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池小河沒等到八爺迴來用膳,卻等到了趙仁寬。


    不等他開口,池小河就問道:「可是貝勒爺有事,今晚不過來了?」


    趙仁寬一躬身,笑著迴道:「福晉猜的是,貝勒爺晚上要去十爺府上談事,可能會迴得比較晚,讓您不必等他。」


    「好,我知道了。」池小河點點頭,還是叮囑了一句,「別讓貝勒爺喝多了酒。這天寒地凍的,容易著涼。」


    「福晉放心,奴才會看好貝勒爺的。」趙仁寬應道。


    既然八爺不迴來,池小河便決定早些用膳。冬日天黑的早,孩子們也都睡的早。


    可不等膳食送來,又有舒舒覺羅氏屋裏的聽琴過來求見,說是舒舒覺羅氏病了,早叫大夫去看看。


    作為側福晉,舒舒覺羅氏便是直接讓人叫柳大夫也是可以的。特意派聽琴來,也算是對她這個福晉的尊重。


    池小河一邊派人去叫柳大夫,一邊也準備跟著聽琴一塊兒去看看舒舒覺羅氏。


    這位側福晉自進府以來到還安安分分的。八爺去過她的屋子幾次,不過除了第一晚,再沒留宿過。池小河對她都沒太深的印象。


    本以為來了個家世不錯又有才名的側福晉,進府就要各種爭鬥,卻不想到像個透明人似的,這讓池小河還挺有些好奇的。


    「怎麽突然就病了?」去的路上,池小河便問了聽琴。


    「主子前兩日就有些咳嗽,本是想著過兩日就好了,誰知臨到今兒傍晚竟發起熱來。」聽琴一臉懊惱的道。


    其實她們有勸過舒舒覺羅氏早些叫大夫看看,但舒舒覺羅氏不肯,說是不想吃藥,過兩日就能好。


    自家主子的性子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是最清楚。舒舒覺羅氏自小就怕喝藥,每次生病不到萬不得已,那是絕不願意喝藥的。但每次她又扛不過去,最後喝藥時間反而更久。可即便這樣,到了下一次,她依舊如故。


    「小病拖成大病是最不值當的。」池小河道:「下次再不能諱疾忌醫了。」


    她是吃過苦頭的,如今是再也不敢逞能了。用八爺的話說,府裏又不是沒大夫,叫奴才跑個腿的事,怎麽就不願意呢!


    聽琴喏喏應了,心道這種事情她們也沒辦法。遇到一個執拗的主子,也隻能是更加細心的照顧,減少生病的次數。


    池小河同柳大夫幾乎是同時到達舒舒覺羅氏的院門口的。


    還沒進屋,他們就聽到了舒舒覺羅氏的咳嗽聲。那聲音一聽就知道病情有些重,明顯已經有炎症了。像這種情況自己扛已經是扛不過去了。


    聽琴的神色越發擔憂,幾人也沒耽擱,趕快進了屋。


    舒舒覺羅氏半靠在床上,見池小河竟也來了,吃驚的同時就想下床行禮。池小河連忙製止,「免了!你還病著呢!先診脈!」


    舒舒覺羅氏還是在床上欠了欠身,柳大夫也連忙上前。


    「怎麽不躺著?」池小河問了一句。


    「主子躺下了咳得更厲害,所以隻能靠在床上。」一旁的知畫迴道。


    池小河沒再吭聲,等著柳大夫的結果。


    「側福晉前幾日是不是著了風?」柳大夫問道。


    「前兒主子看雪景美,在窗前彈了會琴。」知畫迴道。


    「那便是了。」柳大夫點頭,「受涼引起的。又沒及時醫治,這才拖嚴重了。待奴才開幾副藥吃了就好了。」


    知畫和聽琴頓時鬆了口氣。


    池小河則是看了舒舒覺羅氏一眼,心裏感嘆這可真是個附庸風雅的人。她看到下雪想的就是堆雪人,打雪仗,或者是吃鍋子和烤肉。看看人家,卻是對雪彈琴,簡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兩日發熱應該還會反覆,是正常的,不必擔心。三日後奴才再來診脈。」柳大夫又道。


    「一定要喝藥麽?」舒舒覺羅氏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


    柳大夫愣了一下,笑道:「不喝藥病怎麽好?側福晉您說笑了。」


    聽琴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道:「不是,柳大夫,那個藥方裏能加糖麽?」


    柳大夫又是一愣,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哭笑不得的道:「側福晉本就在咳嗽,還有痰症,哪能加糖,那不是雪上加霜麽!」


    「聽琴,別說了!」舒舒覺羅氏急忙製止了聽琴的再次開口,一張臉已經紅透了。不知道是發熱的,還是羞的。


    池小河抿著嘴直忍笑。舒舒覺羅氏這個樣子真像個孩子似的。


    「喝完藥吃個蜜餞也不行?」池小河問了一句。


    「啊!」柳大夫冷不丁被這麽一問還沒迴過神來,「也,也不是不可以。最多一顆。」


    池小河看向舒舒覺羅氏一笑,道:「給你爭取了一下,一顆蜜餞,應該能去去苦。」


    舒舒覺羅氏完全沒想到池小河竟然知道她怕什麽。知道也就算了,不僅沒笑她,竟然還幫她問大夫,也,也太照顧她了吧。


    聽琴和知畫也沒想到,一時間也愣住了。


    池小河到沒管這主僕三人傻愣愣地樣子,叫柳大夫趕快寫藥方去,好讓舒舒覺羅氏早點喝上藥,先退熱再說。


    「便是喜歡雪景,也得注意保暖。這天冷得很,一不留神就受涼了。過不了幾日頒金節還要進宮,你頭一年進府,肯定要一塊兒去的。爭取早些好起來。」池小河叮囑道。


    「啊,是,臣妾知道了。」舒舒覺羅氏忙道:「臣妾謝福晉關心,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讓福晉費心了。」


    池小河笑了笑,並沒再多說。十幾歲的年齡,總有些任性的。她身子好的時候,肯定直接下場玩雪去了,也不會躲在關得嚴嚴實實的窗戶後麵看。


    「你好好休息。藥按時喝,我就先迴去了。」池小河並不打算多待。天眼見著就黑了,孩子們還等她用晚膳呢!


    「臣妾不便恭送福晉,等好了再給福晉請安。」舒舒覺羅氏在床上欠身道。


    池小河點了點頭,這才帶著春桃走了。


    「福晉,還挺溫柔的。」聽琴喃喃道:「不像傳聞的那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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