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好吃，我們喻教授真厲害！”alpha一臉饜足地揉了揉肚皮，“我的蛋糕呢？”喻沐楊則很驚訝，“竟然真的都吃完了……”“我年輕嘛，”蕭席壞笑著揶揄他，“喻教授是不是上了年紀了，胃口都變小了？”喻沐楊輕聲笑，“我年輕的時候也吃不了這麽多。”正想起身去拿蛋糕，手卻突然被人握住了，轉過頭看，蕭席認真地望著他，“我剛才的話是不是傷到你了？沒想說你年齡大，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怎麽突然這麽敏感啊？”將身體轉向蕭席，喻沐楊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我確實大你很多歲啊，不然我不會是教授，你也不會是我的學生，是吧？”蕭席輕輕闔著眼，很享受喻沐楊的觸碰，“我就是不想讓你顧慮我們之間的年齡差。”喻沐楊的心都軟了，也更堅定信心，無論如何總得試一試。“別想這麽多，”他在alpha的臉上拍了拍，“我去給你拿蛋糕，慶祝你的生日。”“好。”蕭席微微側著臉，在喻沐楊的手心上落吻。關掉客廳裏的頂燈，隻留餐桌上的小功率燈光，喻沐楊將插著21根蠟燭的蛋糕端出來，放在蕭席的麵前。omega的歌聲輕盈，暖融融的，響在隻屬於他們倆的這一方小天地裏。“祝你生日快樂”唱完了歌，喻沐楊鼓鼓掌，告訴蕭席，“你可以許願了。”“好。”蕭席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地許下願望。在他吹熄蠟燭之前，喻沐楊張口製止，讓他等一下，說有話要跟他說。蕭席正了正頭頂的生日帽，笑容慵懶，“你說吧。”“這個問題憋在我心裏好久了，或許我應該早一點問出口，也能早一點死心……”太緊張了，喻沐楊口幹舌燥，聲音都在顫抖，手心裏都是汗，他偷偷蹭在自己的褲子上。“其實，我挺喜歡你的。”喻沐楊的大腦空白，說出口的話自己都得返迴來想一想，他感覺這些話不是他在說，卻又慶幸自己的嘴巴沒有胡言亂語。“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確定自己的這份心意究竟能不能稱得上喜歡，還是隻是某種崇拜……”終於鼓起勇氣，喻沐楊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蕭席。如他所料，對方的神情震驚，明顯是被他嚇到了。他抿了一下幹燥的嘴唇，繼續說：“但是我漸漸覺得，我，跟你在一塊，挺開心的……不知道你覺的我怎麽樣。”omega揉著脖子，抬起頭直直望著眼前表情凝固的alpha，“蕭席，我喜歡你，如果你不討厭我，不覺得我異想天開，老牛吃嫩草的話……”“我們試試在一起，怎麽樣？”喻沐楊的表情真誠又認真，大而圓的眼睛裏映出插著蠟燭的白色的蛋糕，和蕭席的輪廓。蕭席凝望著那雙眼睛，斟酌著喻沐楊的話。似乎有什麽不對，似乎還要再解釋一些東西的，他的腦子裏一下子飛出千百個需要做的事情。可是，在這個當下，望著漂亮又熱烈的omega，他什麽都不想想，也什麽都不再考慮了。他的心裏生出一種恐懼，仿佛如果自己沒有馬上點頭，就會錯過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全世界最好、他最喜歡的omega。“好。”於是他用力點了一下頭，“我願意的，楊楊。”原本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道理應該是這樣的。他們倆的年齡，生活環境，人生際遇都差距懸殊。蕭席從來不缺追求者，比他優秀漂亮的，隨手一抓就有一大把。他也隻是很偶爾很偶爾地幻想過蕭席答應的可能。可是，蕭席竟然真的喜歡他，真的決定要跟他試試了！怎麽會這樣？！喻沐楊一把抓住蕭席放在餐桌上的手，不可置信地問：“真的，你喜歡我嗎？”蕭席笑著，嗔怪地蹙了蹙眉，“我不喜歡你還答應你幹嘛，我不喜歡你，還每天賴在你家，你真當我沒人照顧？”“真的啊……”喻沐楊傻呆呆的，手心冰涼，可想而知他的緊張。“真的！”蕭席抓起他的手，親吻他的每個指尖，“怎麽這種事情不讓我來做呢？看把我們楊楊緊張的，待會兒手都要結冰了。”然而蕭席的嘴唇有融化堅冰的溫暖，在喻沐楊的心裏，生在冬天的蕭席卻像是春的使者。他一來，喻沐楊就幸福得快要飄起來了。套用一個肉麻又極致瑪麗蘇的場景，蕭席降臨在他的生命裏，喻沐楊的世界便繁花盛開。也是真正愛上一個人才知道，那些俗套的小說和漫畫裏對戀愛的描寫竟然出奇地寫實，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整個世界都美好得仿佛虛幻。碰巧，這個人也喜歡他。那天的後來，喻沐楊和蕭席一起吹滅了蠟燭。戀愛第一天怎麽也要意思一下，喻沐楊握著輪椅兩邊的扶手，慢吞吞地向下坐。他的皮膚汗涔涔的，緊咬著嘴唇，忍得十分辛苦。蕭席叼著他的耳垂，牙齒時輕時重地在上麵剮蹭，“楊楊，想知道我剛剛許了什麽願嗎？”接著，他在omega的耳邊說了句話，喻沐楊聽得瞬間臉紅，皮膚變得更燙。蕭席趁勢抓著他的腰將他向下按，喻沐楊的腳背繃直，不斷痙攣。喻沐楊有時候想，自己真的很幸運，看似差別迥異的兩個人，在很多方麵卻異常合拍。蕭席並不像他展現在媒體前的形象那樣難以接近，反而格外粘人。尤其兩人確定關係以後，蕭席愈發像個忠誠可愛的大狗狗，一有機會就要抱一抱親一親，喻沐楊感覺自己有時在戀愛，有時在養寵，有時在育兒。但總歸，和蕭席度過的每分每秒都是幸福的。.由於長期無法歸隊訓練，教練對蕭席的語氣越來越不善，每次打電話來都要把他罵上很久。蕭席坐在客廳裏，另一隻手還抓著遊戲手柄，“我說了嘛，你就當這段時間我在休假。我14歲就被選進車隊，這中間休息過一天嗎？大年夜所有人都迴家了，隻有我還在球隊做模擬，是不是？”“混逑，那不是你應該做的嗎？你給我訓練呢？”教練根本不吃他那套，“你那個破腳都休養了多久了，哪怕真的殘疾了也都痊愈了吧？”蕭席當真笑得混不吝，“要是真的殘疾了，這輩子也都騎不了車了吧？”“你他媽威脅誰呢？”教練忍不住爆粗，“你以為老子想給你壓力，剛經理來又把我罵了一頓，你身上背著讚助呢，能不能讓我們省點心？你以為那些個大老板有錢沒地方花都砸在你身上？幾千萬的車你說買就買，所有設備都是頂配，你拿了人家的錢就好好給人家訓練，哪怕過來做做樣子……”喻沐楊在蕭席身邊放了盤水果，默聲去沙發上抱著電腦工作。蕭席看了他一眼，賠著笑迴複：“那我努努力，這個月底……”“蕭席！”電話另一端的人換了一位，經理搶過教練的電話，向他下達最後通牒，“是不是拿了幾次冠軍你就飄了，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是吧？你知不知道，在你又是迴去讀大學，又是裝病偷懶的間隙裏，你的競爭對手都在付出怎樣的努力？”“容我提醒你一句，既然你簽了公司，那你就是我們手下的工具了，工具沒有休息的權利。是，你是挺牛逼的，全車隊你第一……但人不能總是著眼於自己身邊的小圈子，哪怕你在這裏是第一，在外麵是不是還得另說。同樣的，資本也不是傻子，他們隻會把錢放在努力又有實力的車手身上，是不是你蕭席都無所謂。我再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你把你那個莫名其妙的教授也好，說殘就殘的腿也好，都給我處理好了歸隊。這次亞洲賽區還是你上，跑不了第一你未來兩年都不用來了，可以放心上你的學，談你的戀愛了。”蕭席聽懵了，緩著語氣勸：“不是啊，經理，我沒不認真，我這兒也是情況特殊，等我到月底再跟您解釋行嗎？”然而電話已經掛了，留給他的是斬釘截鐵的拒絕。“靠”蕭席用力將手機摔出去，把喻沐楊嚇了一跳。他放下電腦走過來，蹲在蕭席身邊，握上他的手，“怎麽了，你們車隊逼你迴去訓練嗎？”因為憤怒，蕭席重重喘著氣，胸膛上下起伏，喻沐楊用手輕輕上下撫摸，“不生氣，不生氣，你們球隊真是的，讓一個傷了腿的孩子迴去訓練，不怕落下後遺症嗎？”怔然望著替自己打抱不平的omega，蕭席覺得心髒很空，遲鈍地感受到痛苦。怎麽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呢，那個他親手團的雪球，在他日複一日的得過且過裏，越滾越大，從高高的山頂迎麵朝著他滾下來，而他什麽除了被雪球碾死，什麽辦法都沒有。“楊楊……我……”蕭席望著喻沐楊，第一次發現，說出真相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氣；而現在他一張嘴，舌尖就會泛起苦澀。原來謊言是這個味道。“怎麽了？”喻沐楊吻了吻他的眉心，“很委屈吧？”蕭席搖搖頭，“我想抽煙，你介意嗎？”“不會，抽吧。”喻沐楊在家裏掃了一圈，他沒有抽煙的習慣，於是拿起大衣，詢問蕭席，“你抽什麽牌子的？我下樓給你買。”蕭席隨便說了個名字，喻沐楊就出了門。樓下的便民超市裏沒有蕭席要的煙，他就去小區外的煙酒超市裏買；剛走出樓道，忽然發現外麵下起了雪。蕭席靜靜在客廳裏坐著，兜裏的手機震了震，他掏出來看，喻沐楊發了一張照片給他，裏麵是一隻胖乎乎的小雪人。他祝願蕭席：【希望你開心一點。】蕭席抱著手機，心髒痛到麻木，捂著胸口痛哭。蕭席想抽的煙有些難找，喻沐楊在雪裏走了半小時才找到一家在賣，他買了兩盒，放進大衣口袋裏，縮著脖子又走了二十多分鍾才迴家。進了家，客廳裏煙霧繚繞，蕭席不知道從哪找到的煙，煙灰缸裏已經攢了好幾隻煙蒂了。喻沐楊隻覺得心疼，走過去把買來的煙放到蕭席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少抽一點。蕭席卻突然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肚子上，悶著頭不說話。“這麽委屈啊？”喻沐楊撫摸著蕭席的頭發，感覺自己在安撫一個心情不好的大狗狗。而蕭席將喻沐楊抱得很緊，仿佛這樣就能緩解內心的恐懼。此刻，他怕極了。怕失去愛人，也怕失去夢想，可老天大概是氣他撒謊，偏偏把這兩樣東西放到天平的兩端，非要讓他稱個輕重。而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食惡果，誰都怨不著。.蕭席消沉了好多天，喻沐楊也跟著心神不寧。這天下班，他特意拐到商場裏，匆匆買了點東西，塞進背包裏迴了家。家裏的煙味熏天，白煙飄散在這個客廳裏，正中央是個頹唐坐著的alpha，胡子拉碴，眼下泛著青黑。“迴來了？”蕭席的聲音喑啞，趕快把手裏的煙掐了，“怎麽不提前打個招唿，我好開窗散散味兒，熏到你了吧？”喻沐楊搖搖頭，“沒有。”他走過去，捏了捏alpha的肩膀，“你的教練還是不肯接你電話。”蕭席默認。喻沐楊在心裏歎了一大口氣，他想不通為什麽一個經驗頗豐的教練連這點同理心都沒有，蕭席的腿還傷著，非要催著人家迴去練車，萬一再出意外怎麽辦？蕭席抬起手，握住喻沐楊的手腕，“喻教授，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啊？”“幹嘛妄自菲薄”喻沐楊忍不住教訓他。蕭席笑笑，“沒有，我每天坐在你家裏，什麽也不幹，隻知道抽煙……”“那是因為你最近沒課，剛開學作業也不多，跟有沒有用沒關係。”“不是的，”蕭席搖著頭說，“我真的很差勁，我太差勁了。”“又來了！”喻沐楊狠狠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就振作起來唄，年輕人每天灰頭土臉的像什麽樣子？先去洗個澡，收拾幹淨了我給你刮胡子。”“給我刮胡子？”蕭席仰著頭看看他，確認道，“嫌棄我了？”喻沐楊瞪著眼睛，“當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