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番天印再次飛出,迎風就漲,眨眼之間恢複成了山形。


    相比於先前半截大山的樣子,吸收了大量紫氣之後的番天印,似乎彌補了某些缺陷,如今化作山形,便已經是一座完整的大山了,而且山體呈現白、綠、碧、赤、黃五色.


    即便是祝青青這個過去見過的人,也隻是覺得有那麽一點點眼熟,卻沒有往先前的那座斷山上聯想。


    龍孫的體積已經足夠大了,但是在這座大山麵前卻顯得有些不夠看了,二者再次碰撞,水龍破碎成無數,洋洋灑灑的落入江中。


    而龍孫,更是被砸的七葷八素,儼然受了重創。


    他本來道傷未曾痊愈,心魔爆發等於是二次傷害,如今和番天印硬碰硬,更是雪上加霜。


    他的氣息微弱了下來,就好像到了某個臨界點,但就在這個時候,他身上陡然之間綻放出一道璀璨的白光。


    一股沛然之力,忽然之間填滿了他空虛的身軀,他的眼睛再次睜開,滿是滄桑和憤怒。


    “傷吾孫,該死!”


    他張開血盆大口,發出蒼老的聲音。


    龍宮眾人第一時間認出。


    “是老龍君!”


    祝青青臉色微變。


    “娘娘,老龍君雖然死了,但是仍然留下了殘魂庇護龍孫,如今龍孫身受重傷,殘魂自動複蘇,短時間內有真仙之力!”


    聞言,謝憐的心頭也猛地一沉!


    按照老龍君對龍孫的溺愛程度,留下這樣的後手似乎並不是什麽難以想象的事情。


    但這無疑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本來已經要被拿下的龍孫,一下子變得危險了起來。


    老龍君的殘魂是無法交流的,他並不完整,隻是肩負著保護龍孫的使命,可以理解為一種本能。


    因此在其複蘇之後,直接就盯上了謝憐,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悍然出手。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真仙之力!


    謝憐握住《金烏圖》,目光微微沉凝,就看番天印了,若是敵不過老龍君,那麽她也隻能強行喚醒小金烏。


    番天印顯然沒有讓謝憐失望的意思,或許是感覺到了對手的變化,其原本就龐大的山形,猛然間再次擴大,白、綠、碧、赤、黃發出璀璨的光曦,仿佛連天都能遮住,其底部更是演化出地水火風,裹挾著足以震天動地的可怕氣勢,朝著老龍君轟然砸落!


    吼!!!


    老龍君舉起龍爪,真仙之力一絲不剩的爆發出來,欲要撐起番天印。


    但番天印的厲害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不超過十個唿吸的對抗之中,他便直接敗下陣來,口中吐出鮮血,被砸的倒飛了出去。


    “這座山……這座山是……不可能!”


    老龍君被砸的重重摔在地上,掀起漫天煙塵,琥珀色的瞳孔之中湧出難以置信之色。


    就好像有什麽根深蒂固的觀念被打破了一般。


    和番天印的直接對抗之後,竟然讓他的殘魂恢複了更多的靈智,似乎想到了什麽往事。


    但殘魂畢竟隻是殘魂,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大山轟然落下,直接鎮壓在蛟龍的身上,就在其被鎮壓的刹那間,整條岷江的氣數都被壓住了,所有沸騰的江水,在下一個刹那,從極度的躁動,變成了極度的平靜。


    一切塵埃落定。


    隻有謝憐和祝青青佇立在半空之中。


    老總管見到這一幕,眼裏露出震撼和苦澀之色。


    “連老龍君都不是這位的對手,而她僅僅隻是動用了一件法寶,自己還未曾出過手……龍孫啊,你可是給整個龍族都惹上大禍了!”


    曾經的廣寧府是天底下有數的魚米之鄉之一,不僅物產豐富,文業也非常昌盛。


    曆史上此地出過許多文采卓然的人物。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近些年來的沒落,早已讓這座古老的城市失去了往日所有的光彩,大量的土地拋荒,使得這裏不再富饒,大量的人口遷移,更是不斷的抽走了這裏的元氣。


    如今坐在廣寧府之中最為豪華茶樓上的謝憐,看著人煙蕭條的街道,輕輕歎了一聲。


    祝青青站在一旁伺候著。


    自從拋出番天印鎮壓了龍孫之後,自家娘娘就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這讓祝青青一陣忐忑。


    主要是猜不透謝憐的想法,她沒有主動溝通的意思,祝青青也不好去問.此刻聽到了謝憐的歎息聲,祝青青一邊添柴,一邊好奇問道。


    “娘娘,您在歎什麽呢?”


    謝憐吹了吹茶盞上的熱氣。


    “我在想一句對我來說很古老的詩詞。”


    “什麽詩詞?”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是誰做的詩詞,為什麽我沒有聽過?”


    謝憐沒有理會祝青青,這些都隻是她自己心中的念頭。


    迴想前世,數之不盡的血淚史,不管王朝興替,老百姓總是最受苦的那一個。


    而到了這個世界,仙神並立,無疑又增加了更多的不確定因素。


    就像是這廣寧府吧,本來得天獨厚,也沒遭遇過什麽兵災,但就因為龍孫的不作為,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她在廣寧府已經待了有一天的時間了,所看到的隻是蕭條和破敗。


    前日龍孫的那一番胡鬧,雖然被謝憐及時阻止,但那宛如末日天災一般的景象,仍然給底層的百姓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這一日之間,多的是拖家帶口,背井離鄉之人。


    雖然說龍孫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是百姓並不知道,在他們的感觀之中,廣寧府實在是太危險了。


    過去還隻是幹旱和雨災,而現在幾乎有城池傾覆的風險,都是升鬥小民,誰還敢待在這裏?


    龍孫這一鬧騰,好像抽走了這座城池最後的一絲元氣。


    “青青,你說這廣寧府要多久才能恢複元氣啊。”


    謝憐抿了抿,感受到溫暖的茶水流入體內,也恢複了一些精神。


    “這個……我不懂凡人治理地方的方法,但想來廣寧府自古至今都是魚米之鄉,其地理優勢應當是得天獨厚的,隻要天時正常,岷江不亂,我想最多二十年,應該還是能恢複往日的一些氣象的。”


    祝青青偷眼瞅著謝憐,說道。


    “現在龍孫還在被您壓著,應該是沒有機會再出來胡鬧的吧。”


    說到這,祝青青眼神古怪。


    龍孫被鎮壓一事,現在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指的還不是修行界,而是人世間。


    就在岷江之側,忽然之間出現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這震驚了岷江周遭的所有人。


    凡人雖然沒有實力,但並不代表都是傻子,如此奇異的狀況,定然和仙人之流脫離不了幹係。


    在加上那一日附近的人都聽到了蛟龍咆哮的聲音……


    於是各種各樣的傳聞就興起了。


    就在這座茶樓,聽茶客們閑聊,就至少有二三十個版本。


    凡人之間尚且如此,修行界自不必說了。


    祝青青懷疑,現在整個修行界大多數的厲害人物,應該都收到消息了吧。


    “做錯了事總該是要受罰的,被我的番天印壓著,他想出來肯定不會太容易。”


    謝憐淡淡的說道。


    一天的時間緩衝,她的情緒已經徹底平複了下來。


    原來娘娘的那件法寶是叫番天印麽?


    祝青青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好奇的問道。


    “可是聽那龍宮的老總管說,此事似乎與那位叫華元義的脫不了幹係,或許也未必是龍孫的責任,娘娘難道不打算追究華元義嗎?”


    聞言,謝憐輕笑一聲。


    “我又不是什麽緝拿真兇,查清真相的捕快,此事即便是與華元義有關,那也該是龍族去調查才是。”


    “你信不信,等到龍族知道了詳細情況後,一定是不會放過華元義的,根本就不需要我們操心此事,到時候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麵。”


    “我們什麽都不需要做,就在這裏等著就是。”


    祝青青恍然大悟。


    “原來娘娘在這廣寧府,是為了等龍族?”


    謝憐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說道。


    “這件事情總還是要解決的,龍孫再怎麽說也是岷江水係之主,龍君們不可能任由他被壓著,我想,現在龍族應該已經開始動作了。”


    ……


    就在謝憐在廣寧府喝茶的這會兒工夫。


    岷江上空,卻是陰雲密布。


    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累積著,就好像又有暴雨要落下一般。


    但實際上,今天的老天爺可沒有半點要下雨的意思,等到最後一個人也到齊了之後,天空中閃過數道龍形,卻是四個真龍落下。


    他們站在岷江水麵上,化作人形,乃是三男一女。


    若是華元義在此,定然會認出其中兩位。


    其一是通天河老龍的二女兒,叫做敖欣,早年間成功化龍,因此被封了出去,成為了一方水君。


    其二為飛雲澗黑蛟尚宏,雖然是新晉真龍,但擅長搏殺知道,性如烈火,等閑不敢招惹。


    二位都是龍君,能夠和他們並列的,自然也是同一級數。


    隻看人形外貌,剩下的兩位都是老者模樣,更顯得有資曆。


    “尚宏,你可終於到了,真是讓我們好等。”


    其中一個老者,白眉白須,手持一杆龍頭拐杖,看著麵容間透著幾分桀驁之色的尚宏說道。


    眾所周知,龍族的這位新晉龍君雖然手段不俗,但是為人特立獨行,沒有什麽朋友,這跟他的性格是脫不了幹係的,就比如說現在這種情況,他一個晚輩,讓前輩們多等了一段時間,如果懂事的肯定是會先說點客氣話,這樣誰都不會說什麽了。


    但尚宏卻偏偏不這麽做,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就讓自認為是老資格的白眉老者有些不滿了。


    “我那飛雲澗地處偏僻,距離岷江最遠,來的晚些難道不正常嗎?要不然道友把你的碧波潭跟我換一換,下次我保證第一次到。”


    尚宏麵容冷峻,夾槍帶棒的迴道。


    “你!”


    白眉老龍頗為惱火,當下便嗬斥道。


    “我知道你先前還隻是蛟龍時候,曾經被龍族所厭棄,但自從你晉升為真龍後,族內不也補償你了嗎?足有三條大江大河供你挑選,甚至如果你肯努力一下,三百年後這岷江也不是不能考慮封給你,但這是你自己不要,你偏偏要守著飛雲澗,說什麽不想和族內牽扯太深……這明明是你的選擇,一副怨氣滿滿的樣子給誰看?”


    尚宏冷笑一聲,說道。


    “我尚宏自草莽而起,從未依靠過族內一絲一毫,靠著真本事化龍,若是收了你們的江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靠了族內的支持.另外,我可沒有怨氣滿滿,是你主動找我的麻煩,若是不然,你當我會理會你嗎……我的心思從頭到尾都很簡單,迴歸龍族可以,但隻是名義而已,過去我們沒有牽扯,今後也大可不必!”


    此言一出,本是兩位龍君的矛盾,突然就擴大了許多,上升到了尚宏和龍族之間,另一頭老龍也很不滿,說道。


    “你既然這麽不在乎族內,為何要迴歸龍族?又為何要來到岷江調查龍孫被鎮壓一事?”


    尚宏不屑一笑,說道。


    “你當我想迴歸族內啊?我是看在通天河老龍君的麵子上,早年間我曾經受了他的恩惠,為了償還人情罷了,至於來岷江,你確實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是來湊湊熱鬧罷了。”


    眼看著幾人又要爭吵,敖欣忍不住了。


    “三位不要再爭論了,那些陳年舊事,若是爭論起來,怕是沒完沒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調查岷江之事。”


    敖欣一開口,三位龍君都不言語了。


    因為敖欣背後站著的是通天河的老龍,這一位雖然沒有龍王的位份,但現如今卻是龍族資曆最老,道行最深,威望最高者。


    天下龍族就沒有不給他三分薄麵的。


    沒看尚宏如此桀驁,但卻也是對老龍佩服的麽?


    白眉老龍沉聲說道。


    “還能有什麽事,無非是有膽大包天之徒,欺負敖鼎是個不成器的而已。”


    另一頭老龍冷笑,陰沉說道。


    “俗話說,不看僧麵看佛麵,敖鼎再怎麽樣,那也是得到龍族承認的岷江江神,兩千年期限之後,誰管他如何?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鎮壓,那就是不把龍族放在眼裏了,待放出敖鼎,問清楚情況後,我定要找到那廝,與之好好的分說一番道理!”


    聞言,尚宏理也不理,身形一閃,直接朝著河岸邊飛去。


    那正是龍孫被鎮壓的地方。


    敖欣無奈的說道。


    “二位叔伯,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三龍緊緊跟上。


    片刻之後,就看到了一臉凝重的尚宏。


    他麵上的桀驁之色已經完全消失,站在番天印所化的大山之前,眼裏滿是難以置信。


    見到這一幕,敖欣心中一動,問道。


    “你發現了什麽?”


    尚宏指著剛剛那口出狂言的老龍說道。


    “你不是要放出敖鼎嗎?他就被鎮壓在這裏,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將其放出來。”


    老龍不發一言,他根本沒有心思和尚宏鬥嘴。


    因為到了山前,作為真仙級數的他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座山的特殊之處。


    首先這應該是一件非常了得的法寶。


    但這並不算什麽,真龍不需要法寶,他們的爪牙就堪比法寶,可問題是,番天印所化的大山,竟然和地脈緊緊相連!


    就好像這座山本不是法寶顯化出來的,而是土生土長在這裏的。


    地脈相連,渾然天成,竟然給他們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若是動這座山,就等於動了整個地脈,隻怕是會引起大亂子……”


    老龍很嚴肅,他可不會像龍孫那麽無知,若真是引得地脈爆發,定會引來大亂,到那時業力反噬,即便是真仙也夠喝一壺的。


    “現在的問題不僅僅是這座山連著地脈,就算不考慮這件事情,我們也奈何不了這座山。”


    尚宏伸出一隻手,按在大山上的時候就變成了龍爪,他麵容嚴肅,已然出了全力,但是根本撼動不了番天印絲毫。


    其他三位龍君紛紛嚐試,甚至四人聯手,仍然無法挪開番天印。


    “這座山連著地脈,我們要動這座山,實際上等於和這一方天地做抗爭!”


    “好恐怖的手段,我從未見過這等能讓天地同力的法寶!”


    “試一試神念傳音,看看能不能聯係到敖鼎!”


    “不行,這座山隔絕一切神念的窺探,天哪,這到底是什麽級數的法寶?”


    四位龍君這次是真的放下了過往的恩怨,麵麵相覷,眼裏滿是震撼。


    龍族出動了四位龍君來處理此事,不可謂不慎重了。


    但他們竟然發現,四位龍君並不夠,別說是放出敖鼎了,就是想要和他取得聯係都不可能。


    “這座山的材質很不一般,仿佛天生與天地親和一般,如今紮根於此,誰也撼動不得,除非法寶的主人下令。”


    敖欣眼裏閃過一抹不可思議。


    早知道是這種情況,就不應該是她來了,而是她的父親,通天河老龍親自跑這一趟。


    “去龍宮看看吧。”


    四位龍君束手無策,隻能是暫且退去。


    他們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到了龍宮。


    “拜見龍君。”


    老總管早就恭候多時,見到四位龍君一起過來,鬆了口氣。


    “那鎮壓敖鼎的法寶過於厲害,即便我們聯手也奈何不得,此事必須要上報族裏,恐怕要全族龍君出馬了,而且,若要移開這座山,免不了要借用岷江的氣數,你且將江神大印取來。”


    白眉老龍沒有嗦,直接說道。


    現在事情的嚴峻程度超出了想象,必須要召集所有人了。


    但老總管卻是露出了為難之色,苦笑說道。


    “江神大印確實是在龍宮之中,可我卻沒有本事取來,幾位龍君若是不信,一看便知……”


    話音落下,四人皺眉,然後抬眼望去,正是龍宮方向。


    但下一刻,卻是集體露出了驚駭之色。


    這是他們此生從未見過的一幕。


    先前還熱熱鬧鬧,自有一番氣象的岷江龍宮,如今卻像是被冰封了一般,一層無形的隔膜,將整個龍宮分離了出去。


    江神大印就懸在龍宮上空,釋放著一絲絲的光芒。


    但根本無法將其取出,它也和龍宮凍結在了一起。


    時間永不停止的概念仿佛在此刻被打破,龍宮之中的一切,全部都停滯在了這一刻。


    “這怎麽可能?”


    四位龍君眼中滿是駭然,這一幕簡直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而老總管因為早早就見過的緣故,已經平複了下來。


    苦笑一聲說道。


    “自龍孫被鎮壓後,我第一時間就是想迴到龍宮,先將關係重大的江神大印收好,可是等我迴來的時候,龍宮就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尚宏麵色肅然,一步步的走到龍宮前。


    他伸出手試探,直接穿過了那一道隔膜,仿佛前麵並沒有什麽阻礙,但實際上卻是根本觸及不到任何東西。


    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但龍宮卻好像是一下子變成了虛實之間的存在。


    “那座山,不僅僅鎮壓龍孫,連帶著鎮壓了整個龍宮以及岷江氣數。”


    白眉老龍走到前麵,言語之中的駭然之意已經無法掩飾。


    所有龍君都沉默了。


    這是超出他們想象的畫麵,一座大山鎮壓龍孫也就罷了,結果卻連帶著整個岷江的氣數都被鎮壓了。


    “那座大山連接著地脈,做到這一步似乎並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敖欣喃喃自語,心中的某種信念被打破了。


    過去在她眼中,她的父親,通天河的那頭老龍,便是這世界最強者。


    從小到大,好像沒有什麽事情是老龍辦不到的。


    但是老龍能做到這一步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法寶連接地脈,在借用地脈之力,鎮住了整條岷江,這等偉力,超出想象。


    “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怎麽辦?怕是救不了龍孫了。”


    另一頭老龍歎息,麵容陡然之間變得蒼老了起來。


    “救龍孫?若是那位不鬆口,龍族將會永遠失去岷江的神位。”


    尚宏冷笑一聲,說道。


    “岷江可是一條大江,代表著一條水係,損失掉岷江,整個龍族都會成為笑柄吧。”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難免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老龍臉麵掛不住了。


    “龍族成為笑柄對你有什麽好處?不管怎麽樣,你現在是龍族的一員,當初你也曾說過,以後會為龍族的利益考慮。”


    尚宏頭也不迴的說道。


    “你剛剛不還說,要找到鎮壓龍孫的那一位,好好分說一番道理嗎?你現在還去嗎?如果去的話,我倒是想要在一旁圍觀圍觀,看看你是怎麽分說這個道理的。”


    老龍氣的夠嗆,但根本無法接話。


    他哪裏還有先前的自信?


    本以為憑著自己的真龍之身,再加上整個龍族為後盾,無論是遇到什麽人物,自己都能與對方講講道理。


    可現在看看對方的手段,他若是還敢有這樣的心思,那就是蠢貨了。


    “敖欣,此事得通知老龍君。”


    白眉老龍不管爭論的二人,而是看向敖欣。


    “我知道,稍後我就將此事告訴我爹。”


    敖欣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普通的龍君能夠處理的了,隻能請老龍君出馬了。


    “真是多事之秋啊,吾族安穩了這麽多年,怎麽就惹上了這樣的一個人物,他這種等級的存在,對敖鼎區區小輩出手,又意味著什麽?會不會是對吾族有什麽惡念?”


    白眉老龍長歎,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過去的想法此刻都已經破滅了,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他,見過了太多太多的陰謀陽謀,很容易就將事情想的複雜。


    “各位龍君,在我看來,此事可能沒有那麽複雜……”


    老總管畢竟是跟岷江龍君多年的老臣子了,即便是麵對四位龍君,也有說話的資格。


    “此事,也怪不得那位。”


    “龍孫被華元義言語所激,引得心魔爆發,之後失去理智,發起大水,險些釀成大患。”


    “那一位本來沒有出手的念頭,但也不知道華元義說了什麽,龍孫一見麵,竟然直接對那一位動手……”


    老總管將昨日的情景敘述了一遍。


    聽得白眉老龍眉頭狂跳。


    “什麽?敖鼎這狂徒居然敢對這一位出手?”


    他其實想說的是,敖鼎這居然都沒死?


    “那一位本來就沒有殺心,而且龍孫身上有老龍君的殘魂庇佑。”


    “嗯?你指的是敖昀?”


    “正是我家老龍君。”


    “然後呢?”


    “自然是被那一位翻手之間便鎮壓了。”


    “看來那一位確實是留手了,謝天謝地。”


    白眉老龍鬆了一口氣。


    但實際上,其他三位,哪怕是尚宏,也有一種放下包袱的感覺。


    從老總管的描述之中,可以看出來這一位從頭到尾都是沒有動殺心的,這是很重要的信號。


    先前他們覺得鎮壓龍孫,可能是對龍族的一種挑釁和藐視,現在看來,反而是一種善意,沒有把事情做絕,留下了餘地。


    畢竟此事歸根到底,還是龍孫有錯在先。


    至於老龍君殘魂複蘇,被反掌之間鎮壓一事,四位龍君都沒有絲毫的在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剛剛說到華元義?是三陽觀的那個?”


    敖欣沉聲問道。


    “正是他,龍孫將他當做是好友,卻不想此人心思險惡,在後麵搬弄是非。”


    老總管眼裏露出刻骨銘心的恨意。


    他警告過華元義,卻沒想到自己的警告起到了反效果。


    華元義竟然讓龍孫做出了這等禍事,他怎麽敢?


    “尚兄,華元義就交給你了。”


    敖欣眼裏閃過一抹冷色。


    “我明白。”


    尚宏沒有推辭,點頭應下了此事。


    華元義在這件事情裏麵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必須要將其拿下,逼問出整個過程。


    不光是給天下人,也是給族內一個解釋。


    沒辦法,誰讓事情鬧得這麽大,到了這種不能收場的份上,龍族再怎麽不在意龍孫,也必須要將此事徹查到底了。


    “老總管,你接觸過那一位,是個什麽樣的人。”


    敖欣再次看向老總管。


    “那一位,看起來頗有禮數,且性子溫和,不難打交道。”


    老總管把自己對謝憐的觀感說了出來,基本上都很正麵。


    四位龍君聽得麵色古怪,老總管作為謝憐的敵人,竟然全在說對方的好話。


    不過,這也很正常。


    迴想著整個時間,尚宏冷冷說道。


    “其實還要感謝這一位,若不是她,等到敖鼎鬧出大亂子,到時候損的是整個龍族的氣數!”


    敖欣點了點頭,說道。


    “誰能想到敖鼎的心性如此不堪,看來他此生化龍都無望了。”


    其他二位老龍也冷笑著讚同。


    “化龍?誰知道那一位是怎麽想的,搞不好鎮壓他個三五百年!”


    “敖鼎死不足惜,若不是看在其祖父的麵子上,早就將其發配了出去,怎會讓他占據岷江?現在可好,整個岷江的氣數都被鎮壓了,若是那一位不鬆口,吾族將會永遠失去這一條大江!”


    聽了這些話,老總管心中長歎。


    四位龍君的這番話一說,基本上定死了龍孫的前途。


    有了這件事在前,將來龍孫即便是放出來了,也不可能有什麽好的未來了。


    但這能怪誰呢?


    想到龍孫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老總管一句求情的話也說不出來。


    “老總管,那一位是叫謝憐是嗎?”


    敖欣問道。


    “沒錯,叫做謝憐。”


    “謝憐,謝憐……”


    四個龍君沉默不語。


    今日之前,謝憐還是個無名小卒。


    今日之後,謝憐已然是要名傳天下。


    從此世間所有真仙級數的存在,都會知道有一位叫做謝憐的人,踩著龍族成名。


    ……


    在茶樓裏喝了一天茶的謝憐,怎麽也沒想到龍族的反應會這麽慢。


    這都兩天時間過去了,居然還沒有找上門來。


    “是不在乎龍孫?還是說龍族的辦事效率就這樣?”


    謝憐有些無奈,這跟她計劃的不太一樣。


    她哪裏能知道,龍族早就來人了,隻是被她嚇得根本不敢找上門,而是由敖欣傳達給龍族最有資曆的通天河老龍,等著老龍親自來跟謝憐對話。


    龍族不來,謝憐自然也不可能傻嗬嗬的一直等下去。


    反正自己此次出來的目的,就是在外麵遊曆,等了龍族一天,已經夠了,接下來還是按照原定計劃遊曆。


    反正以龍族的實力,若是想找,總還是能夠找到謝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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