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歡你, 很喜歡……可能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偷偷扣下別人給你的電話號碼,看到你和別人在一起說笑心裏就會泛酸, 會慌亂, 非得製造出什麽動靜, 直到你的視線都投放在我身上才能安心。親你,抱你, 標記你, 這些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如果對象不是你, 我恐怕無法對任何人做出同樣的事情。你很特別,跟你在一起的時候, 這些事成了我最喜歡做的事,我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是因為我擔心一旦開始思考緣由,就無法繼續坦然地接近你。得知你也喜歡我的時候,除了震驚,我的心曾經雀躍了幾秒鍾。可幾秒鍾後,你又告訴我,你不想再喜歡我,不想接近我,甚至看都不想看到我了。我沒覺得傷自尊,我甚至一點都不怪你,我隻是心痛,特別痛。從那個時候起,哪怕我還沒意識到自己那麽喜歡你,我就已經無法自拔了。我喜歡你,我愛你,喻沐楊。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喻沐楊的公司樓下有一家花店,他到得早,在門口踟躕許久,終於走進去,買了束紅玫瑰出來。那是象征著愛情的花,蕭席希望喻沐楊能收下花,原諒他,繼續給予他愛情。等待的時間並不無聊,一旦開始暢想兩人的未來,時間都仿佛加快了。喻沐楊好像又加班了。晚七點,天空已經黑透,城市裏亮滿了燈,蕭席很想發個信息給喻沐楊,讓他先下樓見自己一麵,又擔心喻沐楊等會兒太開心了,根本無心工作。所以隻好抱著花在人跡寥寥的大廳裏等,自動掃地車經過他幾次,他收了收懷裏的花,小心翼翼,希望等會兒喻沐楊收到的時候,每一朵玫瑰都燦然盛放,代表他們浪漫而熱烈的愛情。可是,臨近九點鍾的時候,蕭席接到一通電話,對方問他是不是喻沐楊的伴侶,又說需不需要給喻沐楊在產科建立一份檔案。“誒,等一下,”化驗科的小護士從聯網數據裏看到,喻沐楊的檔案已經生成,寶寶發育狀況良好,“他已經建檔了啊……那你通知他下周過來產檢。有些新手父母總是不把產檢當迴事,覺得偶爾漏掉一兩次也無所謂。可是孕初期的2到3個月是胎兒最不穩定的時候,需要你們做家長的多上心過來檢查,到4、5個月的時候再跟醫生申請降低檢查頻率吧。”蕭席的大腦一片混沌,什麽兩個月三個月,什麽產科檔案,喻沐楊辦那些東西做什麽?直至他看到喻沐楊,想到這些日子裏他的反常,在方城那天嚎啕而下的眼淚,微鼓的肚子,瘦弱的四肢,憔悴的沒有精神的臉,和從他家搬出來之前,總是反胃和厭食……思路繼續延伸,他想到昨晚喻沐楊囁喏出的那聲“寶寶”……他們真的有寶寶了?巨大的震驚讓蕭席喪失周旋思索的能力,徑直朝喻沐楊走去,迫不及待地跟他求證。喻沐楊的眼睛倏然大睜,眼神不斷晃動,然後猛地避開他的視線,繞過他,往門口走去。“喻沐楊!”蕭席從後麵拉住他,“為什麽不告訴我?”哪一次有的呢?蕭席默默推算,懷孕二到三個月,然後想到方城半島酒店裏的大床,他抱著喻沐楊,一起栽進去,看喻沐楊淺小麥色的皮膚上渡上一層淺粉……那天他們幾度喪失理智,那時的他,也是很喜歡很喜歡喻沐楊的吧?恨不得把喻沐楊攏進身體裏麵,黏合在一起。他們待在屋子裏,就待在床上,什麽都不想,哪裏都不去,就在一起,和喻沐楊在一起。可是,為什麽沒有說呢?蕭席追出去,外麵開始下雪,今天冬天的第一場雪。雪花細細灑在臉頰,微涼,蕭席抓住喻沐楊,把花塞到喻沐楊懷裏,動作有些重,又有花瓣飄落下來,落到地麵上覆蓋的一層薄雪上。降溫明顯,蕭席快速脫掉自己的大衣,裹在喻沐楊身上,“你別著涼。”喻沐楊發了一小會兒呆。懷孕這種事他想瞞也瞞不住,卻還是一直在得過且過的逃避著,沒想到今天被蕭席當麵戳穿了。他覺得有點諷刺。蕭席送他花,給他披上大衣,施舍著遲來的關心。“不用!”喻沐楊晃了下肩膀,過大的羊絨外套就沉沉掉落在地上,沒什麽聲音。蕭席滯了半晌,像是被他的決絕傷到了,再開口時語氣裏充滿不解與少許的委屈,“我今天來隻是有些事想要告訴你……可是,喻沐楊,你都懷孕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跟我提離婚?你擔心我不接受這個孩子?”喻沐楊將花還給蕭席,蕭席的身上隻剩一件單薄的毛衣,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看起來狼狽又冒著傻氣。蕭席的臉頰和脖子被凍得泛紅,不斷嗬出白氣:“喻沐楊,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喻沐楊叫的出租車到路口了,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司機催促他上車。“蕭席,別鬧了,”喻沐楊擦了一下鼻子,“我是懷孕了,也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即使你不同意也沒辦法。”“我不知道你突然說喜歡我是什麽意思,我希望這句話不是你在知道我懷孕之後才對我說的……”他頓了一下,頹然搖了搖頭,“其實,你是在什麽心態下這麽說都沒關係,抱歉,我不喜歡你了。”蕭席愕然,“為什麽啊?”喻沐楊沒迴答,用一種哀怨的表情凝視著他。為什麽不喜歡你了呢?因為喜歡你太痛苦了。我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不喜歡你,在我對未來的諸多設想裏,好像根本沒有“我會不喜歡蕭席”的這種可能。可現在我發現,“不喜歡你”也沒有那麽難。當我發現你永遠無法迴應我的感情,當我發現我在你身邊隻能反複被傷害,當我一邊享受有你的甜蜜,做遍了愛人之間的事;一邊還要忍受你對我真心的踐踏,看你肆無忌憚又無知無覺地傷害我,和神祈求你的喜歡。其實神看到了我,所以給了我頓悟,神不會允許一個人以作踐自己的方式來成全愛情。我們都不應該這樣。“可是,我喜歡你啊……”蕭席說,“你想把這個孩子生出來,我同意,我們可以組建一個家庭。小孩子出生之後,我們兩個一起照顧他長大,你也不用擔心父母朋友那邊的壓力,這樣不好嗎?”喻沐楊仍看著蕭席,這個英俊到讓人感到天然疏離的alpha,“你是真的喜歡我嗎?”他輕輕搖著頭,“你不喜歡我的,你隻是很習慣了我而已。”隻有我那麽傻,喜歡你喜歡到忘記了自我,將自愛的標準降得很低很低,為你做盡了傻事。你讓我來我就來,你讓我跑我就跑,沒有人會比我更適合你,因為沒有人會像我一樣順從。這段時間,喻沐楊想通了好多事情,他不後悔喜歡蕭席,也不後悔跟他結婚,蹉跎了這麽久,這是他的執念,隻有嚐試過了,徹底死心了才會化解。所以算了,他不再為難自己,都過去了。擦過蕭席的胳膊,喻沐楊朝著路口走。蕭席迴過頭,皮鞋踩過地上大衣的一角,執拗地重複:“喻沐楊,我真的喜歡你。”喻沐楊迴頭,倦了一般,道:“蕭席,你沒有心。”雪下了很久,地麵上卻隻有一串腳印,蔓延至路口。蕭席仍留在與原地,像被喻沐楊搭建在那裏的一個雪人,孤獨又無可奈何地站著,太陽一出,就要蒸發在空氣裏。他慢慢地察覺到了自己的軟弱,他羞於談愛,無非是怕喻沐楊沒有迴應,他對“被拒絕”的恐懼遠大於對自身愛的勇氣。想到這裏,他才似乎了解了,喻沐楊為什麽會那麽生氣。因為是喻沐楊先邁出這一步的,是喻沐楊先承認,自己有多喜歡他。所以現在他終於肯說出口的喜歡並沒有什麽價值,亡羊補牢,為時已晚。他錯過了,也誤解了愛情。.雪越來越大了,往年的初雪總是下一小會兒就停,今年的雪下了足足兩個鍾頭。迴到酒店房間之後,喻沐楊把窗簾拉緊,用最近添置的小燒水壺燒了些熱水,捧著玻璃杯邊看雪邊喝。他有點驚訝蕭席突然的表白,但他想得也明白,在蕭席對他的感情裏,習慣是要大於愛的。就像你習慣使用的東西突然壞掉了,你大概會找一個一模一樣的東西補上,盡快讓生活恢複正常。很喜歡這個東西嗎?也許吧,不然也不會使用到習慣。但愛它,非它不可,離開它就無法生活了嗎?哈哈哈,可能嗎?可是,喻沐楊想要的一直都是這樣的愛情。有人愛他,非他不可,離開他就無法生活。有人看到最本真的他,因為他是喻沐楊而感覺幸福,其他的誰都不行。蕭席口中的“喜歡”絕對不是這樣的。喻沐楊吸了吸鼻子,懷孕後免疫力降低,他怕自己感冒了,喝掉一整杯熱水之後,洗了個熱水澡,蒙著被子早早睡了。窗外的雪停了,雪人終於動了,緩緩彎下腰,拾起自己的衣服,抱著玫瑰,狼狽又挺拔地離開。.第二天晚上下班,喻沐楊又在公司大廳裏看到了蕭席,心裏漾起說不出的憋悶。這天蕭席穿著厚厚的外套,掩著口鼻朝他走來,將手裏的一大袋東西放在他腳邊,“是我上網查的,你這個階段多吃這些會比較好。”突然,他皺起眉,向後退了兩步,不停咳嗽。“我好像感冒了,得離你遠點,袋子最上麵是酒精消毒噴霧,等我走了,你先拿出噴霧來噴一下再帶迴家。”喻沐楊一度無語,他已經三番五次地表達了拒絕,蕭席怎麽就是不死心。繞過那袋東西,喻沐楊麵無表情地往門口走,隻留下一句:“我不需要。”“你拿著啊。”蕭席拎起袋子,追著喻沐楊,因為著急,他又開始咳嗽,附近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喻沐楊變得很窘迫,他不喜歡被那麽多人看著,他怕。“我不要。”“拿著,你拿了我就走,不會再煩你了。”一瞬間,喻沐楊甚至覺得絕望,怎麽就是不肯放過他呢?到底要怎麽說,蕭席才能不再來“關心”他?“喻哥!”胡珊從身後的電梯裏跑下來,一路跑到他們身邊,“哎唷,蕭教授也在啊,穿這麽厚沒認出來。”胡珊笑眯眯的,忽然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袋子,“來探我喻哥的班啦?”“嗯,”蕭席像找到了救星,“你拿著這袋東西,待會你和喻沐楊分一分,一起吃吧。”“這麽好啊!”胡珊抱起袋子,橫在喻沐楊前麵,“那我就不客氣啦。剛好我有事找喻哥說,我們倆先走啦。”喻沐楊被胡珊拉到附近的咖啡廳,胡珊給自己點了杯拿鐵,給喻沐楊點了牛奶,一起端過來。“喝吧,喻哥,”胡珊笑笑,“這杯我請你。”從看到牛奶的那一秒,喻沐楊就知道又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秘密了,這是他並不抵觸讓胡珊知道。“說說吧,怎麽迴事啊?”胡珊喝了一口咖啡,“那天蕭教授的朋友一見到你就管你叫弟婿,我沒聽錯吧?”喻沐楊下意識地撫了撫肚子,“你都聽到了啊,我和蕭席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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