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齊二兩人看在眼裏, 隻覺肚子裏撐滿了狗糧。


    “那要不要叫齊大齊二將倪大海和那神婆給”秦凜做了個手刀下劈的動作, 毫不掩飾冰冷的眸光。


    麵對對楚承圖謀不軌的人, 當然要斬草除根!


    在戰場上摸爬打滾十多年的秦凜,根本沒有自己這是“草菅人命”的想法, 反而認為此事宜早不宜遲!


    都是仇敵了, 誰還擱這兒婦人之仁?


    然而


    “不必。”楚承勾唇, 饒有興味地開口, “平白無故死了人, 萬一那群嵐縣的縣令查到我們頭上, 就不美好了。”


    更糟糕的情況是, 他們的身份會因此暴露。


    當然,以齊大齊二的能力,想必會把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過在楚承看來,殺人是最愚笨的辦法,讓人生不如死, 才符合他的行事美學。


    “是我想岔了。”秦凜繃著麵皮, 從善如流。


    什麽?


    楚承婦人之仁?


    小哥兒明明是過於善良!


    秦凜十分雙標地想著。


    這時,楚承瞥向齊大齊二, 問:“可有查清, 他二人為何要如此害我?”


    按理說,他引導白下村村民挖井取水, 變相算是幫白上村獨占了白河,白上村感激他還來不及,居然還想著陷害他,楚承不由好奇個中緣由來。


    齊大迴答說:“那個叫朱明珠的假神婆,她的收入來源是賣符水給病人。”


    原來,這十裏八鄉的百姓生病了,都舍不得看大夫,反而會找朱明珠買點符水兌水喝,有的可能本身就是小病,不吃藥也痊愈了,卻當做是符水的功效。而若是本身病得很重的,符水無效,朱明珠也會說是病人自己不敬仙神/上輩子作孽,這輩子還債/符水喝太少等等理由來推卸責任。


    久而久之,大家便都覺得朱明珠的符水效果很好。


    朱明珠借此賺了不少錢。


    而如今,楚承跑來開義診,醫術更是高明了得,導致十裏八鄉的百姓都來找他看病,朱明珠這賣符水的生意短短幾日內便一落千丈,她能不對楚承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恨之入骨嗎?自然得想個辦法將人嚇走,或者搞死了!


    本來,朱明珠最初的計劃是讓她的駢頭,也就是倪大海找機會把楚承兄妹抓住打一頓,威嚇一下的。誰知也是巧了,白天倪大海行動的時候蔣正也在,計劃隻能作罷。


    當天迴村後,倪大海便找朱明珠商量其他辦法。


    然後,借“河神”之口,選楚承做祭神的新娘這條毒計便躍上朱明珠的心頭。


    “居然是這樣的理由?可笑……”楚承眉頭微挑,眼底快速閃過一絲不悅。


    “你準備如何應對?”秦凜凝重地問。


    這計策確實歹毒。


    因為朱明珠身為神婆,天然具備公信力。她的話,普通百姓大都是深信不疑的。她若是指定楚承去祭神,那些原本還對楚承客客氣氣,和和善善的百姓恐怕分分鍾會將他綁走沉河!


    雙拳難敵四手。


    他與護衛雖然身法了得,但能打得過成百上千的百姓嗎?秦凜身為皇室人員,也做不到對被蒙蔽的無辜百姓出手……


    所以,下一瞬一個念頭便在腦海中閃現


    “或者,我們繼續南下?”


    隻要離開,自然也遠離了這些陰謀詭計。


    “殿下方才還打算殺人,現在怎又這般慫了?”楚承好笑地睨了秦凜一眼。


    “咳……”秦凜麵癱著臉看不出尷尬:“我不擅權謀。既然不能打殺了,那隻能避而遠之。”


    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


    在他看來,離開不就代表著跟蔣正說再見嗎?


    那蔣正實在令他如鯁在喉。他此時居然格外懷念趕路的時候,和楚承獨處,沒有任何人打擾的日子。


    楚承倒不知秦凜的心理,隻是習慣性地想敲敲桌子,誰知手剛抬起來,才想起桌子已經被秦凜拍壞了。


    他幹脆在秦凜肩上點了點,說:“這種需要動腦的事就交給妹妹我來做吧。”


    妹妹……


    秦凜感覺臉頰微微發燙。


    楚承是怎麽做到說出這種自稱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緊接著,便見楚承眼珠子轉了轉,微微一笑,恰如春花吐蕊:“這般假神婆合該被揭穿,以免她以後繼續招搖撞騙。所以……”


    計劃敲定,齊大齊二便乖順地告辭。


    楚承望向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仿佛雕塑的秦凜,好笑地勾起眉眼,故意說:“怎麽?阿凜還有什麽要事要與我商議麽?”


    秦凜抿了抿唇,慢吞吞開口:“春寒料峭,你體寒怕冷,我幫你焐床。”


    春寒料峭?


    江南的春天分明溫暖得過分。


    楚承失笑,故意逗他:“多謝阿凜好意,隻是我看仆役準備的床被又厚又軟,想來是蔣大人特特吩咐過的,所以倒不用你幫我焐床了。”


    蔣正還特特吩咐過?


    秦凜隻覺心裏跟打翻醋壇子似的,排山倒海地酸。


    他視線不自覺落在那床上,果然看到那又厚又軟的被子。但緊接著,他便注意到床頭的枕頭,是他親手給楚承縫製的那個。


    霎時,陰鬱的心情如撥雲見日般散開。


    哼,吩咐過又怎樣呢?


    楚承珍視的還是他親手縫製的枕頭!


    床被?用完就丟的東西罷了!


    想著,秦凜不再開口,隻靜靜地盯著楚承看。


    楚承無辜地眨眨眼:“嗯?”


    縮在貝殼裏的膽小鬼忍不住抿了抿唇,悄悄探出手腳:“和你分開,我的病恐怕會複發。”


    “唔……確實有這可能性唉……”楚承一臉“若有所思”。


    秦凜仿佛受到鼓舞,再接再厲:“你晚上睡覺會踢被子,也需要我幫你蓋被子。”


    “原來我會踢被子嗎?”楚承“驚訝”。


    “所以,我們最好不要分房。”秦凜心滿意足地總結。


    楚承強忍住脫口而出的笑意,故作煩惱道:“可要是被外人看見你晚上偷偷進我屋裏睡覺,被那些人誤會了咱們是亂/lun怎麽辦?”


    秦凜一臉嚴肅地保證:“我偷偷進,不讓任何人發現。”


    “那”楚承拉長聲線,餘光裏望著對方不自覺繃緊的臉,眼底的笑意怎麽又止不住:“就麻煩阿凜給我暖被窩啦。”


    “嗯。”秦凜矜持地點點頭,一副“我就勉為其難幫你一下”的表情,實際上後背早因緊張不自覺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朦朧的,他覺得順應本心貼近楚承一點點、再一點點,似乎也不是很難?


    *


    三日後。


    經過連日的宣傳,十裏八鄉都知道了“神婆”朱明珠要在三日後祭祀河神,人家還特意邀請了群嵐縣令韓竹和南枝縣令蔣正。


    祭祀當天,白上村人山人海。


    楚承和秦凜自然也在人群中,且因為名聲在外,一眾淳樸的鄉民還將最前麵最好的位置讓給了兩人。


    秦凜感受到一些年輕漢子時不時偷瞄過來的視線,聽著被撞破後周圍人的調笑聲,慫恿聲,心情越發煩躁,隻想這場所謂的祭神典儀早日結束。


    隻見那朱明珠一身大紅袍子,蠟黃皴裂的臉上抹著紅色油彩,正在烈日下對著麵前河神的神像手舞足蹈,跳著不知名的敬神舞,嘴裏還嘰裏咕嚕念念有詞,隻是聽不分明,好像她念的是人話,又可能不是。


    周圍人群或是神色肅穆地低頭頷首,或是默默抱手祈禱,表情是如出一轍的虔誠。


    楚承觀察一圈,忽而在心中低歎一聲。


    來自星際的他自然清楚,這個世界不存在鬼神。


    可惜人心愚昧,將那簡單的氣候變化與鬼神掛鉤,並因此迫害同類。


    若有條件,他很希望將科學的種子傳播出去。


    當然現在,他也不介意入鄉隨俗、因地製宜,利用科學裝一裝神棍。


    思緒間,隻見兩個壯漢挑著一個大鍋放到朱明珠麵前,鍋裏是沸騰的油。朱明珠眼也不眨地將手裏微微泛黃、幹幹淨淨的紙張展示給在場眾人看了一圈,然後放進青銅盒裏鎖上,再丟進油鍋。


    她挺起豐滿的胸脯,喊道:“各位父老鄉親,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因而隻要用手下油鍋將那青銅盒取出,就能得到其中的神諭!”


    “嘩”


    周圍一陣驚歎。


    下油鍋?這手不得立刻被炸熟了?


    “不過,本神婆是河神大人在人間的眷屬,因而就算下了油鍋也不會受太嚴重的傷!為了咱們十裏八鄉接下來幾年的風調雨順,本神婆願意下油鍋!”


    “好!”


    “啪啪啪!”


    也不知道誰帶頭,眨眼間,圍觀百姓就“啪啪啪”鼓起掌來。


    楚承看著,竟莫名覺得好笑。


    他已經看穿朱明珠的把戲了。


    果然,接下來,就見對方捋起袖子,肥大的手伸進油鍋,快狠準地將青銅盒抓了出來。其間,對方表現得麵不改色、鎮定自若,引得圍觀群眾更是驚歎連連。


    朱明珠隱晦地瞄了眼楚承和秦凜兩人的表情,見一人凍著張臉,一人淡笑怡然,均是看不出多餘情緒,不由冷笑,舉著青銅盒高聲說:“好!儀式完成!咱們就來看看新任河神大人到底發下什麽神諭吧!”


    第79章 嫁給廢太子的哥兒22


    說著, 她便拿出鑰匙打開青銅盒,取出先前放進去的紙張,然後放到神像前供奉的蠟燭上烘烤。


    一些信道的村人忍不住屏住唿吸, 死死盯著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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