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從清晨至黃昏,齊雲一直在打坐修煉,不僅是在彌補體內真氣的虧空,更是在用真氣滋補自己的創傷,他渾身上下,最嚴重的創傷,便是整條被靈氣洶湧灌注而過的手臂。


    如今,他的手臂已經不再滲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血珠了,然而整條袖管依舊還是被他的鮮血給染成了黑色。


    激烈的打鬥並不能直接提升齊雲的修為,但他體內真氣運轉的經脈卻稍稍強大了一些,也變得更為堅韌,實際上,即便不經過激烈的戰鬥,這些經脈在日積月累之下,也能有所增強,隻不過比起通過戰鬥來看,要稍慢罷了。


    齊雲傷勢好了些,便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一直被他用真氣吊著一口氣的俊哥身上,這家夥,還真是多災多難啊,如今雖然仿佛熟睡了一般,然而齊雲卻清楚,對方傷得極重,不僅失血過多,一條手臂更是已經廢了,渾身上下,大小傷口更是縱橫密布,其中幾處大的,更是皮肉外翻,肉色慘白,已經沒了半點血色。


    真是一幅讓人有些不適的血腥光景,然而齊雲卻似乎對此已經習慣般,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伸手撫過那一道道傷口,盡量讓其恢複原狀,然後便從儲物腰帶中,拿出了兩瓶丹藥,這些,不過是普通的金創藥之類的東西,倒出丹丸捏碎後塗抹在俊哥的傷口之上,以真氣稍稍引導,讓藥效更深入一些。


    除此之外,如今的齊雲,並不能做更多的事了,他看著那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口,以及幾道即便是他也無法徹底撫平的痕跡,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知道這些將會永遠地留在這個女人的身上,除非她能不停地修煉,一直修煉到轉山境之上,通過真氣不斷的運行與滋養,才能徹底抹除這些創傷。


    然而,這何其困難?即便是齊雲當年,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修煉到那個地步,當時的他看來,自己一生的成就,也就跟自己那個師傅差不多,也就到頭了,誰曾想他在師傅死後,卻能一路有驚無險地修煉到帝尊的境界?雖然其中有許多次九死一生的經曆,但就結果來看,那始終是驚,而非要了齊雲性命的險。


    “係統,檢查一下她的情況。”齊雲雖然也能根據自己的經驗作出大致的判斷,但他覺得有係統不用實在是太傻了,沒必要浪費這麽一個勞力不是?至於太過依賴?齊雲可不覺得自己有太依賴對方的表現,如果這也能算是依賴的話,那些世家氏族裏一把屎一把尿帶到轉山境的家夥們,算什麽?別說人家成就不高,世家氏族的族長,哪個不是凰身境的變態?人家的起點,本身就是從轉山境開始的,對於他們而言,靈覺?周遊?那些不過是看門的家丁奴仆而已,也能稱之為修道者?至於轉山境之後,他們更是擁有整個家族的修煉資源以及各種毫無保留的傳道授業還有針對本家功法各種情況問題的解決方法,以確保他們在修煉一道上的暢通無阻,跟他們比起來,齊雲的這點‘物盡其用’,又算得了什麽?


    “係統抗議,宿主的使用方法有問題!”


    “又開始了是不?少廢話,快檢查。”


    “蕭芸,凡人武夫,修煉功法——道家吐納術,虛歲二十,體質孱弱,身體狀況——快死了,生命特征垂危,失血過多導致,靈氣親近度——中,鼎爐潛質——上佳。”


    “係統,怎麽感覺你檢查出來的東西,又變了不少,怎麽迴事?”


    “哦,那是因為宿主與被害者之間修為差距過大,係統能更全麵地了解到受害者的全部信息。”


    “受害者是什麽鬼?你把話說清楚,她哪裏受害了?”


    “她都快死了還不能被稱之為受害者麽?宿主請自重!”


    “好好好,你說什麽是什麽,失血過多麽?有點麻煩啊。”


    齊雲對於係統已經無話可說了,他隻能將注意力轉迴到現在的問題上,很明顯,俊哥現在是真的快死了,即便是自己強行以真氣吊著對方的性命,但這樣吊著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啊,最重要的是,要補充氣血,這東西最是麻煩,可不是隨便找個人來換個血就能搞定的,齊雲想了想,又在儲物腰帶裏找了找,因為吳塵是丹師的緣故,他的儲物腰帶中,最多的材料便是各種藥材,隻不過這些大多都是凡間的貨色,對於修道者而言,用處不大,故而齊雲之前根本沒看上,如今為了彌補蕭芸的氣血,他隻能想辦法從這裏找找了,同時,他也在腦中不斷地迴憶著自己所知的最基礎的幾種補充氣血的丹藥,與儲物腰帶中的藥材一一對照,希望能用得上。


    然而檢索了一圈,齊雲依舊沒找到可以直接拿來煉製的丹藥材料,偶爾幾樣,不是年份不足,便是藥性不佳,強行煉製非但沒用,反而白白浪費氣力。


    齊雲皺眉沉思,看著唿吸平穩,仿佛睡著了一般的蕭芸,他有些無奈,這個麻煩,看來真是擺脫不了了,似乎自從遇到了她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法過個悠閑自在的日子了,這幾天,簡直可以說都在圍著她轉,重生以來的第一次煉丹是為了她,然後打攪自己尋找靈感的也是她,如今不停地煩惱著的罪魁禍首還是她,這真是冤孽啊。


    齊雲仰天長歎,真有種不知自己是不是上一世欠了她的,這輩子要補償迴來的感覺?但仔細想想,自己上輩子,應該跟她毫無交集才對啊?


    補償、交集?齊雲的手依然放在蕭芸的小腹之上,不斷地注入著自己的真氣,畢竟這個位置靠近氣穴與玄關,算是他最為熟悉的兩處氣海了,然而就在齊雲想著、念著是不是上輩子欠了蕭芸今生來補償的時候,他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自己的真氣順著自己的手流入進了蕭芸的體內,讓他在這一刻,對於蕭芸的身體有著說不出的熟悉感,一種了如指掌的感覺油然而生,就仿佛他一個人,擁有著兩具身體一般,同時,那種之前他一閃而逝的靈光再度出現,令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恍然如夢境般亦真亦假的境地之中。


    他的思緒,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清晰與剔透,仿佛在抽絲剝繭一般,又仿佛是在一條長河中追溯,他想到了血祭龍皮,想到了秘法龍皮,想到了天顏決,同時還想到了自己的功法——太乙混元道一經,無數功法無數念頭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他又一一地在對照,在挑選,然後,他仿佛撥開雲霧般,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相輔相成,孤陰不長,獨陽不生,所以需要調和!秘法與血祭其實是殊途同歸的!隻不過方法不同,做法不同,而天顏決則是陰陽調和的紐帶!血祭並非不可取,而是方法錯了,如果是用我自己的血來祭養,便能跟著我一同進步!但這需要天顏決作為居中調和,還有其他功法幫忙輔助,我的功法還需要變動一下,有了,可以這樣……”


    齊雲不斷地作出著嚐試,不斷地在改變自身,同時,對於血祭之法作出了諸多的替換,用其他的功法,再根據自身來一一修改,同時在瞬間,完成評估,然後再更改,漸漸的,齊雲的身上,產生了變化,他的皮膚,就如同被柔和的水在不停地來迴衝刷著一般,不斷的有汙漬滲出,然後又被衝刷幹淨,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皮膚也越來越晶瑩剔透,與蕭芸那種純粹的白皙不同,他的這種剔透,不是來自於表相,而是來自於更深一層次的變化,換言之,是一種質變,就仿佛連皮膚都變成了別的什麽東西,而不再是皮膚了,那其實是真正的龍皮,或者說,那是龍鱗,是屬於龍這種特殊的生靈特有的,然而卻在齊雲的努力下,在他身上,產生了變化,與他漸漸地,真正地融合在了一起,而不再是一層普通的龍皮附著在他身上。


    如果換了旁人,恐怕誰也無法做得到如今齊雲在做的事,這不僅是出於靈光一閃的感悟,更是出於齊雲幾千年的閱曆,以及他曾經身為帝尊的視野、格局所決定的。他的資質不差,或者說,每一個能修煉到帝尊境的,資質都差不到哪去,但更多的,還是需要積累,如今的他,便是通過四千年的積累,才能在靈光一閃之間,抓住那轉瞬即逝的靈感,同時,作出相對應的變化。


    這是一個不斷學習、不斷積累的過程,雖說那一個點燃這爆發的契機有些巧合,但如果沒有這些積累,這些學習,那麽齊雲就無法在這巧合之下的契機中,找到更進一步的路,或者說,即便給他再多的巧合機會,他也找不到路,隻能一次次與那一閃而逝的感悟擦肩而過,毫無所獲。


    他的修為,依然沒有變化,甚至於因為要對功法作出修改與改變,真氣還在大量的消耗,然而他的身體,卻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循環般,周圍的靈氣,甚至更遠一些地方的靈氣,都在朝他匯聚而來,源源不絕地,甚至不需要他煉化,便直接由靈氣,通過他的肌膚與唿吸,進入他的身體後,直接轉變為了真氣供他驅使。


    這種循環,是周遊境才會有的自然循環,然而齊雲在靈覺境三重便做到了,這件事若說出去,絕對會對整個修仙界造成巨大的震動,也許,這隻是曇花一現,待到齊雲清醒過來便會消失,但齊雲此時此刻,卻就需要這樣的幫助。


    而就連齊雲都沒想到的是,就在他不斷地對自身作出改變的同時,隨著他的真氣不斷地流入蕭芸的體內,這種變化,也同時在蕭芸身上產生了一絲不一樣的變化。


    那原本因為失血而略顯病白的臉,漸漸地多出了一抹紅暈,渾身本來已經少得可憐的靈氣,也隨著齊雲不斷匯入的真氣,開始自發地進入了一種循環,同時,昏迷中的蕭芸做了一個夢,一個魚兒翱翔在大海之上的夢。


    又到了清明時節,少不了苦雨,上墳路上若不多些曲折,又如何讓後人多念叨一下先人。一如既往的求推薦求收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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