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上下打量著荒蛇:“看不出來,你這個濃眉大眼居然是官家的人?你在荒野當臥底你家手下人知道麽?”


    荒野大頭目之一居然有一個是官家的人,這事兒在荒野算是可以捅破天的大事兒了,然而聽小刀這麽說,荒蛇不禁沒有心虛反而不屑的一歪頭:“你說外麵的那群玩意兒?我手下人?別開玩笑了,那些家夥隻不過是我的鋪路石罷了。”說罷,荒蛇目光灼灼的盯著小刀:“老刀把子應該沒有和你說過他的心願吧?”


    “心願?”小刀搖搖頭:“這我倒是從來沒聽他說過。”


    “你想知道你爹老刀把子的心願是什麽嗎?”


    “不想。”


    荒蛇:“……”


    這話題沒法繼續下去了!


    對於老刀把子的心願是什麽小刀真的是一點點都不好奇,在這片弱肉強食的荒野上每個人都是為自己而活兒,為了他人的心願奔波這種蠢到了家的事兒小刀肯定是不會幹的。


    “算了。”荒蛇麵上冷硬的表情緩和了下去:“既然老刀把子沒有告訴你肯定是不想讓你步他自己的後塵,所以我也不會透露給你,但是你確定你要走上俠士的道路?你祖輩可都是野盜。”


    “人總歸是要改變的。”小刀將耳邊一縷散落下來的發絲撂到耳後:“我不想一輩子都在這個小小的地方打摸滾爬,成天到晚想著如何躲在草叢裏麵暗算來往商人餓獨行客,再說了,在我看來俠士和野盜什麽不同。”


    聽到這話郭小道不樂意了:“喂!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野盜怎麽能和俠士相提並論?”


    小刀輕笑一聲:“那你說說俠士和野盜的區別?”


    “說就說!”郭小道張口就來:“俠士行事乃是光明正大,秉持正義,俠士通過自身力量幫助他人,有大作為的了不起的人才會被稱作俠士!而野盜則是整日想著不勞而獲,靠截取他人錢財為生,擾亂江湖秩序安寧的不法分子,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們!”


    “你……”一個野盜嘍囉當即就要發作,可還沒有所動作就被自家老大給攔了下來。


    “好了,他小你也小?懂不懂事兒?”小刀攔住了那個對著郭小道捏起拳頭躍躍欲試的野盜嘍囉:“你打小屁孩兒打出癮來了?”


    然後毫無征兆的不帶一絲煙火氣的一巴掌糊到了郭小道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的不算輕,把郭小道整個人抽的腳尖都脫離地麵了,郭小道隻覺得自己耳邊響了一個炸雷,半晌沒有迴過神來,耳朵嗡嗡作響。


    “舒爽多了。”小刀甩了甩手,對著目瞪口呆的野盜嘍囉翻了個白眼:“看什麽看?你不想抽他?”


    野盜嘍囉吞吞吐吐:“可是你剛才……”


    “是,我確實說了不能打他,畢竟他還隻是個孩子,但是我也沒多大啊。”


    “可是頭兒,你已經……”


    小刀聞言挑了挑眉毛:“你對我剛才說的話有意見?”


    “沒有!”


    顯然這個野盜嘍囉求生欲望很強。


    一旁的老鮑看到這一幕眼角直抽抽,毛手野盜砸吧著嘴巴:“記仇,小心眼,在意年齡,完了,頭兒的武學病越來越嚴重了,我說老鮑,你說再這樣下去我們是不是就會有一個女頭兒了啊?”


    老鮑橫了一眼毛手野盜:“你問我,我問誰去。”此刻他最想的就是把當年賣功法給小刀的那個無良販子痛打一頓。


    ……


    一旁的掌櫃看得了這一幕並沒有出手製止,他是答應老郭帶郭小道去參加俠士資格考核,並且還會看在老郭給的額外福利的麵子上幫郭小道一把,可這不代表他會變成郭小道的全職保鏢和保姆,這小子必須要學會忍耐和成熟,顯然這小子現在還在想到什麽說什麽的階段,雖然這並不是什麽大毛病,甚至從某些程度上來說可以說是優點,但是優點也要看在什麽時候閃現出自己的光輝,就好像花了大價錢買了一副黃金鎧甲,這幅鎧甲也許會讓你在一場宴會中大出風頭,但是也會在戰場上讓你成為敵軍的集火點令你死無全屍。


    打得好!


    白曉笙在一旁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是嘴角卻還是忍不住微微揚起,表現出此刻白曉笙內心的歡欣鼓舞——對於這個不知好歹的小鬼白曉笙老早就看不順眼了,本來自己駕馭馬車幹得好好的,這個小鬼一來就把自己的工作給搶了,而且這一路上還在不斷的鬧情緒找茬,雖然動靜都不大但是搞得白曉笙煩不勝煩,所謂的熊孩子大概指的就是郭小道這種吧。


    白曉笙自己是掌櫃手下的頭號賬房先生,肯定不能毆打客戶,更何況這個客戶還是自家掌櫃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筆生意,再怎麽熊也隻能忍。


    此時看到這個熊孩子被教育白曉笙高興的腳尖都開始在地上打節拍了。


    ……


    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內,簡易的小茅屋。


    茅屋僅僅隻是一個狹小簡陋的框架,裏麵什麽都沒有,這座大殿足夠容納下數十座這樣的小茅屋。


    走進大殿,老者皺了皺眉頭:“你又讓人用防腐藥粉和驅蟲藥粉了?和你說了多少遍,那些東西雖然毒性很弱,對人體幾乎沒有傷害,但是長期這樣下去毒素會一點點在你體內堆積……”


    “我知道。”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茅屋裏麵傳出來:“但是我就覺得這個茅屋最讓我感到安心。”


    老者臉上作出了無奈的表情:“你這句話若是讓少陽那小子聽到了,那麽外麵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巡邏的禁衛軍可就要慘了。”


    一個腦袋從茅屋的窗子裏探出來:“沒事兒,最近他總是在騷擾我,所以我把他派迴到龍舌邊境去了。”


    這是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一頭烏發僅僅用一塊簡單的頭巾包裹著,身上穿著簡單樸素的單薄衣衫。


    “騷擾你?他可沒膽子去騷擾你。”老者沒好氣的瞪了這個青年男子一眼:“你一定又下達了什麽荒唐的命令,你可是天下的統治者,需要足夠縝密的心思和……”


    “他迴來了。”還不等老者說完就被青年男子給打斷了,但是老者並沒有惱怒,而愣了半晌,然後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他?你是說那位……”


    “沒錯。”青年男子笑了,笑的很好看,仿佛從眼睛裏麵可以看出一汪清泉,論誰都想不到,這個笑得很好看的青年男子那個號令飛鷹鐵騎血洗江湖,以暴君之名響徹江湖的離陽皇:“所以我下令了,讓鬆門城清理雜亂人群,讓他可以輕輕鬆鬆的醒來,不用一醒來就置身於魚龍混雜的江湖中。”


    隨即這個笑的很好看的年輕統治者突然惴惴不安的看著老者:“你說,如果他看到現在的江湖,他會喜歡嗎?”


    老者沉默片刻,上前兩步摸了摸這位年輕統治者的腦袋,他有這個資格,因為他是帝師。


    “會的。”老者笑了笑:“畢竟這是那位最想看到的江湖。”


    “是了!他肯定會喜歡的!”


    年輕的統治者鑽出茅草屋,在寬闊的大殿裏麵圍著柱子轉圈,歡笑著,開心的像一個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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