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逍遙李公子,想必楊老應該有所耳聞?”


    青袍書生微笑著說道,這是在得到公子肯定的眼神,才對還處在驚恐中的老漢所說。


    公子的身份雖然在皇城是公開的秘密,可真正見過真容的並不多,而且今夜來這案牘庫尤為神秘,一切還是要萬分的謹慎!


    “李……李公子?就是皇城所傳的那位?”


    蒼老的麵容更加驚恐,一雙渾濁的眼睛定定望著青袍書生,似乎有些懷疑剛剛所聽之言。


    那位公子在整個皇城就是一個傳奇,沒人知道是從哪裏來,又是怎麽來,就仿佛突然就降臨在皇城,短短時間就讓所有人得知。


    手持皇帝金令,與各位親王關係匪淺,這已是很多人親眼目睹,尤其是前段時間威震麒麟大殿,那可是令滿朝文武都膽戰心驚啊!


    眼前的公子會是那位大人物,小老兒實實有些不敢相信!!


    “您老不用懷疑,確實就是李公子,不然下官怎麽能將您帶出禁衛軍大牢呢?”


    楊掌事輕笑著說著,急急轉身雙手將那枚金令奉上。


    純金的令牌,在燭光下很是耀眼,一條金龍盤繞其中,中間是一個醒目的閔字,這確定是一枚親王令!


    如今的皇城親王隻剩下一位,似乎就是掌管軍機閣的閔王,除了皇帝金令和太後懿旨,這枚令牌應該是最大的,所有的禁衛軍和鐵甲軍俱要聽其調遣,在大牢中提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


    “小老兒拜見公子!”


    剛剛站起的身軀再次雙膝跪地,身軀顫抖的更加劇烈,這老頭確實是嚇壞了!


    突然冒起的火苗讓人恐懼,雖然沒有造成什麽損失,可作為天工閣的值夜也是罪責難逃,現在這麽大的公子親自前來,今夜隻怕不能善終了!


    “楊老不必驚慌,那火是我放的!”


    李逍遙微微一笑,緩緩將老漢攙起坐下,倒上一杯熱茶遞過去。


    這老頭嚇壞了!


    不論知不知道那排水圖的詳情,但已經有所了解,至於參沒參與其中暫且不論,先穩定其情緒,才能找出蛛絲馬跡。


    “公……公子,您……我……”


    顫抖的雙手始終沒敢接那杯熱茶,兩道渾濁的老淚緩緩流出,神情震驚中帶著疑惑。


    這麽一個大公子,深夜跑到案牘庫放把火,這是覺得好玩,還是存心嚇唬老頭,這把老骨頭怎麽經得起這般折騰呢!


    “您老先喝口茶,慢慢再說行不?”


    將茶碗塞進老漢手中,緩緩在對麵坐下,俊郎的麵容始終帶著輕笑,對待這樣一位古稀之人不能太急!


    “是啊!您老先喘口氣,公子沒有責怪您!”


    楊掌事輕笑著,重新拿過一個茶碗倒滿,微微躬身雙手奉上。


    “楊掌事不必多禮,坐下吧!”


    李逍遙輕輕一笑,慢慢接過茶碗,如今的這套程序也頗為熟悉,畢竟這裏是皇宮大內,等級的分明那是曆來的規矩。


    “下官站著就好!”


    老頭能坐下是公子的恩賜,再說隻是一名值夜算不上什麽朝廷命官,可自己身為朝廷六品,這些禮數卻必須要遵守,萬萬不能壞了規矩!


    一杯熱茶下肚;


    老漢的神情緩和了不少,雖然眼中還浮現深深的驚恐,但身軀已經不再顫抖。


    閃爍的燭光讓整個案牘庫有些詭異,這一時間的氣息稍稍有點壓製,太安靜了!


    “聽說楊老以前就是這案牘庫的掌事?”


    李逍遙端著茶碗輕輕轉動,一雙淩厲的眼神靜靜望著蒼老的麵容,企圖找出一絲異樣!


    “迴公子,小老兒確實是掌管過案牘庫,蒙侍郎大人垂憐在天工閣值夜,掙得幾兩碎銀養家糊口罷了!”


    楊老頭急急地說道,眼神始終低垂,這公子太犀利了!


    “是嗎?可我聽說的不是這樣,楊老不會在隱瞞什麽吧?”


    “公子折煞老奴了,小老兒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隱瞞什麽,請公子明查啊!”


    空了的茶碗差點摔落在地,還未離開座椅就要再次俯身叩拜,這麽嚇唬一個老頭好嗎?


    “您看您老這是幹嘛?公子又沒說什麽?”


    李逍遙隻是輕輕望了一眼青袍書生,楊掌事立即心領神會,急急攙扶著老頭坐下,雖然神情很是淡然,但眼神之中浮現一絲不忍。


    公子今夜所行之事必然是大事,不然也不會這般費盡心思,隻是這老頭……


    “楊老不必驚慌,我隻是隨便一說,您對馬奎熟悉嗎?”


    未得到確切的證實,也隻能這般旁敲側推,他可不想今夜白忙活一場。


    一枚閔王令足可以壓倒一切,禁衛軍的大牢可是很恐怖,一番嚴刑逼供也能問出點什麽,可那樣就真的打草驚蛇了,他可不認為這天工閣隻有一個內鬼。


    今夜所行重要一個偷,當然就要偷的理所當然,不留下一絲的痕跡,這才是最完美的結局!


    “馬奎啊!認識,小老兒掌管案牘庫二十年,馬奎也在案牘庫二十年,當年剛進案牘庫時,那還是一個小小書童!”


    “噢?誰家的書童?”


    李逍遙輕聲問道,雖然神情依舊平靜,但眼神之中閃過一道急切的精光。


    這老頭應該是知道點什麽!


    “據說是睿親王府的書童,睿親王當年封疆燕北,倒是留下不少的書童和家奴,有很多都被安置在皇城,那馬奎就被送來案牘庫,先前隻是一名雜役,後來才提為書吏!”


    楊老頭悠悠的說道,震驚的神色緩解了不少,至少公子再也沒問過今夜失火之事,隻怕其中另有隱情。


    “睿親王府?書童?家奴?”


    “格老子的!”


    李逍遙在心中暗暗咒罵一聲,這些問題應該早有察覺,實在是太大意了!


    那皇家最小的親王被逼退走燕北,也許就是當年那驚天謀劃暫停的原因,那樣一個心機深沉之人,怎會不留下後手呢?


    整個皇城的動向是那家夥最關心的,也也必須要心腹之人才能打探,這書童家奴無疑是最好的選擇,真是用心良苦啊!


    現在他才真正的感覺到;


    兩個月前他們挺立在嶽陽府的屋脊之上,一同舉杯望月時的豪言壯語,不過是一場假象而已,那家夥的心思遠在他之上,從始至終沒看透過一絲,這是莫大的悲哀啊!


    “你狠!”


    心中無聲的咆哮著,一雙眼神慢慢變得火熱。


    踏入江湖十幾載,也算見過大風大浪,還從未被人這般玩弄過,這把就是拚命也要咬下幾口血肉,不然實在難平胸中這口悶氣!


    “給老子等著吧!”


    牙關急急咬起,雙拳慢慢捂緊,俊郎的麵容變得猙獰,讓人很是畏懼。


    “公子!公子!”


    青袍書生輕聲唿喚著,神情頓時有些驚恐。


    這老頭也沒說什麽,怎會讓公子大變,可神情是無比的憤怒,這是何故呢?


    “噢!沒事!”


    猛然身軀一震,淩厲的戾氣慢慢消退,雙拳緩緩放開,雙目漸漸恢複清明。


    哎!


    暗暗在心中一歎;


    如今的心境還是太淺,還需要經過太多的磨煉,這次就算一次曆練吧!


    “楊老,我今日來案牘庫就是為了馬奎,我想您老人家應該知道他的一些秘密吧?”


    急急穩定心神,輕笑著問道,是時候挑明一些話語了!


    “馬奎……”


    老漢欲言又止,似乎是有所顧忌,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身旁的青袍書生,仿佛在求助些什麽。


    眼前的公子是大人物,與各位親王又是關係匪淺,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啊!


    “楊老,您有話不妨直說,公子今夜親自來到案牘庫,您還不明白點什麽嗎?”


    青袍書生急急的說道,雖然話語是這麽說,但心中其實也是一片朦朧。


    正午時分的禦膳房,現在的案牘庫;


    這種種跡象表明,公子和王爺必然是為了那份京城的排水圖,其中應該有重大的隱情,而且是幹係巨大。


    當年的王府書童,現在的書吏馬奎;


    這件事已經變得無比的複雜,雖然尚不知其中的原委,但如果還是有所隱瞞,隻怕到時這天工閣的所有人都吃罪不起啊!


    “哎!公子是為了當年的京城排水圖來的吧?”


    長長的一聲歎息,似乎將這蒼老的身軀瞬間掏空。


    終究是掌管過案牘庫的人,也是朝廷的六品,怎會是一個愚笨之人呢?


    昨夜威震天下的鎮北公親自來案牘庫尋找那久遠的圖卷,已經讓人很是疑惑,卻不想今日清晨竟然又悄無聲息的還迴來。


    本以為此事隻是一個巧合,可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過了一個白日,這位傳奇的公子也來到案牘庫。


    那是曾經王府的書童,在當年就不敢輕易得罪,如今年老體衰又無官無職,隻不過是在這天工閣等死而已!


    當年之事雖然不太清楚,但也知道是殺頭的大罪,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是想保一條性命,這麽多年也是深深的懊悔,所以一直守在這天工閣,希望不要釀成滔天大禍!


    “您既然已經明白,我也不必多說,那份圖卷意味著什麽您老應該有所明白吧?”


    李逍遙輕聲說著,心中也豁然開朗。


    一個小小書童,就算有通天的手段,又怎會瞞過所有人,尤其是這當年的案牘庫掌事。


    那樣一份圖卷想要瞞天過海,就必須借助外力,出身王府就是最好的掩護,那可是關係到身家性命!


    貪生怕死;


    這並非是人性的懦弱,隻是有所顧慮的太多,人心有時候是很脆弱的!


    他猜想的不錯;


    眼前的老漢,曾經的案牘庫掌事,的確是參與了其中,至於詳情應該知道的不是太多,但至少知道那半張圖卷的下落。


    這般年紀依然守在天工閣,想來應該是為了護守當年的秘密,也算是一種贖罪,這老頭不是大惡之人!


    “公子請跟老奴來!”


    蒼老的身軀猛然站起,無比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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