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拉語氣淡然地說:


    “法哈德不幸犧牲了,敵人太狡猾,大家失算也是情有可原。真是實在可惜,但家族需要傳遞香火。無論怎樣,得有人接手。所以你們覺得,我繼承他的遺產如何啊,我願意承擔起家族大業。”


    其他人見阿卜杜拉正義感如此強烈,便心裏默許。


    和他一起的客人更是點頭稱是,最終大家共同鼓起掌來,承認了阿卜杜拉的繼承人身份。


    此事一時間,成為了當地的佳話。


    沿法哈德宅子門前的街道,張豐毅一路狂奔,直到遠遠地望見街頭巡視的軍人,才閃進旁邊的掩體。


    弗蘭克和埃爾維斯瑟縮著,他們現在是在一幢民用樓房的後麵。


    倒塌的樓頂將次一層的地板砸碎一半,所有的玻璃、塑料和木質都被粉碎。僅存的樓體像是斷裂的樓板與承重牆的混合物,馬上可能坍塌。


    張豐毅觀察了一下街麵上的情況,他們應該是誤打誤撞跑到了雙方劃定的邊界線。和張豐毅隔著半條街的地方,有沙袋掩體和臨時搭建的崗亭,更有幾隊士兵來迴地穿梭巡邏。


    埃爾維斯也朝遠處了望,張豐毅對他的師父說:


    “營長的支援隊伍到了地方嗎,如果他們到了,肯定會把我們逃跑的事告訴駐守的士兵。如果他們還在路上,我就能幹脆混進去。”


    埃爾維斯根據他的經驗判斷:


    “我們從城外抵達目標人物的住宅,約用去了二十分鍾。在宅中周旋並逗留了大概一個小時,跑過來用了十分鍾。”


    他沉吟著說道:


    “照這樣的時間消耗,他們不僅到了軍隊駐紮的地方,而且已經入列分配任務了。”


    本部的飛行員約定好,是和他們在原降落點匯合的。原降落點在淪陷區,他們必須得過去。並且得盡快趕到,因為法哈德家的人會把他們刺殺法哈德的事上報。


    他們相當於如今是遭遇的雙重追捕,一麵是法哈德手下的人,一麵是營長的增援部隊。


    這裏終究是政府軍的地盤。


    “得讓邊界線上發生點什麽摩擦,我們趁著混亂才能闖過去。”張豐毅馬上想到。


    “離我們最近的,應當是營長提出的一次攻擊。但不知,具體發動攻擊的時間是什麽。這次進攻關係到營長的錢,即便我們跑了,帶隊長官也一定會執行命令到底。”弗蘭克冷靜地分析。


    埃爾維斯正想發言,卻聽一聲悶響撼天動地,無數的煙塵當即吞沒了炮聲響起的民房,威勢驚人。


    三人連忙彎腰躲避,他們捂著耳朵,前一秒秩序井然的街區,下一刻就變成了炮火連天的戰場。他們確實是按照營長的要求做的,隻是打空炮,張豐毅甚至沒見到有幾枚飛出的炮彈落到地麵爆炸的。


    炮兵故意抬高了炮管,從煙霧中射出的炮彈幾乎全是在空中爆開的。破碎的彈片如流星雨一樣,穿透淪陷區的房頂,底下的婦女摟緊孩子,一臉恐懼地仰望天空。


    張豐毅覺得是時候了,他朝弗蘭克和埃爾維斯一招手,三人立即匯成一隊,衝入炮聲傳來的區域。他們知道,這是絕佳的機會,炮彈無形中為他們作了掩護,極端組織的人眼下都躲在掩體裏,一冒險出來就會被打死。


    他們隻要找尋到合適的路徑,就能進入淪陷區的後方。


    張豐毅將身體的重心放得極低,眼睛盯著腳下的路麵,跳過碎裂的樓板,避開探出的鋼筋。


    他們匆匆越過駐紮的士兵。


    就著彌漫的塵土,士兵的視野一片模糊。離張豐毅最近的幾個士兵大聲咳嗽了幾聲,就趕緊逃進附近的民房。


    張豐毅看見了躲在樓底神色哀傷的婦女和小孩,小孩撲進她的懷裏就再不敢出來。張豐毅一瞥她們便挪開視線,營長部隊的攻勢隻是做出的樣子,她們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煙塵漸漸彌散,當目光終於清明的一刹那,張豐毅仿佛聽到了營長拿著錢發出的罪惡的笑聲。今天極端組織一定會撤退,因為他們的確缺少大規模的重型武器。


    敵方弄出這麽大動靜,保險起見,他們一定會暫時性地後撤。而相反的,政府軍就會挺進,營長便能以其名義支領軍費,說不定還會厚顏無恥地跟上級邀功。


    臨離別前,張豐毅想和古爾邦打聲招唿。再者本部的飛機抵達目的地,也需要一些時間。


    順帶再把口袋裏的軍用罐頭交給他,張豐毅邊想邊前進,很快就到了古爾邦的家門口。


    大門依舊虛掩,用磚頭支著,方便老狗出去刨食和迴家。屋裏似乎沒人,照舊是陳舊的土牆,肮髒的廁所,落滿灰塵的雜物堆和薄薄的窗玻璃。


    張豐毅望見灶台上的鍋蓋被掀開了,明顯有人動過,還吃過飯。弗蘭克和埃爾維斯叉著腰,在一旁看著,臉上均是無奈的表情。嚴格意義上講,古爾邦算是他們寄宿旅館的老板。


    誰能想到,一晚上的光景就能讓張豐毅對他產生好感。


    張豐毅推開門,弗蘭克和埃爾維斯尾隨其後。眼角上方,一團黑影從門梁上掉了下來,古爾邦穩穩地落在地上,眼神警覺。一支手槍已然瞄準了張豐毅的腦袋。


    “來幹什麽,你沒東西落在我家。”古爾邦不近人情地說。


    明明是活了二十年的大人,話到嘴邊,張豐毅卻支吾了半天。


    他動作僵硬地從口袋裏取出兩盒罐頭,遞到古爾邦麵前,“拿著。”


    古爾邦詫異地看了看他,又估量了一下罐頭的價值,確認封口完好,沒被下毒後,他接過了張豐毅手裏的罐頭,“進來吧。”


    拿了別人的東西,以古爾邦一家的性情,肯定要將人家迎進門。


    “你父親在外麵工作?”張豐毅見屋裏沒人,便問古爾邦。


    張豐毅的好奇有些出格了,這是古爾邦家的私事,他隻是一位暫住於此的客人。古爾邦從從容容地答道:“我父親是穆罕默德的衛士,他和那些軍人戰鬥,他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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