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陸續倒下,轉眼間隻剩下掌櫃的一行人還站在大街上,顯得極為突兀。


    郭小道愣愣的看著在自己麵前倒下的使刀的江湖客,又看了看自己的拳頭一臉不可思議:“我幹的?”


    “怎麽可能是你幹的。”微微喘氣的莫小小沒好氣的瞥了郭小道一眼:“你那幾下也就相當於推了人家一把,夠對方疼一會兒,連傷勢都沒法造成。”


    郭小道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手。


    這一路上郭小道也知道自己有多弱小了,雖然在村子裏整日和老郭對練但是那也隻是拳架子,打起來雖然天花亂墜眼花繚亂但是卻絲毫沒有威力可言。


    江湖對招,無法對目標產生創傷的招式都是無用功。


    所以也不怪莫小小對郭小道態度不太好,畢竟她可是盡心盡力的在和對手周旋,沒有攻擊手段的她隻能想方設法的使對手露出破綻給郭小道攻擊的機會,然而郭小道卻是完全一副弱雞模樣。


    不過莫小小也不過是抱怨一句,並沒有真正怪罪郭小道,畢竟郭小道還是個孩子,她真正感興趣的是掌櫃的那一手使用金蠶絲的技法。


    氣血本源受損導致莫小小從小無法修習高等武學,所以她劍走偏鋒,潛心研究偏門武器,最終她將目光放到了金蠶絲上麵。


    其實嚴格來說金蠶絲並非是武器,但是在莫小小的研究和努力下也逐漸總結出了如何用金蠶絲與人對敵的方法。


    金蠶絲有著極強的延伸性和堅韌度,而且作為蠱類的產物金蠶絲有著一般兵刃所沒有的特性,那就是氣血的承載。


    作為養蠱人,莫小小從小就和蠱類打交道。


    每個人身上都有獨特的氣味,而氣血也一樣,每個人的氣血都有著獨一無二的特質,這種特質人分辨不出來,可是對於那些天生就比人類要敏感許多的蠱類卻能輕易的分辨出來,養蠱人若是想要真正的使役蠱物就必須讓蠱物熟悉自己的氣血,養蠱人在使用蠱類的時候必須要將自己身上的氣血之力渡向蠱物,這道理就好像習武之人運功一樣,若是想要使用某種功法的招式就必須要讓體內氣血之力按照某種路線運行才能發揮出氣血之力的真正效用,而養蠱人使役蠱類的方式可以看做另類的氣血運行之法。


    在莫小小培育金蠶蠱的時候無意間發現金蠶蠱的蠱絲——也就是金蠶絲居然也和金蠶蠱一樣可以承載氣血之力,而承載氣血之力的金蠶絲則是比原來更為堅韌鋒利,若是使用得當就算是山石都能切開。


    一直以來莫小小都是將金蠶絲當做武器來用,可是掌櫃的這種用法莫小小卻是從未見過。


    掌櫃的鬆開左手的金蠶絲,右手五指連連勾動,金蠶絲迅速收縮,不到一會兒穿過大街上各個角落的金蠶絲就全部迴到了掌櫃的手裏團城了一小團絲球。


    “你這是哪一派的功夫?”莫小小湊到掌櫃的麵前雙眼放光:“我能學嗎?”


    掌櫃的挑了挑眉。


    若是放到墨壤年代的時候這句話一說出來雙方必定是必死不休的局麵,在那個時候每個人的武功都是不傳之秘,是每一個江湖客安家立命的本錢,覬覦他人武學簡直就是謀財害命一般。


    然而現在在這個年代武學已經成為了可以相互交易的交易品,說實話掌櫃的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他也不喜歡習武之人藏著掖著,他隻不過覺得習武不應該這麽隨便,最起碼江湖不該滲入尋常百姓的生活中。


    莫小小的話勾起了掌櫃的迴憶——


    “你這是哪一派的功夫?我能學嗎?”


    記憶中是一張稚嫩的小臉,看著掌櫃的練武滿是向往和羨慕:“真好啊,你會武功。”


    “你想學武?”


    “對啊!”


    “你學武做什麽?”


    “我想教別人練武功,這樣每個人都不會被欺負了。”


    “你經常被欺負?”


    “沒有,但是我家隔壁的小花經常被欺負,我想學點功夫保護她。”


    ……


    場景一變,那是一個血色殘陽。


    原本平和的村莊如今卻是一片死寂,現場火災般的慘狀和那倒在地上血泊裏的村民屍體令人觸目驚心。


    “為什麽我們不會武功呢?”


    昔日充滿活力的聲音低沉沙啞:“我們要是會武功是不是別人就不會欺負我們了?”


    掌櫃的看著站在眾多墳堆前麵的幼小身影,沉默片刻:“你想學武功嗎?”


    “不想了。”


    掌櫃詫異:“為什麽?”


    幼小的手指著一個方向,那是一個小小的墳堆。


    “小花沒了。”


    沒有淚水,沒有哽咽,有的隻是令人幾乎絕望的無奈。


    ……


    “喂……喂——!!!”


    大聲的叫嚷令喚迴了掌櫃的思緒,將他從如同潮水般的迴憶中撈了出來。


    莫小小伸出手在掌櫃的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兒把?”


    “沒事兒。”掌櫃的搖了搖頭:“隻不過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兒。”


    眾人聚到了一起。


    “這些人怎麽了?”小刀依舊保持著警惕的姿態:“莫非是他們的同夥出手了嗎?”


    “哪有會把自己人也波及進去的同夥啊。”


    天空中響起一陣翅膀的拍打聲,接著一隻肥碩的鴿子化作一道沉重的拋物線墜入郭小道的懷裏,發出“咕咕咕咕”的聲音。


    “是是是,辛苦你了。”白曉笙撫慰了一下肥鴿子後將它重新安置迴了箱籠中。


    “你聽得懂鳥語?”小刀奇道:“它剛才說什麽?”


    “我聽不懂這家夥在說什麽。“小刀蓋上箱籠的蓋子:“雖然聽不懂,但是這家夥是我從蛋開始養大的,所以多少還是能猜到它想表達什麽。”


    “這些人怎麽都倒下去了?”郭小道心驚膽戰的用腳尖戳了戳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使刀江湖客:“這是昏了還是死了?”


    “自然是昏了。”一個聲音迴答了郭小道的話。


    來人是一名女子,這百花城的女子給人的印象都是奔放而熱情,可這名女子卻是麵色冷漠,就連說話都是冷冰冰的。


    這名女子並未穿著衣裙,而是身穿深藍色的衣褲,上半身還披掛著軟甲,腰間掛著一個小小的竹籠,裏麵趴著一隻短尾肥耗子,關鍵是這名女子腰間掛著的腰牌,上麵刻著一朵碩大的牡丹花。


    看到此人腰牌,小刀倒吸一口涼氣,望向白曉笙:“你丫居然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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