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哎唷，我兒子可以呀，”蕭席眼睛尖，把信撿起來還給他，過去摟了摟喻沐楊的肩膀，“我16歲的時候才收到第一封情書，我兒子比我早這麽久啊？”小葵把信胡亂揉成團，扔進身旁的廢紙簍裏，繼續學習。“別這樣，”蕭席把信封拿出來，慢慢推平，“那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哪怕不想接受，也別踐踏了。”小葵悶著腦袋，害羞得想要以頭搶地，鼻尖溢出應答，“嗯。”“長大了。”蕭席笑著，揉揉他的頭發，迴到自己的椅子上批改學生論文。後來喻沐楊去廚房洗水果，小葵走到papa身邊，“我能，問你點兒事嗎？”“好啊。”蕭席立刻保存文檔，轉過椅子來看他，“不知道該怎麽迴應那封情書啊？”小葵點點頭。蕭席麵帶笑意，“那你喜歡他嗎？”小葵無奈地答：“我都不知道這人是誰……”“他在信上沒寫？”“我還沒看，”小葵說，“我還不想談戀愛……爸，你當時收到情書，是怎麽處理的？”蕭席笑著說：“我都直接扔啦，就跟你剛才似的。”“但後來想一想就覺得不該這麽做了，人家在信裏寫出來名字和聯係方式，肯定還是希望你能迴應的，哪怕是拒絕。”小葵猶豫著：“是這樣嗎……你和爸爸不是高中同學嗎，我聽說他還當著全校的麵兒跟你告白來著。”蕭席擺擺手：“不是在跟我告白……等等，你聽誰說的？”“我爸爸。”蕭席勾起嘴角，覺得胡說八道的喻沐楊特別可愛。“你別聽他亂說，”蕭席說，“那還是我先把他約出來吃甜筒的呢。”對比著兩個版本的故事，小葵疑惑：“真的？我爸爸明明說是他追的你呀？”蕭席起身，笑著跟他解釋，“不是，是我追的他，我把他叫出來，請他吃甜筒；好多年後我們重新見麵了，我又花了好多心思追求他。”不等小葵再說什麽，就見papa煞有其事地追到廚房，逼問著爸爸是不是亂傳謠言。然後就看到爸爸被papa按在櫥櫃上親吻，後來papa就把廚房的門關上了。小葵已經習慣了，他的兩個爸爸的感情特別好，從來不見他們倆吵架，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papa告訴他，喜歡一個人就不要讓他覺得難過，要做出一切努力讓他開心。papa隻對爸爸好，也竭盡全力地讓這個家變得更好，這些小葵都看在眼裏，他相信爸爸也看在眼裏。那以後，小葵還是時常會收到各種形式的表白。有膽大一點的，走來管他要電話；當然也有很多暗自的關注與善意，他盡量禮貌對待。中考之後是告白季，從考場走出來，一個白白淨淨的omega就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走到小區門口。“喻驍，你等一下，”omega追上來，“你打算報哪個高中？”小葵想起來，這位同學的學習很好，大考經常全年級第二。當然，年級第一一直是他。“a中吧，”小葵迴答，“還要看我的成績。”omega笑了一下，表情裏帶著“你還能考不上”的質疑，說：“我也打算報a中。”他繼續問：“那如果我們都考上了a中，這個夏天可以一起過嗎？”為什麽要一起過？反應半瞬，小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抱歉，我……”“我喜歡你，”omega大聲說，“初中三年我一直都很喜歡你，而且我覺得我會一直喜歡你……如果你沒有喜歡的人的話，”“我有喜歡的人了，”小葵打斷他，“我們從小認識，他在方城，我很喜歡他。”omega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消失，逐漸變得蒼白，“你有喜歡的人了……”“嗯。”小葵點頭，抬腳要走。“那他是omega還是beta？”omega突然扯住他的小臂，“你一定會分化成alpha的，所以你需要一個優質的omega。”小葵尚未分化，可受信息素影響，身形已然顯露出alpha的特征。他抿著嘴唇，冷淡道：“不關你的事。”“可是……”omega還想再爭取，卻見小葵頭也不迴地刷卡走進小區。小區大門對著處噴泉，遠遠就能聽到從那裏傳來的歡聲笑語。小葵麵無表情地向前走，剛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還挺受歡迎的嘛……”起初沒覺得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他步履不停，卻聽到身後又說。“這就把我忘了呀，小葵弟弟？”第67章 養崽04小葵沒想到瓜瓜會來, 畢竟對方還有一年就高考了，他們之間的聯係也因為彼此課業上的忙碌淡了許多。三年沒見了，瓜瓜還是瘦瘦的, 比小葵矮了足足一頭, 黑衣黑褲襯得他的皮膚蒼白如紙，嘴唇也沒什麽血色。意識到他狀況不對, 小葵挑起眉頭，“你怎麽了？”“想你了唄，所以來看看你……”瓜瓜平淡地笑, “本來在機場就想給你打電話的，後來想到你今天考試, 又沒我爸說過你們搬家, 我就過來碰碰運氣。”小葵神情嚴肅地看了他一陣, 他很確定瓜瓜沒說實話，卻又是在分析不出瓜瓜現在的心情。兩個人麵麵相覷地站了好一陣, 小葵才終於迴過神來，朝他走了兩步，一邊問著：“你沒拿行李？”“沒有, ”瓜瓜搖搖頭, “你這裏什麽都有, 這次我還住你屋。”小葵走路的動作頓了一下，心裏疑惑著瓜瓜怎麽還沒分化, 但他沒有問出口，把人帶迴家了。看到瓜瓜來, 喻沐楊和蕭席也嚇了一跳。喻沐楊昨天還跟秦方霖打了視頻, 對方說瓜瓜好像進入叛逆期了，但因為是住校生, 他們沒辦法陪在他身邊，時刻看著他。“也別老是逼著孩子嘛，別你時時刻刻監督他，弄得他逆反心理更重了。”喻沐楊勸他。秦方霖也拿不定主意，“我聽宿管老師說，瓜瓜最近每天晚上都很晚才迴寢室，問他就說在教室裏學習呢；可是他的班主任打電話過來問，瓜瓜每晚離校去補課，是不是我們家長給他報的補課班？”“瓜瓜不是會亂來的孩子，這幾次考試也沒見他成績下滑。我還偷偷跟過他一陣，他總是要坐好久的公交車，去很遠的網吧上網，看看網課，結束了再自己坐著公交車迴學校。”喻沐楊點點頭，“是很奇怪啊，如果是去聽網課，不能迴家聽嗎？”“是呀，老吳還問他想不想繼續住校，我們可以給他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結果他很堅持要住宿，但這麽算下來，他每天也就迴寢室睡個覺，中午也都是在教室裏待著。”在育兒方麵，喻沐楊和蕭席都不算經驗老道，主要是小葵真的太乖太聽話了，基本沒讓他們倆操過心。別的家長擔心自己的小孩會早戀，或是因為好奇沾染上抽煙喝酒的陋習。小葵是那種收到了情書也會大大方方告訴他們的孩子。他問蕭席抽煙是什麽感覺，為什麽好多人就是戒不掉煙癮；蕭席下班迴家時特意買了一包煙，放桌上帶著小葵一起抽。小葵抽了幾下，倒也沒被嗆到，隻是覺得鼻腔和氣管裏都彌漫著厚重煙草味，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把剩下的半截煙掐了。酒也是同樣的道理，嚐試過了，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再感到好奇。思索許久，喻沐楊隻能勸他，“給孩子一點空間，讓他自己思考一下吧。”秦方霖點點頭，心裏還是擔憂，“再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希望他快點恢複狀態吧。他的腺體條件不好，遲遲不分化，心理壓力很大的。”隻是他們都沒想到，給了瓜瓜足夠的空間之後，他能自己坐飛機跑到濱市來。喻沐楊趕忙通知了瓜瓜的兩個爸爸，秦方霖急得不行，馬上訂機票要過來接人。臨了卻猶豫了，吳哥跟老婆商量，“要不，就讓他過去散散心吧……我們過去把他捉迴來，他要跑還是能跑，下次跑去哪兒就不知道了。”兩個人冷靜下來，有他們的朋友照顧著，孩子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瓜瓜就這麽在小葵家住下。考慮到兩個孩子隨時有可能出現分化症狀，喻沐楊收拾好客房，給瓜瓜住。這次，小葵和瓜瓜終於不像以往久別重逢後表現得那麽生疏，吃過了晚飯，瓜瓜牽著妹妹的狗繩，和小葵一起下樓遛狗。妹妹有些老了，走路不像小時候那麽歡脫，但力氣還是很大，拽著瓜瓜滿小區亂跑。起初，小葵看著吱哇亂叫的瓜瓜覺得挺好玩，也就沒幹預；後來看瓜瓜有些沒力氣了，腳步虛軟，還差點被妹妹拽得摔倒，才在後麵吹了聲口哨，招唿妹妹過來。德牧犬聽到主人的號令，立即刹車，不管不顧地掉頭往迴跑，瓜瓜被她著胳膊，忽然調轉方向。腳步交疊踉蹌，眼前一陣錯亂，他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麽東西，耳邊一聲悶響，隨即就被人摟住了腰。“瓜瓜，還好嗎？”頭頂響起小葵的聲音。瓜瓜還有些暈眩，因為營養不良，他總是會頭暈，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正貼在小葵的懷裏，剛剛還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人家的胸口上。“妹妹的力氣大，我應該先提醒你再叫她迴來的，對不起。”小葵鬆開手，但身體沒動，任瓜瓜靠著。瓜瓜噌地跳開，撓撓腦後，“沒關係。”“妹妹就是看到家裏有新的人來陪她玩，太興奮了才會這樣……以後就我牽著她吧。”小葵替妹妹解釋著，又伸手狠狠揉了幾下狗頭，當作懲罰。妹妹馬上趴在地上，嗚嗚哼唧幾聲，很委屈的樣子。瓜瓜的手裏還緊緊攥著狗繩，小葵拿過來，扯了兩下，妹妹就站起開，用頭蹭了蹭瓜瓜的小腿。“她也在跟你道歉。”小葵忍俊不禁，覺得可憐巴巴道歉的妹妹懂事又可愛。少年的五官俊朗，膚色很深，不做表情的時候總讓人感覺有點兇，笑起來的時候，紅潤的兩片唇之間是一口整齊淨白的牙齒，笑容裏帶著靦腆和很純粹的純真。視線好像被釘在少年的嘴角，瓜瓜看著小葵的笑臉，怔怔地迴應：“嗯……”“那我們往那邊走走吧，那邊的人少一點。”小葵指了一個燈光略暗的方向，盡頭是一片人工林。瓜瓜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像隻受驚的小白兔，“幹嘛啊？”“妹妹的個頭太大，去人多的地方可能會嚇到小朋友，所以我們都找人少的地方溜達……”小葵疑惑，“怎麽了嗎？”瓜瓜擺擺手，大步往那個方向走，“沒事沒事。”.小葵剛考完試，每天都有大把的時間陪著瓜瓜，兩人每天穿著睡衣，光腳坐在他臥室的地上打遊戲。蕭席和祁明軒的那間公司的規模逐漸擴大，創收連年增高，現在每天從大學下了班，他都得再去公司再打兩小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