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她這模樣,明顯是重傷未愈吧??”


    一弟子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看到的。


    “就她虛弱的模樣,恐怕連三息的時間都撐不過吧?”


    已經有人搖著頭下了定論,而後疑惑:“她自己難道不清楚?”


    “我說你們也別這麽早下定論,凡事不可說得太絕對,等會兒這位師妹若是成功了呢?”


    有人嚴肅勸道,卻是被一聲嗤笑懟了迴去:


    “成功?就以她那情況?你以為這銀魚台是什麽地方?碰碰運氣就能通過了?”


    那被懟的弟子麵色轉冷,他冷哼道:


    “我可沒說那師妹是上去碰運氣的,且不說往屆的新弟子中,本就有氣運姣好者在莫名中闖過了銀魚台,有些人,就跟湖水一樣,你隻看表麵就斷定其深淺,會被淹死的。”


    那最後一個“死”字被刻意咬重了一些,令那嗤笑的弟子麵色也轉沉了起來。


    空氣中頓時就多了幾分劍拔弩張的氣氛。


    隱隱間,人群中竟是分出了兩個對立派來。


    飛劍上的中年男子不禁微微搖頭,心中暗歎果然是一群心誌未定的毛頭小子,有些悵然,又有幾分懷念。


    不過,目光在看向那借“湖水”喻人的少年弟子時,不免多停頓了幾分。


    收迴視線時,他也不再去詢問姚夢兒,也毫無勸阻之言,直接就道:“既是確定了,那便開始吧。”


    話語落下,他雙手掐訣,四縷靈芒隨之竄出,分別沒入了那四尾銀魚體內。


    銀色的光幕再起,隱沒到空氣中時,那四尾銀魚所噴吐出的光球將台中央的姚夢兒環繞。


    一如既往的,台下又有猜測聲響起。


    這一次甚至還弟子在下方小聲打賭,台上那少女是否會後悔。


    然還不等他們暗中下注,台上之人已經果斷的伸手點選了兩個光球。


    沒有一分一毫的猶豫。


    也看不出任何的緊張與忐忑。


    她很平靜,仿若從未將銀魚台放在眼中一般。


    “我說……這該不會……又是一個不得了的家夥吧?”


    有人咽了咽口水,這模樣,怎麽看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樣啊!


    不少人心中也冒出了這個想法,開始點頭附和:“極有可能,你們想想看,之前那馮天福闖台的時候不也是這樣?”


    “這麽一說……好像是誒!”


    就在台下沸騰之時,台上刺目的靈芒褪去,姚夢兒點選的那兩個光球化作了兩尊龐大傀儡。


    “是鐵皮莾牛與地裂甲!”


    不少期待的目光投到了姚夢兒身上,希望她能通過,打破今日這到此時還“無人通過”僵局,或多或少的,給他們漲些信心。


    然,不過才短短兩息時間而已,台上那人連手中的劍都還未揮斬出去,就被那尊地裂甲傀儡一個甩尾,狠狠的抽到了台下去。


    “噗呲——”


    本就有傷在身的姚夢兒頓時就連噴出了數口鮮血,手中的靈劍咣當的掉落在地時,她在堅硬的石磚上翻滾了好幾圈,才滿嘴是血的停止下來。


    “額……這、這……”


    那些期待還未落下的弟子傻眼,怎麽也沒想到姚夢兒竟是真的連三息的時間都未撐過。


    之前嗤笑的那弟子此刻放聲的大笑了起來:“我之前說什麽來著?哎呀忘記了。”


    說著他渡步走到那以“湖水”喻人的弟子麵前,抬手拍了拍其肩膀道:“不過我倒記起來,之前有一句話我忘了說……”


    “雖說人啊,不能隻看湖泊的表麵就判其深淺,但……對於極少數的聰明之人來說,可的確隻需看其表麵就行了呀。”


    “你!”那以“湖水”喻人的弟子終究還年幼,也經不起激,頓時就與那人怒聲爭論了起來。


    幾乎將廣場上所有弟子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一時間再無人去注意姚夢兒。


    等有人反應過來準備去扶一下她時,她已經單手撐地,咳了幾口血後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


    “你還好……”


    有人心善,走過去想要勸慰一番姚夢兒,然卻愕然發現,此刻的姚夢兒竟然在笑。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沙啞又虛弱,卻夾帶了幾分靈氣,傳到了空氣中去,再次吸引了一眾弟子的注意。


    不少弟子好奇之下隨那聲音傳出的方向轉頭看去,就見後方不遠處,緩步走來了一個容貌姣好的少女。


    “打開這個東西,廢了些時間。”


    那少女在聞言之後,竟是翻手拿出了一個儲物袋。


    在場之人均不是蠢笨的,看到了她手中那儲物袋,又聽了這句話,哪裏會又不明白的?


    那個儲物袋呀,十成不是她自己的!


    姚夢兒以為是那死去的蘭虹的,目光頓時緊了幾分,卻也不敢表露出來。


    待穆清走到近前來時,她抬手拭去嘴邊的鮮血,彎眸笑道:“你看到了,這次我沒能闖過。”


    “嗯,看到了。”


    穆清點頭,停在姚夢兒麵前,將手中那儲物袋直接遞到了姚夢兒手中:“這裏麵有幾顆丹藥,可修複你的傷勢。”


    感受到周圍那一道道注視的目光,姚夢兒連脊背都繃緊了,怎麽可能敢在這個時候打開這儲物袋?


    要是被有心人發現了什麽可怎麽辦?


    她急忙將之藏入袖中,強咽下了喉嚨間又翻湧起的腥甜後,走過去推了穆清一把,笑道:“先不說,你快上去闖台。”


    穆清沒被她推動,在原地沉默著看了她幾息,才邁步往前,不急不緩的踏著石階走上了銀魚台。


    台下一眾弟子的目光也隨之轉移。


    姚夢兒卻垂著頭,不去看。


    她知道以穆清的實力,就算不能將抽中的兩尊同階傀儡擊敗,也能在它們的攻擊下撐過半個時辰。


    所以,穆清一定可以晉升外門。


    可以離開那間院子,可以……遠離蘭鯉。


    人啊,果然是自私的。


    穆清本來早就可以前來闖銀魚台的。


    是她在後麵拖住了穆清。


    但還好,人也懂得反省。


    她好好的反省了。


    但她舍不得,所以她來銀魚台這裏吹了一夜的冷風。


    到天亮時,她終於可以完美的收斂住自己的情緒。


    深深吸了口氣,姚夢兒扯了扯唇角,咧出了一個笑容來。


    總是要給穆清鼓氣的。


    然下一刻,就在抬頭時,她卻聽到了一句令她錯愕萬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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