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林看了看龍尾村方向,又看了看正向盧家鎮方向蠕動的兩輛騾車。天天這麽盯著龍尾村,有什麽意思呢?


    他把法器還給秦詩芳。


    秦詩芳感覺到他有點低落,心中委曲陣陣。


    昨天晚上,為了龍尾村的事她和顧秋林第一次爭執起來。


    淨微感覺到小情侶之間的氣氛不對,嗬嗬一笑,便不見了。


    沒有淨微在場,秦詩芳鼻子一酸,兩眼一紅,瞪著顧秋林,“你以為我就那麽壞?若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踏龍尾村半步。就是那裏有靈脈在成長又怎麽樣?我劍靈峰可是九州裏的五大門派之一,充足的靈脈資源足夠使用好多代人。”


    顧秋林和她說不清楚,她處處精明,飛揚跋扈,完全不象小時那樣溫柔善良。


    “你沒錯!是我錯了。”顧秋林不喜歡和女人鬥嘴,真怕再吵一架,連忙逃跑。


    混蛋!這麽快就跑了。


    眼淚脫眶而出,她捧著臉輕輕啜泣。


    她不過是希望他做事果斷一些,作為未來的掌門,怎麽能沒有一點掌門的魄力?


    可是他處處多慮而猶豫。


    若不是她從小就喜歡顧秋林,憑他這些做事風格,早把他掃到八千裏之外。


    她為什麽放下驕傲的身份,處處遷就於他?


    他在她的人生裏並不最優秀的男人,如果不是她對他情有獨鍾,門裏的沐師兄才是大家公認與她匹配的男子。可是她對他情有獨鍾,她不在意朝陽峰不到劍靈宗的四分之一。


    所以,她才處處為他考慮。


    混蛋!


    她蹲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向著顧秋林消失的地方扔去。


    “小姐。顧公子這麽下去不行呀。朝陽峰多年來都不能壯大,就是老掌門的性格太憂柔寡斷呀。”她的隨行弟子憐月,冷著一張陰長的臉悄然出現。


    秦詩芳點點頭,抹抹淚,站起身抽泣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朝陽峰偏於一隅,又不多和外界往來,他從劍靈宗迴來後,幾乎都在閉門修煉。所以,我不會怪他。”


    “小姐明白就好。若是顧公子有你一半精神明就好了。”憐月低頭小聲道。


    “不許說他壞話!你馬上派人去查看花上出去做什麽!然後…”她眼裏閃過一絲痛恨。


    顧秋林一提到花上,就說她可憐。


    可憐人必有可恨處,可恨處必有可悲處。


    她沒有說餘下的話,隻是和憐月也離開了崖口。


    花上第二次來閑雲鎮,卻是第一次去福記典當行。【零↑九△小↓說△網】


    巳時,閑雲鎮車水馬龍,而典當行裏往來的人不多。


    鐵山陪著花上走進典當行,裏麵規模中等,裝潢整齊,並不奢侈,相反黑褐的櫃台和牆壁偶有斑駁,不顯堂皇,反而顯得有些古沉。


    烏沉的長櫃台前,設有三個窗口,左麵兩個長窗口前排著幾個人抱著些皮袍、珠寶類的東西。最裏麵的三號櫃位前寥無人影。


    典當行外有幾個人影閃爍,花上靈敏一覺,剛從騾車上來時,便發覺有人注意著他們。


    可能,上次來閑雲鎮就不小心落下風頭,暗中引人注目了,加上前日荒哥他們來尋事,想必他們迴去後,絕不會對此隻定不提,至少會給花上暗中製造新的麻煩,讓更多的人盯上花上。


    人怕出名,豬怕壯。


    花上不壯,但名氣已經暗地流傳,這是不假的事。


    “櫃台裏三個站櫃和一個坐櫃,坐櫃的是個築基期的修士。看來這家典當行經常典收修士用品。”渾天悄悄告訴花上。


    花上抱著一個東西,來到三號櫃前坐下。


    站櫃是個清瘦的男子,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雙眸穩沉,帶著股陰沉和幹練之氣。


    “姑娘有什麽要典押?”他淡漠地掃視一眼兩眼衣著粗簡,風塵赴赴的青年男女,目光思索地停在花上的臉上。


    “急需用錢,想典押一個家傳的鐲子。”花上撥開手帕一角,落出個幽黑難看的手鐲。


    三號站櫃的鼠目微眯,看著那露出的半隻幽黑鐲子,這個窗口正是專門典收修士用品的,因此他一看就知這鐲子有些不尋常,但他沒有伸手去碰鐲子,隻是居高淩下的語氣詢問,“你想典多少錢?”


    花上微笑道,“能典多少錢不是我說了算吧?你們可是有專門的評估。如果我說的話,我要三十……”她在櫃台上畫了個萬字。


    三號站櫃冷笑一聲,“三……差不多。”


    典門行的人目何等厲害,從近日以來的傳聞中已經猜出她就是龍尾村的村長花上。


    前日劍靈宗的弟子輸了法器給花上,這更是散修中暗暗垂涎的故事。


    龍尾村的處境,百裏以內沒有不知道的。


    “太低了。”他沒仔細審查她的物品,如此草率還價,顯然有意打擊她的氣勢。花上隻得轉身欲去。


    “姑娘等等。”專門負責掌眼的坐櫃從後邊的椅子上走過來了。


    他四十開外的年紀,個子高大,背形微躬,看到他們進來,目光裏總是一動不動,其實從花上一進來時,就察覺到這個穿青布衣的鄉村女子來意不小。


    他伸手碰了一下,花上手帕裏露出的一半鐲子,雙眸輕轉幾下,小聲道,“福記典當行和別處不同,為促進本地物資流通,典金比別處略高,我們隻賺取合適的利潤生存。姑娘真是急於用錢,可以給你…的數目。”他沾起旁邊的一杯水,在櫃台上鄭重地寫下‘三萬五千’。


    坐櫃專門負責打圓場,言行不會象站櫃那樣一張黑臉唱到底,他的語氣不亢不卑,目光不傲不媚。


    花上搖搖頭,“最少…”她也沾點水在櫃台上寫下‘十五萬’的數字。


    其實十萬就能成交,哪怕它值三十萬兩,花上現在不敢多想,渾天一再叮囑過,十萬出手就好。但十萬的價得讓對方報出來,不然難以成交。


    這差距太大,坐櫃的終於伸後拿起這隻鐲子瞧了一瞧,似在思考,然後遺憾地搖搖頭。


    “且慢!”這時外邊進來一個身形中等的中年漢子,長著垂至胸前的長須,一張形狀怪涎的麵孔,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壽星突出的前額和突兀的雙頰,一張通紅的臉象是患過皮膚病。


    說話間他已經到了花上麵前,一把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生氣地道,“你說好將此物賣與我,現在卻要低價賣與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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