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飛盂有半人高的護沿,令人心裏安全許多,花上虛緊的眼睛才敢慢慢睜開,秀發被急馳的風勢吹裹住整張臉,她用手撥開頭發,向朝陽峰看去,才數息間便能隱隱看見朝陽峰山門外黑漆漆的一大片攢動的獸影。


    “山門被攻破了。”顧一念看著前方,憂心忡忡。


    “朝陽峰恐怕要付出點代價。”渾天有種預感。


    此言令花上眉頭微攏,背上寒意四散,她不是白蓮花,作為普通人的本性,並不喜歡看到血流成河的悲慘之狀。


    真是等不到取得憐月和清夢的懺悔血珠解除伏魔法樁那神奇無比的伏魔詢號,妖獸們便攻破朝陽門了。


    花上的心靈隨之憂緊。


    今日天光有些陰慘,秋天的肅殺之氣顯得有些淒涼,仿佛預示著今天是個悲慘的日子,而今天本是人間一個美好的日子——八月十五。


    這天氣下雨是不可能,今夜月自會圓,而人間就未必那麽圓滿了。


    朝陽峰的數百名弟子,在淨微和錢長老的帶領下苦苦支撐著兩個重要的關口。


    淨微第二次修補好被攻破一個洞的法屏結界。


    山門外的妖獸已經接近二千頭,二階妖獸不斷從遠處趕來。


    二階妖獸雖不如正宗的妖族能力強大,作為血緣雜混了數代的野獸,它們不如築基士的能力強,也沒那麽聰明,但與生俱來的野蠻和勇猛卻是人類所不能及。


    妖獸們攻破了幾次法屏,骨子裏湧動著好勝的血性,不但不知疲憊,比之前更加兇猛善戰。


    法屏保護的範圍太大,妖獸真來越多多,在那兩個能漸成人形的妖物帶領下,近兩千頭妖獸有組織地分成幾撥,分別攻擊兩個重要路口的法屏,尤其通往朝陽峰的入口,成為它們的重點攻擊對象。


    妖獸之間素來弱肉強食,此時它們十分團結,並且十分服從那兩頭半人獸的指揮。


    隨著戰鬥經驗的增加,妖獸們選擇了十頭會土甲術的二階妖獸作肉墩先鋒,其餘的在其身後傳送功力。


    被淨微他們補好的地方,不到半刻鍾又被攻破。


    如此反複,不過一個時辰,淨微和大家的能力漸感不支。


    顧秋林俊麵煞白,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他已然豁出去,從天明以來,他吃下了十粒增氣丹,此時氣海不僅枯竭,全靠丹藥消耗肉體精力催生新的靈氣支持,體內因此嚴重透支,五腑六髒虛氣成火,正在形成危險的內熾。


    秦詩芳知道惹下大禍,見顧秋林拚命挽救,自然也不肯落後,和他一樣已經進入危險的狀態。


    連淨微都吃了好幾次丹藥。


    “我在前麵結屏,你們給我傳送功力!”淨微知道眼前胡亂拚命無益,還需保存生命基本之力,因此也采取結集弟子力量的策略。


    朝陽峰弟子的特點是築基士多,金丹士無,集合弟子們的力量,此法暫時撐住。


    另一邊錢長老帶著一百人守著通往盧家鎮的路口,法屏也被攻破一次,他們也隻能以此法努力支撐。


    每個人都吃了不少丹藥。


    如果一直這麽僵持下去,朝陽峰支持不住多久。


    憐惜在秦詩芳後麵臉色蒼白地說,“還是給門裏發送求救信號吧。”


    劍靈宗有弟子三千,築基士一大片,金丹士有十名,老掌門已近元嬰。


    淨微冷哼一聲,不肯同意發求救密音。


    此事若把劍靈宗都卷進來,若是引得各處的妖獸都結集成仇,那可是得不償失。劍靈宗雖大,但要培養一個弟子並不是吃飯喝茶那麽容易。


    那已經初成人形的兩頭妖獸,一頭是人頭獅身的雲路獸,一頭是狼頭人身的戰狼。


    雲路已然是東獄林深處的妖獸頭領,那戰狼是它的輔佐。


    這兩頭妖獸已經進入金丹中期,正在向元嬰期靠近。


    見對方漸漸精疲力竭,雲路冷笑一下,騰身而起,雙手間發出一片火海之焰,這是它的本命烈火,但凡接觸到的法屏之處,俱是滋滋地一片熔解,烈焰化作朵朵焰花衝向法屏另一邊的修士們。


    眾修士不得不拿出法器抵擋、自衛。


    所幸這雲路不是血脈正宗的妖獸,與正宗的化形期妖物相比,能力尚差一大截。不然,就它這麽一手,已經倒下一片修士。


    有修士挨了火焰,身上燃燒起來,便有人控製不住情緒,終於以法術、符器打向法屏外的妖獸。


    刹那間,空中血光濺起,雙方大戰起來。


    遠遠地空中傳來戰火之息。


    顧一念叫聲不妙,停在空中,向那頭雲路作揖道:“請妖王暫停!我門必將昨日尋事之人送給你們處理,以維護龍尾村的和平!”說罷向弟子們喝斥,“誰都不許動手!”


    就在他說話時,兩頭一階妖獸被打死在地,朝陽峰的弟子也傷了幾名。


    那雲路不會說話,能修到這個境界,智力本是不凡,聽懂他的意思,遠遠地衝他吐幾口火焰,暴動的妖獸安靜下來。


    暫時雙方安靜下來。


    雲路皮膚粗糙,毛發粗長,模樣仍是獅子的風貌,隻是能象人一樣行走移動,眼裏閃著紅光兇惡地看著顧一念。它的心覺極好,感受到顧一念是個誠厚之人,才同意了暫時息戰,畢竟他也不希望這場戰爭犧牲太多同類。


    顧一念落下飛盂,再顧不得太多,向淨微說道:“現在要平息此事,恐怕得讓憐月和清夢對天懺悔,並滴血結得和平願珠,然後送往龍尾山上。”


    花上被帶來了。不知他為何這樣。


    秦詩芳隻覺眼睛直發黑,低頭看一下手腕上的鐲子,就在今天一早,她再次召喚鐲子,它終於迴到自己身邊。昨日她在憐月麵前激動,有花上賣鐲子的關係,見到鐲子時,她相信了花上昨日賣的應是別的鐲子,心中有些後悔昨日的確太急燥決定。


    這個花上簡直是她命中的煞星。


    難道花上真的難馭控那些妖獸?


    隻聽顧一念剛說的話,淨微心裏明白了八九分。現在不僅花上神秘異常,顧一念也有許多秘密。


    別當他真是個無知的老小子,對花上的種種奇怪現象,他有自己深遂的看法,隻是他不隨便與無怨無仇的人生起事端。


    顧一念的意思,他比任何人都聽得明白。


    看看臉色慘白的憐月,又看看疲憊得滿臉發黑的秦詩芳,看來隻有犧牲憐月了。


    作為劍靈宗的護法長老,他有資格作出處置憐月的決定。妖獸數目越來越多,,一旦大戰,這對朝陽峰是滅門之戰,還可能牽連到劍靈宗,他可不會為了保留住一個憐月做愚蠢的決定,此時是極好的退步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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