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夜一身霞紅色衣裙,精致的臉上,還帶著病容。


    本帶著慰問心理的李玉乾卻沒曾想,還未說話,高永夜就臉色突變,冷冷的看著他。


    “嗯?原來是陛下啊。”


    語氣頓了頓,千迴百轉。


    李玉乾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在昨天的記憶中,高永夜,明明是一個……妖媚可愛的少女,怎麽這一會兒,這麽不對勁?


    活像一個被寵的天高地厚,囂張跋扈的女子。


    後來發生的事情,猶如脫韁的野馬。


    高永夜活生生的演繹了什麽叫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半刻鍾後。


    李玉乾僵硬的扯起一絲笑,語氣還算溫和的說道:“容兒好生歇息吧,朕想起還有政務沒有處理,就先離開了……”


    “陛下輕便。”


    一口氣上不來的李玉乾:……


    “…若是有人欺負愛妃,愛妃盡管來找朕。”


    說完後,也不等高永夜迴複,直接拂袖而去。


    高永夜身後的春桸,擔憂的看了高永夜一眼。


    [嘖嘖嘖,夜夜啊,你可不要被他騙了,我早上還聽他吩咐人,盡快對倪城海出手。]


    高永夜歪歪頭,靜靜想著李玉乾的模樣。


    赤色龍袍,墨發玉冠,如冰似玉,靜靜看去,眼底深處是讓人望之生寒的冰冷。


    隨即深有感觸的點點頭,[嗯,我知道。]


    許是高永夜迴答的太幹脆了,上位係統狐疑的問道:[你怎麽知道?]


    高永夜眼角微揚,笑魘如花:[因為我跟他是同一類人啊。]


    冷漠、自私、不屑一切、高高在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偏偏渴望著得到真心。


    真是…讓人厭惡。


    ――――


    下午平靜無波的過去了。


    高永夜聽春桸說,蘇清雪又去了一趟禦書房,但是仍然沒有進去。


    高永夜了然的點點頭。


    現在能見蘇清雪才是怪了,不說蘇清雪身份,就拿李玉乾處置她的動機來講,也是不可能相見。


    不過,沒有機會,可以創造不是?


    “春桸,去各宮通知一下,讓她們明天早起來淩煙宮請安。”


    後宮中,就高永夜的位份最大,本來每天請安是對皇後的,但是現在沒有皇後,李玉乾先前又說過以高永夜為尊。


    是以每天的請安都是來朝高永夜這個貴妃請安。


    隻是後來,原主懶的理會這一套繁瑣的事,這才取消了。


    春桸聽到吩咐,俯身請禮,“是。”


    “也不用你多跑,就去妃位那裏就好,其他人,就讓其他宮女去好了,本宮還有些事吩咐你。”


    “是,奴婢知曉。”


    ――――


    弦月齋。


    月妃柔柔笑道:“是嗎?還真是勞煩姑姑跑這一趟了,本宮知曉了…就是不知,貴妃娘娘這是何意,春桸姑姑可明白?”


    說著,月妃的手拉上了春桸的手,準備把自己的祖母綠手鐲褪給春桸。


    春桸一下子抽迴看手,規規矩矩的答道:“奴婢不知,娘娘自有她的道理,若是月妃娘娘無事的話,奴婢還要趕著去妍妃那裏去。”


    月妃的身影頓了一下,才強笑道:“無事了,千青,去送送春桸姑姑。”


    “多謝娘娘。”春桸請禮。


    一路送走了春桸,千青迴到月妃身邊。


    不解且憤懣的說道:“娘娘,您看那個春桸,都不把您放眼裏!”


    月妃蹙起長長的柳葉眉,卻是喝住了千青,“這是宮裏,不要亂說。”


    月妃,是宰相嫡女,本該也是貴妃。


    可惜,在李玉乾奪位的時候,沒有站在李玉乾這邊,是後來居上。


    因著宰相功業,民間唿聲不低,李玉乾這才沒有處決宰相。


    幼女入宮為妃,算是人質的一種。


    講真的,進宮以來這麽久,月妃見過李玉乾的次數不超過十次,兩隻手都能數的清。


    而高永夜……


    月妃的眸子暗了暗,帶著懼意。


    對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最近風頭最盛的雪妃弄的連降三級。


    後宮一片,都是笑話蘇清雪的。


    仔細想想,月妃還有點後怕,還好她當時沒有對高永夜落井下石,不然…想想蘇清雪現在的後果,月妃可沒有那個自信可以翻身。


    “千青,去找來我那件銀月梨白裳裙,明日去見貴妃娘娘,可不能失了形象。”


    夜晚,禦書房燈火通亮,李玉乾仍在批改奏章,令公公悄悄走上前,低聲問道:“陛下,可要翻牌子?”


    李玉乾沒說話,隻是揮揮手,讓令公公離開。


    專注的看著眼前的奏章。


    上麵的內容大致是,倪想容的母親想進宮來看倪想容。


    良久,李玉乾緩緩提筆,批了一個準字。


    時間就這麽不緊不慢的過著。


    距離蘇清雪被貶,已經過了十天。


    高永夜沒再見到李玉乾,也沒見到蘇清雪來找麻煩。


    夜靜,歡顏閣。


    唚竹匆匆忙忙的進了裏間,燈火微明,蘇清雪坐在床沿上,一雙如清水的美眸漸漸沉寂,又慢慢風波湧起。


    一朝降為貴嬪,天大的落差,幾近讓蘇清雪崩潰。


    旁人的嘲諷,竊竊私語,尤其是來自其他妃子的暗嘲。


    蘇清雪都無法接受。


    蘇清雪不明白,為什麽連陛下都不見她,明明前幾日陛下還說過很喜歡她。


    嗬嗬,果真是帝王無情!


    蘇清雪保養得當的指甲深深掐在手掌心裏,變青,變紫,慢慢殷出血跡。


    “娘娘。”唚竹立好,理整好唿吸,伸出手,手中拿有一個白瓷瓶,說道:“這是楊太醫給您的藥……”


    蘇清雪眼中喜意一閃而過。


    “拿來。”


    唚竹遞過去,有些擔心的接著說道:“楊太醫告訴奴婢,這藥,非常損傷身體,若是嚴重的話,一陣子都不能生育了……讓娘娘三思而後行。”


    蘇清雪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眼前似乎浮現出楊子牧溫潤如風的身影。


    楊子牧低聲細語教她識別藥草,安慰她……


    眨眨眼,蘇清雪使勁搖頭,想把這些甩出去。


    她蘇清雪想要的,他楊子牧給不起。


    她和楊子牧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替我謝過楊太醫,說我心中有數。”


    蘇清雪很清楚,她自己致命的缺點。


    沒有家世。


    沒有背景。


    沒有話語權。


    這後宮形形色色的美人多了去了,有的進宮後就沒有見過陛下,日後也不一定能見。


    一旦被陛下遺忘,蘇清雪不敢保證李玉乾能再想起她。


    宮裏的美人,妃子,姿色比她好的不勝其數,蘇清雪真的慌了。


    等到蘇清雪老去,那就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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