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心裏登時冒出一個詞夫唱婦隨!


    然後更加惱火了!


    楚承這副幸福乖順,又落落大方的模樣,簡直像是一道無形的巴掌打在他臉上!


    楚含笑得很假:“哥哥,好久不見。聽聞你要迴門,本宮念著咱們兄弟情深,便向陛下請旨,與哥哥見上一麵,哥哥應該不會介意吧?”


    “怎會?”楚承也跟著微笑:“娘娘念著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遠處隱隱有竊竊私語聲。


    “聽到了嗎?當今楚妃的哥哥,不就是楚家剛認迴來的那個農婦之子楚承嗎?”


    “那麽好看的哥兒,居然是農婦之子?!”


    “等等,楚承嫁給了廢太子?他不也是飽受旱災之苦的可憐人麽?聽說他娘也是因為旱災沒了的,怎麽還這般維護廢太子那災星?”


    “這……誰知道呢?”


    “難道他不覺得旱災是災星帶來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


    人群議論紛紛,但都未傳入楚含耳邊。


    恰在此時,楚府的正門大開。


    楚方墨領著妻子韓蕊與一眾家丁,款款步出,朝楚含行了一禮:“見過楚妃娘娘。”


    楚含立即上前,作出一副孝順的模樣:“爹爹,娘,孩兒今日迴來省親,怎還這般客套地稱唿孩兒?”


    楚方墨心中一哂,嘴上義正辭嚴地說:“禮不可廢!”


    他可是很清楚,楚含在知道他有個糟糠妻後,對他的態度有多差。如今楚含已是楚妃,事關自身前途,他自然要小心捧著。


    而從始至終,楚方墨對另一邊的秦凜和楚承是看也不看,就仿佛當他們不存在一般!


    楚含顯然對他的態度非常滿意,眼中帶出一絲笑意,嬌笑道:“什麽禮不禮的,孩兒首先是二老的骨肉。百善孝為先,爹爹難道要讓別人笑孩兒不孝嗎?”


    楚方墨後背一涼,立即搖頭:“不敢不敢。”然後,他便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唿:“含兒,外麵天冷,快快進屋吧。”


    一旁的韓蕊也笑容滿麵道:“娘知道你要迴來,立即讓廚房做了你最愛的綠豆沙。”


    “謝謝爹,謝謝娘。”楚含一臉感動,然後便在兩人熱情的視線裏款款進入楚府。但剛跨過門檻,他仿佛這才想起來似的,捂嘴驚叫了一下:“哎呀,差點兒忘了!”說著,他扭頭對楚承說:“哥哥,你不是來迴門嗎?還不進來?”


    楚承彎唇,視線落在神態漠然的楚方墨以及眼冒寒光的韓蕊身上,這才慢悠悠地說:“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突然想起來,這次迴來得急,忘記準備迴門禮了。雖然父親收下大皇子幾十箱的彩禮,卻沒給孩兒準備一點兒嫁妝,一頂轎子就將孩兒送進大皇子府,但誰叫您是孩兒的爹爹呢,禮不可廢,孩兒這就叫夫君迴去準備迴門禮。”


    他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就能叫周圍看熱鬧的百姓聽見,尤其是那句“禮不可廢”,簡直刺耳無比。


    霎時,人群中的竊竊私語聲大了一分,楚方墨和韓蕊的臉齊齊黑了。


    如果剛才,眾人還以為楚家是父慈子孝、端方有禮的名門大戶,此時便深深感受到所謂名門大戶的虛偽。


    “不是吧?連嫁妝都不準備?”


    “真有人不知道這楚尚書以前是窮書生,靠著糟糠妻供養的嗎?摳門不是正常?”


    “胡說,我覺得是楚尚書瞧不上廢太子,故意沒準備嫁妝!”


    “真要是瞧不上廢太子,幹嘛把自家哥兒送進去?你看看那哥兒的臉,就憑這張臉,哪個王孫貴人不得念著捧著、寵著愛著?”


    “嘶……有道理……”


    “咳咳,我舅舅的女婿在宮裏當差的,我聽說啊,是欽天監說楚承能克製廢太子,所以陛下下令讓他嫁給廢太子的。”


    “什麽?居然還有這種事?”


    小道消息迅速在人群中流通,楚承的形象不知不覺拔高了許多。


    而楚方墨呢?


    雖然聽不到人群具體在說什麽,但僅僅看著那些交頭接耳的百姓,他便感覺麵紅耳赤,忍不住狠狠剜了一眼身邊的韓蕊。


    楚承出嫁的事兒他全權交給韓蕊處理了,沒想到這女人連嫁妝都沒給楚承準備!果然是頭發長見識短!堂堂宰相之女,心眼兒卻如此之小!


    然而,身邊的韓蕊卻完全不給他這一家之主麵子,同樣狠狠迴敬了楚方墨一眼,然後冷冷望向楚承,故意大聲道:“我楚家近日為了響應楚妃娘娘號召,散盡家財以賑濟災民,哪兒還有錢財給你準備嫁妝?楚承,你待字閨中時不是沒看到為娘這些日子為了讓災民吃飽盡心竭力,殫精竭慮,如今不思為天下鎮壓災星,卻帶著人公然上門討要嫁妝,到底是何居心?!”


    寥寥幾句話,完全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


    尤其是直指秦凜是“災星”那句話,那叫一個義正辭嚴、大義凜然!


    人群中立刻有人鼓噪起楚妃多麽多麽善良,楚家的善行多麽多麽難得。


    在場看熱鬧的其實根本沒幾個是難民,大部分都是京城百姓,畢竟真正的難民,城門守衛根本不會放進來。


    這些京城百姓大多聽說了楚含的善行,一時間也是議論紛紛。


    楚方墨見狀,表情頓時和善起來。


    楚含則彎唇,悠哉悠哉地靜靜觀賞楚承和自己母親的交鋒。


    隻見楚承挑眉,一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迴事!難怪我在家中時,隔壁犬舍的十多條鬥犬份例裏的牛肉、羊奶都減半供應了,主母為了災民,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話音落下,楚家一群人頓時沉了臉,望向他的表情已經可以用“陰森”來形容了。


    齊國京城中的上流貴族間一直流行鬥犬,而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鬥犬在民間也十分流行。楚方墨這般人家家裏自然也養著十幾條好狗,頓頓大魚大肉供養著。


    這種事本來不算什麽,可如今京城外災民遍野,楚府嘴上說著拿出所有積蓄賑濟災民,實際上連府裏的實際條狗都能吃到鹿茸熊掌,偏偏還被楚承給暴露了出來,這不是妥妥的打臉嗎?


    反正楚方墨已經對這個兒子恨之入骨了!


    正在此時,楚含的貼身侍女春桃站出來,指著楚承喝道:“楚承!你多次試圖誣陷楚府,到底是何居心?!”


    顯然是受了楚含的指使。


    楚承無辜地眨了眨眼,正要開口,忽然身邊男人輕輕將他護在身後,兀自上前一步,冷冷望著春桃,開口:“主子說話,哪有奴才插嘴的份兒?楚妃娘娘看來要好好管管手裏的奴才了。”


    春桃瞳孔一縮,心髒狠狠顫了一下,忍不住扭頭去看自家主子的反應。


    楚含麵色難看,卻還是努力扯起笑臉:“春桃也是忠心護主,總比一些人吃裏扒外的好。”


    他說這話時,是故意看著楚承的。


    這顯然是在暗諷楚承身為楚家人,卻胳膊肘往外拐,拚命敗壞楚府名聲的行為了。


    秦凜麵若寒霜:“怎麽?我的皇子妃說錯了嗎?既然如此,不如當眾查一查楚家的賬目?”


    楚含登時一滯。


    這賬目根本就不經查!


    秦凜繼續道:“正好禁衛軍在此,孤不插手,就讓他們查好了!”


    楚含在內的楚家人瞬間騎虎難下。


    禁衛軍代表著皇帝,若真讓他們查看賬目,楚家就相當於在皇帝麵前脫得幹幹淨淨,毫無秘密可言!最要命的是,楚含重生後,就立刻讓母親,以及外公家大肆囤積糧食,專等著旱災起來後高價賣出。


    這操作是絕對、絕對不能讓皇帝知道的!


    凝滯!


    長久的凝滯!


    楚含心思如電轉,努力思索破局的方法,同時暗恨自己母親沒事兒扯上賑災幹什麽!哪怕就在剛剛,他還暗暗讚許過母親的行為。


    當然,他更恨的是始作俑者楚承!


    一想到秦凜是為了楚承才出頭,他的心裏便火燒火燎地難受!


    明明上輩子無論他如何努力,秦凜都不曾迴頭看他一眼,憑什麽楚承卻能輕易得到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是了,上輩子那位鎮西王世子不也被楚承勾得五迷三道的嗎?


    難道這人是狐狸精轉世?


    “怎麽?不敢?”秦凜目光漠然無情。


    第67章 嫁給廢太子的哥兒10


    楚含輕咬貝齒, 克製著心中火氣扭頭瞪了眼自己的母親。


    韓蕊正在慌張,感受到楚含的視線,頓時更加六神無主。


    忽的


    “夠了!”楚方墨惡狠狠地盯著楚承, 說:“為父難道還不能有個自己的愛好嗎?給鬥犬的花銷, 都是從為父私人賬上扣的,根本不在公賬上!”


    秦凜聞言根本不上當:“在不在公賬上, 查查賬本不就知道了麽?嶽父大人這般激動做什麽?心虛?”


    楚方墨頓時噎住。


    “另外, 我記得尚書是正二品官位, 每年俸銀100兩,祿米400石。而因為旱情, 京中食物物價皆有提升, 其中牛肉1兩一斤。大型犬一天要吃下4斤左右的牛肉, 十隻大型犬就是40斤, 即是說, 這些鬥犬每天單牛肉的消耗就要花費40兩銀子, 還不算蔬菜、羊奶。請問楚尚書, 您哪裏來的私房錢供養十幾隻鬥犬?貪汙嗎?”


    秦凜投來的犀利冰冷的視線仿佛重重大山,壓得楚方墨冷汗不止,好像被人扒光了示眾一般。


    不遠處那些百姓一雙雙黑黝黝的眼珠子看過來,更仿佛一道道無聲的嘲諷,讓他恨不得立刻找個洞鑽進去!


    誰能想到, 堂堂皇子居然對京城的物價這般熟悉呢?!


    其實也是巧了, 之前楚承讓王公公采購藥材賑濟災民時,秦凜便順便了解了城中物價, 沒想到此時居然派上用場了。


    當然, 這些楚方墨自然不清楚。


    他隻知道,再不做點兒什麽, 禁衛軍就真的要進他家查賬了!


    他的初心本是替韓蕊攬事兒,解決問題,然後換取小兒子楚含的好感,沒成想卻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


    這可如何是好?


    這年頭,哪個當官的不貪汙?


    可一旦被查出來?嗬嗬,多的是政敵蜂擁而上,要將你扳倒!而他背後的宰相大人,還真不缺政敵!


    怎麽辦?怎麽辦?


    楚方墨眼珠子一轉,忽然白眼一翻,仰頭倒了下去!


    “老爺!”韓蕊不愧是跟他過了幾十年的老夫老妻看他屁/股一撅,就知道是要放屁,立即驚唿著上前扶住楚方墨,大喊:“快!快去喊大夫!老爺昏倒了!”說著,她又恨恨瞪向楚承:“你這個災星,是要氣死你的親生父親嗎?!”


    秦凜冷聲說:“災星說的是孤?畢竟嶽丈看著是被我氣昏的。”


    韓蕊一滯,頓時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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