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也見到了那些東西……”


    夜蘭意有所指:“我也見過地下有異象。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物品,奇怪的一閃而過的人影……我認為,這些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幻影嗎?”煙緋想到了之前魈的幻影,她以為是類似的事物。


    “起先我也這麽認為。”


    魈話鋒一轉:“但……絕非如此簡單。或許某一天,這些幻影就會化為實體,前來攻擊你們。”


    夜蘭問:“聽你剛才所說,難道你知道怎麽出去?”


    【急了急了,這夜蘭急了】


    【夜蘭著急了,估計在想什麽這家夥能直接把人帶出去?】


    【夜蘭:此子斷不可留,你已有取死之道!】


    “不能說是知道,隻是猜想。”


    得到魈這樣的答案,夜蘭懸起的心遲遲無法落下,隻聽魈繼續說道:


    “如煙緋所說,這裏的空間混亂不定,但有瑕疵。我嚐試攻擊兩處空間的銜接點,成功製造出裂隙來到這裏。”


    “所以……我若竭盡全力,或許能在混沌的空間裏撕出一條通道。”


    “是嗎?”夜蘭表情沒有變化,她繼續說道:“強力的攻擊能影響空間,我也想過這種可能性。”


    煙緋眉頭微蹙:“你說的竭盡全力是什麽意思?”


    魈頓了一下,說:“……就是,傾我所能。”


    這時就連派蒙都發現不對勁了:“等一下,你說送我們出去的意思難道是……難道是你要留在這裏嗎?”


    恐怕不止留在這裏。


    其他人的心裏一緊,魈是打算用盡全力送他們出去,哪怕力竭而亡。


    【嗚嗚嗚魈寶你是一個特別好的寶寶】


    【現在都能舍棄自己的生命,我都不敢想,要是洛沒把應達他們帶迴來,魈有多不看重自己】


    夜蘭:“難道你……”


    “不行,我不同意!”煙緋大聲打斷夜蘭的話,就連遠處的荒瀧一鬥和久岐忍都側目看過來。


    “你就不能相信一點我們,相信一下指引我們來到這裏的虛誑真君,還有其他仙人嗎?”


    派蒙:“我也不同意!留一個人才能出去,這叫什麽好辦法!”


    熒:“我們應該一起離開。”


    “……”


    久久沉默過後,魈並沒有迴答煙緋的問題,而是說:“我在地下見到浮舍了。因此,才更明白這裏的可怕。”


    “爆發式攻擊隻能撕開很小一道口子,若要將你們送迴外界,恐怕需要持續注入力量以維持通道不毀。”


    “我知道如何搏命,能做到這件事。”


    煙緋:“不行……不行!就算你不信任仙人們,可帝君你總得相信吧!”


    都這個時候了,即便這裏還有不明真相的人在,煙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她接著勸道:


    “帝君座下第一夜叉和千岩軍將士歸來這麽重要的事情,帝君肯定在場的。即便我們無法成功,帝君也能救援。你非要這麽悲觀嗎?若是你力竭而死,帝君也無能為力!”


    申鶴、夜蘭:???帝君真沒死?!


    熒、派蒙:這是可以說的嗎??


    【就這麽水靈靈地說出來了?!】


    【我靠,被這個夜蘭聽到了,丸辣】


    【其實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讓這個壞東西投鼠忌器】


    【但可能讓它心生歹念,想把鍾離也搞進來】


    【那豈不是更好doge】


    【被困層淵不要怕,撥打小仙人電話手表找帝君】


    申鶴雖然是留雲借風真君的弟子,但畢竟隻是弟子,這種隱秘留雲借風也不會隨意跟她說。而夜蘭是凝光最信任的下屬,但畢竟隻是下屬,此等事關整個璃月的大事,即便是夜蘭也不能知曉。(凝光和其他七星都被鍾離托夢告知過真相)


    雖然以申鶴和夜蘭的見識,都能猜到帝君之死或有隱情,但猜測是一迴事,被直白地點出帝君沒事又是另一迴事。


    在道出鍾離秘密後,煙緋立刻看向荒瀧一鬥和久岐忍的方向,見他們沒有異樣,應當是沒聽到剛剛她說的話。其實煙緋在說到帝君的時候有刻意壓低一點聲音,但總歸是保險一些比較好。


    煙緋看向申鶴和夜蘭,說:“記得保密。”


    夜蘭頷首:“放心,我自然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申鶴也點點頭:“當然,我知道輕重。”


    煙緋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魈,問:“所以,魈……”


    “我並沒有不信任帝君的意思,但他們也有他們的難處,不能把一切都交付給他們……你們能有其他辦法嗎?還是說隻是等待?”


    魈:“有機可施才能論方法好壞,眼下不是這種局麵。想來你們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否則不會至今還困在此地。”


    煙緋反駁:“可是,你的方法難道就一定能成功?”


    魈有些難以開口,最後還是說:“……不一定。”


    派蒙朝魈揮起小拳拳:“你傻了嗎?就為了這種不確定的事拚命,根本不值得啊!”


    【派蒙也是出息了,都敢跟魈出手了】


    【派蒙,現在的魈心情不好,還不是手拿把捏】


    煙緋輕哼一聲,說:“總而言之,我不同意這個計劃。”


    魈閉了閉眼,下定決心道:“如果我說這是「遺囑」呢?”


    “你……”


    見魈油鹽不進,怎麽勸都不聽,連帝君都搬出來了也不行,煙緋也是沒脾氣了。


    “這就是你的戰略嗎?”


    就在這時,夜蘭忽然用輕蔑的語氣毫不客氣地說:“恕我直言,你提出的隻是一個無法保證成功率與安全性的方案。”


    “何況如你所說,夜叉對人有一定危險性。貿然說出這種自以為是的計劃,我們就一定要接受嗎?”


    【不敬仙師!】


    【她怕了她怕了,她怕魈真這麽做結果所有人都出去了】


    【結果我們還要敵人幫忙說話……】


    【反正結果好就行,嘿嘿】


    對夜蘭的不敬,魈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他聽得出夜蘭的用意,隻是迴答道:“兇險的戰場向來如此。凡是機會,難免需要以命相搏。若害怕付出和失敗,根本不會有勝算。”


    夜蘭接著懟道:“兇險的戰鬥我也體驗過,像這類極端手段,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應說出來。”


    “……”


    魈自知理虧,沒再開口。


    “你說這些話是希望大家理解並接受。但在自我犧牲未必有用的情況下,說這種話隻會殺士氣。”


    “何況你若真舍得斷絕一切,就不會詢問他人意見,你根本沒有自以為的那麽冷酷無情。”


    “再說,假如失去誰才能逃離,那我們也稱不上成功。”


    見魈真的聽進了夜蘭的話,雖然是這種形式,煙緋拍了拍夜蘭,希望她見好就收:“夜蘭……別這樣。”


    【夜蘭說得對,反正魈你別想不開就對了】


    【夜蘭:三句話,讓降魔大聖為我沉默】


    【其實夜蘭是不是敵人還兩說呢】


    【不衝突吧,夜蘭應該不是跟太威儀盤一夥的,反正就目前她說的話來看,這個可能性很高。她的目的不是困住眾人,不然很難說出這些話】


    【emmm難說,我想到了某勇者的幻影】


    【芙莉蓮,動手.jpg是吧】


    【感覺還真有可能,如果這個夜蘭是假的,那這個幻影:絕對不能讓夜蘭ooc!】


    就在這時,阿醜扭著屁股,跟荒瀧一鬥說著些什麽……


    【阿醜通風報信hhhh】


    【牛牛隻是看不得你們吵架,牛牛有什麽錯喈】


    【所以荒瀧一鬥也知道帝君沒死了欸】


    【沒事,反正久岐忍聽不懂阿醜的話,至於鬥子,他那腦子壓根想不到帝君是什麽玩意()】


    夜蘭輕歎一口氣,說:“總之,現在沒到最終拚命的時刻。說不定還有我們沒調查到的暗道,裏麵就藏著出路。”


    魈還是有點不死心:“假如沒有,或是最終也沒能找到,而我們已經虛弱不堪,連犧牲自己的力量都失去了……你又想怎麽做?”


    夜蘭繼續反駁道:“現階段犧牲你與尋找未知出路的成功率根本沒有區別,兩種戰略難分高下,更不能立刻行動。”


    氣氛再一次僵持下來,所有人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逐漸凝滯之時,不遠處傳來荒瀧一鬥的大喝。


    “全力一擊可以突破空間?哈哈,不巧被本大爺聽到了。”


    “什麽留一個走一個的,我不愛聽!說了那麽多,要的不就是……這個嘛!”


    荒瀧一鬥走了過來,他隨便找了一麵旁邊的岩壁,開始蓄力:“來啊,讓本大爺看看是什麽鬼東西能把人困死在裏麵!”


    為了製止夜蘭和魈繼續爭執,也為了爭取一線生機,自知沒什麽腦子的荒瀧一鬥決定要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


    【一鬥:讓你知道為啥我的神之眼是岩係!】


    【哈哈,到我表演了!】


    “慢著!”


    夜蘭還想勸阻,但荒瀧一鬥哪聽得進那麽多,岩元素力在荒瀧一鬥的拳頭上很快凝聚完成,象征著「亂神之怪力」的岩鬼麵也在一鬥身後形成。


    “嚐嚐這招!”


    荒瀧一鬥拚盡全力,一拳揮了出去,直接把岩壁打出了一個大洞。


    “哞——!哞!”


    作為荒瀧一鬥最好的夥伴,阿醜最先察覺到了荒瀧一鬥的體力不支,哞叫著跑到自家老大身邊,久岐忍見狀也跟了過來。


    “哈……哈……”


    “哈,看起來沒能一拳打爛這個破地方。”


    荒瀧一鬥喘著氣,看向眼前被他轟出一個大洞的岩壁,心中暗暗不爽,這用盡全力的一擊卻隻打開一個隻供一人通過的洞,跟他的心理預期有所不符,不過……


    “但不還是有新的路嘛!”


    “英雄什麽的,我來做……就行……”


    荒瀧一鬥的聲音漸漸變小,最後逐漸消失,最終,荒瀧一鬥倒在了趕過來的久岐忍的懷裏。


    派蒙:“一鬥!”


    久岐忍撐起荒瀧一鬥,看向他的眼神晦暗不明,道:“……早該想到的。”


    【一鬥,你——是——我的神——!】


    【鬥子哥,我的超人】


    【這就是荒瀧天下第一鬥!】


    【這裏派蒙都沒叫他放牛的,好帥的老大嗚嗚嗚】


    久岐忍把荒瀧一鬥帶到了安全的地方放好,歎了口氣,說:“哎……總是這樣。”


    待久岐忍將荒瀧一鬥安頓好後,派蒙著急地問:“一鬥,一鬥他怎麽了?昏過去了嗎?”


    久岐忍:“剛才老大那一拳,用盡了他所有力量。或許是因為這點……才能撕開那個通道吧。”


    夜蘭自知荒瀧一鬥此舉是為了讓她不再與魈爭吵,於是先退一步,說:“我去看看有沒有辦法穩定住那個通道。”


    夜蘭離開後,煙緋看著在地上昏睡的荒瀧一鬥,感慨道:“他是因為聽到我們的爭論,才選擇這麽做的吧。”


    “老大他啊,從來都很討厭同伴之間內訌。”


    久岐忍有些懷念地說:“以前荒瀧派的大家要是吵起來,他也會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鎮住所有人。”


    “今天,老大也這麽做了。與你們相識還沒多久,但他說把你們當同伴,就是真心這麽認為。”


    【要不……夜蘭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我鬥子哥哪管那些】


    “說起來,老大討厭別人做出犧牲,自己卻會在不知不覺中下意識做出類似的事……不過有一點,他和別人不同。”


    久岐忍看著荒瀧一鬥,麵鎧下的麵容不自覺露出一抹微笑,使得他人都能看到她那彎下的眉眼:“他做這些事,不是要放棄自己,而是相信自己能夠克服所有困難。”


    派蒙咂咂嘴:“也太自信了……而且,其實跟魈說的沒有區別吧?他也是個笨蛋啊!”


    “不會想阻止他嗎?”


    有這麽一個大齡兒童在,久岐忍肯定很辛苦吧。熒頗感同情地問。


    “老大可不是聽勸的人。再說,他一向是先行動再思考,剛剛一定也認為,自己可以輕易解決所有問題吧。”


    久岐忍的聲音中多多少少露出一絲驕傲與自豪:“不隻是他,荒瀧派其他人也多少有點這樣的毛病。正因如此,才會有我這樣負責為大家善後的人。”


    “反正一樣是攔不住,不如讓他行動。再說,笨蛋的第六感往往很準,”


    久岐忍看向被荒瀧一鬥打通的岩壁後麵出現的通道,說:“那一拳也不是沒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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