調雨順,能夠自給自足,但也隻是能夠勉強溫飽而已,這突然來了這許多人,眼見便要坐吃山空,為兄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此時已經是深秋季節,並州天氣已經轉寒,呂布烤著炭火,聽張揚念念叨叨,也是有些鬱悶,自己光想著把人從翼州弄來,但如今顯然已經超出了先前的估計,難民的安置事宜也實在讓人頭疼,也難怪袁紹見流民湧入並州卻不管不問,想來他也是難以負擔。


    便問楊修道:“若從其他州郡購糧是否可行?”


    楊修苦笑道:“糧食乃是戰略物資,諸侯以此為本,豈肯輕易出售?再者諸侯各自為政,錢幣難以通用,又有流民賊寇橫行,商道不能通暢,實在無法成行。”


    呂布也自苦笑,就算有人願意賣糧,自己也是沒有那麽多的錢幣來用,主要是呂布近來擴充軍械,幾乎所有步兵都配有輕甲長弓,更有陷陣營與重騎兵兩個銷金大戶,是以並州的財政並不像原先以為的那般富裕。


    此時事到臨頭,方知身有存款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啊,可惜自己並沒有。


    不由扶額問張揚道:“咱們並州可有什麽特產,若能采來變賣,或可補財政空缺。”


    張揚苦笑道:“你也是並州人,怎反來問我,我們並州土地不如翼州、兗州、徐州等地肥沃,山珍不如幽州、益州繁多,更沒有揚州、交州的魚蝦海味,涼州的翡翠玉石,便隻有這漫山遍野的大石頭,也看可能賣錢?”


    呂布無奈想道:石頭也不是不能賣錢,隻是如今這個時代的房屋,均是土木結構,對石頭需求不大,再者這石頭雖多,但別的州郡也不缺,怎能當成特產?


    用火杵將爐中燃盡的炭火勾勻,又添了新碳,稍有寒意,道:“怎不用煤炭取暖,這木炭實在有些火氣不足。”


    張揚疑惑問道:“何為煤炭?”


    呂布這才發現自己口誤,如今這個時代把煤炭稱作石墨,或者烏金石。


    便改口道:“就是我府中常用的石墨。”


    張揚哭笑不得,道:“奉先啊,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石墨乃是山中精石,集天地之精華,極難采獲,自來都是專供皇家使用,我等豈有閑資用這貴重之物?”


    呂布一驚,心想這後世的煤礦大省竟然缺煤?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細細思量之下,不覺喜笑顏開,這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並州煤炭藏量位於世界前列,有著分布廣泛的露天煤場,隻是如今煤炭尚未廣泛使用,普通百姓更不知其中價值,若能將這煤炭開發推廣,這今後的日子恐怕就隻能忙著數錢了。


    事不宜遲,呂布即刻命令張揚將流轉到並州的難民集結收攏,並宣布組建黑石軍,專為他采集石墨礦石。


    黑石軍加入不受年齡限製,隻需是身體健康的成年人即可,呂布將幾個後世熟知的露天煤礦的大概位置告訴張揚,叫他命人持樣本探尋。比如後世聞名的最大礦藏便在朔方,河東、晉陽、上黨、河內等地也有不少規模較大的露天煤礦,開采較易,無需大動幹戈。


    聽聞黑石軍管夠一日三餐,又有俸祿軍餉,一眾難民爭先恐後加入,幾日間便足足招募了二十萬之眾。


    招募黑石軍時,呂布也沒閑著,命人監造無數錘鑿撬斧以及車馬用具,自己親自率領一眾工兵親往晉陽郊外探尋。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四處奔波采覓月餘之後,終於在晉陽南郊的呂梁縣山脈,發現了煤礦所在。


    煤礦深埋在地下三尺,若非呂布知曉其大概位置,又有穿山甲的洞穴為引,要發現這些礦藏隻怕難上加難。


    呂布大喜過望,當日便領準備充分的二十萬黑石軍進駐呂梁山,以魏續為黑石軍都督,王淩為黑石軍主事,二人全權負責采礦事宜,直接向呂布負責。


    呂布安排完諸般事宜,便領了大軍迴了安邑。


    方到安邑,便有黑石軍主事王淩喜訊緊隨而來,首批石墨銷售喜人,各地富商貴人聞得晉陽有石墨大量出售,價格竟不及木炭一半,各自趨之若鶩,爭相搶購。半月之間竟已經籌得銀錢十萬貫,糧草五十萬石,比並州財政收入半年還多。


    呂布與眾將欣喜之餘也充滿憂慮,稚子無辜,懷璧其罪!這般燙手的財富握在手中,實在讓人寢食難安。


    呂布與眾將商議後,按照司馬朗的建議,將石墨定為並州官產,嚴禁私人開采售賣,若有犯者,以謀反論處。


    晉陽出產石墨的消息不脛而走,各方諸侯巨富聞名而來,爭相搶購預訂,場麵之熱烈,叫呂布始料未及。


    然開采進度卻跟不上需求,人工開采費事費力,再加上諸侯求購尚有交通難題,便被呂布一口拒絕。這卻難不倒熱絡的人心。八方車馬行商自備車馬衛隊,從四麵八方湧入晉陽,攜帶糧草銀錢,自行前來換購者,源源不斷,絡繹不絕。


    呂布心中欣喜不已:果然是獨有的資源才最賺錢,靠山吃山,想不到我呂布也有一夜暴富的這一天!


    此時的中原大地卻不像並州這般安穩,曹操平定了兗州的叛亂,馬不停蹄,舉兵又去攻伐劉備,誓要報殺父之仇。劉備此時已有了準備,新募了大軍十萬,坐用徐州、渤海之地與曹操周旋,竟一時不落下風。


    袁術與劉表在江夏交戰也有數月有餘,雙方互有勝敗,正打的你死我活。


    小霸王孫策借袁術之兵乘機過江,以年輕將領周瑜為大將,先後打敗了揚州刺史劉繇、江州刺史王朗,盡占了江東之地。


    洛陽的馬超協天子自重,納得涼州刺史韓遂效忠,憑險關固守,倒也安然無恙。


    翼州的袁紹與幽州的公孫瓚正各自調兵遣將,一場大戰已經蓄勢待發,無可避免。


    天下九州能得太平者,不過是以勇武聞名,使眾人不敢相攻的並州呂布,和毀棧道與世隔絕的益州劉焉二人而已。


    時至臘月,嚴秀麗為呂布誕下一子,隻因此子懷於罹難之時,生於劫後安逸之間,因此呂布為他取名為呂幸。便是要其不忘劫後餘生之幸,亦是提醒呂布自己,要時刻謹記先前教訓,不使自己與家人置身於危牆之下。


    卻說這呂幸出生之時乃是臘月十七的傍晚時分,正是雪後初晴,夕陽將半天殘雲照的猩紅似血,就連花草樹木、府簷舍瓦都盡被染成了紅色,本應潔白無瑕的落雪此時更是散發出妖豔的猩紅,天地猩紅兩廂映照,使的這世間便如人間煉獄一般。


    當晚歡宴,自有一眾將軍主事前來相賀,主公有後,今後宗廟有繼,實乃大喜之事。


    侯府主事陳琳更是言道:“小公子出生時天有異象,赤紅千裏,顏色染遍天地之間,將來定能如主公一般,以英武勇冠天下。”


    呂布聞言笑道:“我倒不希望他如我一般衝鋒陷陣,我更希望他能與諸位軍師一般睿智,方不會臨事陷入迷茫。”


    陳琳搖頭道:“我等之才不過是小智,隻能成一域臣,而主公卻能統禦天下,號令群臣,乃是帝王之才。


    呂布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道:“如今天下紛亂,唯我並州置身事外,自該趁此良機休養生息,我便隻有一句話:廣積糧,緩稱王。”


    群臣眾將盡都目光閃動,這個緩稱王的緩字用的是如此恰如其分!


    眾人歡飲至深夜方散,呂布喝得醉意朦朧,前往後院看過辛苦生養的嬌妻,看她一臉疲憊,蒼白麵色讓人心疼不已。


    呂布不忍打擾,便自行離去。途徑廂房,見兩個身影正在院落原處鬼鬼祟祟交耳私語。


    一名女子身著衣衫甚是眼熟,隻能見背影,而另一名卻是一男子,身穿衛兵甲衣,二人竊竊私語好不親熱。


    迴身走得幾步,忽然麵色沉靜如冰,因為他想起來女子身上衣衫正是蔡琰的衣物。


    她竟情願與衛兵相好嗎?


    想到此處更覺羞憤難當,再不看遠處一眼,邁著大步揚長而去。


    呂布走後,院中二人對話遠遠傳來。


    隻聽衛兵道:“小蘭,你今日可真好看。”


    小蘭正是蔡琰的侍女,如今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正是少女思春,近日與這侯府衛兵多有接觸,但覺他人品端正,是能托付終身的良配,兩人各自有意,便常在無人時相聚,一訴相思之苦。


    小蘭聽了心上人的誇讚,也是心花怒放,得意的道:“那是自然,你看我今日穿的衣衫,乃是小姐贈予我的,我平日都舍不得穿呢。”


    衛兵突然神情黯然道:“可我至今一無所成,沒辦法讓你幸福。”


    小蘭道:“隻要你跟著君侯,必定能飛黃騰達,我信你。”


    衛兵道:“可是你們年後就要離開安邑,迴洛陽去了,你走了我可怎麽辦?”


    小蘭也有些意興闌珊,鬱鬱寡歡道:“不管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當時自有應對之策。”


    二人你儂我儂,相談良久方才散去。


    呂布迴到前舍,迴想半途遇見之事,酒意便去了大半,心中莫名羞憤,如何也不能入睡。


    迴頭又取來兩壇烈酒,入口隻覺苦不堪言,憤怒之下便摔碎了一地,烈酒倒滿了一地,酒味撲鼻!


    魏越守在門外,心中忐忑不安,剛才席間還談笑自若,這也不是半路上抽了什麽風,竟忽然間風雲激蕩,在這大半夜的搞出這般動靜!


    呂布將自己屋內弄得烏煙瘴氣,實在容不得身,便也消了大半怒氣,拂袖而去。


    魏越見呂布離去,急忙叫了雜役前來清掃,暗自叫苦道:今晚看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呂布出了前舍,想到後院嬌妻正在修養,竟一時沒有了去所,在這寒夜中茫然前行,竟鬼使神差來到了廂房院中。


    蔡琰正在其中居住,呂布走到門前,幾次想要推開房門,最終還是下不得手,心灰之餘,便要轉身離去。


    這時房門卻忽然打開,蔡琰便映照在呂布眼中,這時的蔡琰已經卸去了妝容,長發自然披落,隻身著睡衣。


    蔡琰看到呂布一時也愣了一愣,道:“將軍如何此時來到此處?”


    呂布見寒風凜冽,她僅著單薄睡衣,此時已有些發抖,忙一躍而入,將房門關上,才沉著臉道:“我來看看你如今高興不高興。”


    蔡琰見他之盯著自己看,才發現自己僅著睡衣,實在大失體統,急忙道:“將軍,也已深沉,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不妥,請將軍快些離去吧。”


    呂布陰笑著,步步進逼蔡琰身前,道:“是嗎,我看你如今難耐寂寞,都有些饑不擇食了。”


    說著伸手撫摸蔡琰臉頰,蔡琰渾身一顫,後退幾步道:“將軍怎可胡言亂語,還請自重。”


    呂布見她裝模作樣,心中越發憤怒,冷笑道:“和尚摸得,怎我就摸不得了?”


    蔡琰不知他此話深意,隻覺他是有意侮辱,羞憤道:“將軍這般輕薄侮辱我,枉我還把你當做蓋世英雄,算我從前瞎了眼。”


    呂布心頭冷笑,蓋世英雄?我可從來都不是!恥笑道:“那樣最好,今天我就讓你記住我到底是個什麽人?”


    說著一把將蔡琰攬入懷中,重重親了上去,蔡琰但覺渾身一緊眼前一黑,一時竟忘了反抗,待反應過來已經身在其中。急忙勉力掙紮,想要將他推開,逃離呂布懷抱。


    但呂布神力又哪裏是她能夠抗衡的?隻覺得周身如同被鐵索環繞,半分也動彈不得,羞憤之下,唯有兩行清淚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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