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沫輕輕拉了騰夜妙衣袖,小聲道:“大佬,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


    湘沫立刻鬆了騰夜妙的衣袖,這聲音不是騰夜妙的!背後突然升起一股冷汗。


    ‘騰夜妙’麵無表情,向著白羽走去,一陣飛湧的羽毛從白羽袖口衝來,將騰夜妙的身影攪碎。


    “騰夜妙!”湘沫失聲,即便那不是騰夜妙,她也不忍心親眼看到他的身體那樣消失。


    ......


    “哭什麽?傻孩子,隻要你為張氏效勞,我們定然還會再見麵。”一個即將燈枯之人的聲音。


    湘沫頭腦發脹,眼前是朦朧的濕潤,好不容易看清,隻覺兩行熱淚從眼角滾落,而說話那人正躺在麵前的榻上,失去生氣的眼中隻有一點清亮,那點清亮是一個白衣少年的倩影,而這個人正注視著湘沫。


    湘沫心中擂鼓,躺在榻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妖僧!隻不過這個人全身沒有妖僧的那種怪異氣焰,也不帶有佛珠,兩者最大的相似處就是麵貌。


    這樣附在過往之人身上的感覺並不同於魔族奇猙的手段,奇猙是令人附身於死屍身上,除了意識外,沒有任何知覺,所有行動都受他控製,而現在湘沫能感覺到這個身體的所有感受,連他的情感都好似自己的。


    “嗯,主人,我,”少年白羽哽咽道,“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湘沫的情感與白羽相連,現在同樣是淚如雨下,跪在地上的膝彎出傳來陣陣酸麻的痛楚。


    眼睜睜看著榻上之人咽氣,白羽彎腰磕頭,在碰到地麵時,一陣暈眩......


    一線光亮,湘沫隨著白羽的動作睜開眼,看到一臉擔憂的少年,少年見白羽醒了,露出了笑。


    白羽聲息淡淡:“你是......”


    這聲音完全不似少年音,白羽皺了眉,又道:“多少年了?”


    “三十年......我是張遯之子張益。”少年道。


    張遯就是張氏先輩臨終時與白羽站在一起的三個孩子其中之一,白羽坐起,看自己躺於一小間竹屋中心,身材已不再少年,而是二十來歲青年模樣,他打量了一眼張益,這少年眉目狡黠,猜不透心中所想,湘沫與白羽情感相通,隻覺白羽為張氏留有這樣的後人而感到高興,白羽忍住心中激動,喚道:“主人。”


    張益眼神明亮,勾唇輕笑,卻不似少年該有模樣,透著一股老練,他道:“先輩許你的血祭大典,定會在我這裏完成,絕不負期望!”


    張益起身,一身亮白火紋袍透出通身高貴氣焰,聲音冷了幾度:“你承我張氏先輩孕育一時,就該做我張氏家族一世兵刃,再給我二十年,待我算盡童子之命,集齊三千萬條鮮血時,就圓你妖仙之夢,那時,同樣是我張氏家族睥睨蒼生之際!”張益垂眸,緊盯白羽雙眼道,“三十年前,你倒在先輩榻前,我父親的那兩個哥哥心念不純,還不知要搶你去做什麽,父親終是受先輩親傳,滅了那兩個不忠不孝的人,將你奪迴,收於這傍水竹屋,竹屋之外父親為你設有環繞的巨大池塘,動用四方異士,晶魅陣法結合才把這一方靈氣化為適宜天鵝棲息之地,我們不懂你修煉所需的那種類似靈氣的東西,但為護你過於悲痛而將要破滅的心魄,這是我們所能盡的最大努力。”


    湘沫通過白羽的感覺可以知道這四周充滿令自己身體禁不住渴求的妖氣,也許是張氏家族的做法真的有效,也可能是如同白羽這般有靈根的妖物十分珍貴的原因,即便是心魄微弱,昏迷之中休養三十年還可引來無數妖氣。


    湘沫不知道白羽同那個容貌與妖僧相似的前輩有何深厚感情,竟因為先輩故去,自己竟然隨之昏迷了三十年!


    白羽心中是完全相信張益所說的,感激道:“我感覺得到,這是我想要的。我等,我等你的三千萬血祭!”


    張益淡淡一笑,道:“白羽,那我便不再打擾。”


    張益說罷拂袖離開,竹屋門隨之吱啞關閉。


    白羽環顧四周,空蕩蕩的竹屋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一件擺設都沒有,就連自己也是躺在這竹板上。


    白羽站起身走到窗邊,正好可以看到離竹屋最近的池塘,池塘上有三隻天鵝,白羽心中升起感動,張氏家族為了培養他,幾代人竟為他修建起這麽一方地域。


    白羽向窗外伸手,卻被一層透明的屏障所隔絕,他麵色一滯,但隨即眼中了然,低語道:“好,妖族昌盛和張氏大業功成在即,我又有什麽臉麵離開這裏,去貪那一時享樂?”


    白羽收迴手,重新坐在了竹屋的中心,閉目,他開始嚐試調動封存了三十年的力量。


    當洶湧澎湃的感覺襲來時,湘沫都為之心顫,比白羽三十年前要強大數倍的能力!三十年,他沉睡中經曆了什麽,張氏家族為了滿足他極致體質的需求,又付出了多少心血去搜刮這世間稀有的妖氣?


    這竹屋以及四周的景色好似受到白羽的號召般,通通顫動起來,就連池中無數的天鵝也轉過目光。


    同族的妖力是最容易被刺激到的,白羽忍不住身體對蓬勃妖氣的渴望,瘋狂地吸收,以至於他要忍受百倍苦楚,雙眉緊鎖,幹淨的眉峰顏色變淺,上麵逐漸浮現四顆紅痣。


    湘沫的感受與白羽相連,同樣痛苦,但她不能叫不能喊,神誌虛脫時的瞬間竟看到無數的眼睛盯著她,與在肉殷廟那個妖僧頭上佛珠中的各種神態的眼神一模一樣,但也就是一瞬,湘沫眼前景又迴到了白羽這裏。


    難道是妖僧?


    湘沫深刻感受著白羽全身心的一切動作和情感,感同身受也許就是這個樣子吧,再深刻的情誼,若沒有這樣融合在一起共用一身,又怎會真正明白那感同身受的意思?


    妖僧為何要讓她感受這些?湘沫心中焦急,她出不去的時候,騰夜妙怎麽樣了?他現在可是一個普通人,要怎麽對付外麵的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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