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耀在金黃色的農作物上,年紀尚幼的孩童跌跌撞撞的奔跑在樹林草叢之間嬉戲打鬧,那個年幼的男孩舉著一根樹枝大笑著奔跑,隻能看見他的背影。他身邊不遠處,一個婦人目送那個男孩兒跑遠,朝著那孩童的背影喊道:“記得日落之前迴來!”


    那女子有著一個引人矚目的長鼻子,手中拎著一個盛著食物的籃子,綁著一根碎花頭巾,長得不算很好看,但她臉上那掛著的鮮明而慈愛的笑容硬是給她的美麗增加了不少分數。


    耶穌布砸吧著嘴巴,睡得香甜,偶爾夢囈幾句無人能夠聽清的話。可以看見他臉上那幸福滿足的神色,甚至還有些鮮明的紅暈。


    “真不知道他夢見什麽了呢……肯定是什麽快樂的事情吧。”吟遊詩人笑著將目光從狙擊手身上收迴,掃視一圈都已進入夢鄉的夥伴們,輕輕撫過懷抱中那摯愛的七弦豎琴,這才打算將它置於床邊,欠身睡下。


    但躺下沒到半小時,他就忽然睜開了眼睛,單手一抄就將豎琴抱在了懷中,微微凝重的眺望窗外。


    “迪嘻嘻嘻……小哥還真是喜愛那把琴啊。”凱爾特族祭司那明顯壓低了一絲更顯得詭異的聲音就在詩人身邊響起,冰沒有理會神出鬼沒的洛克,也壓低了聲音:“我聽到了聲音,這其中帶著致幻的力量。”


    “咦?迪嘻嘻嘻,有意思……”


    洛克就在冰的床位邊坐了下來,那極長的指甲已經點上了吟遊詩人臉頰上那白皙的皮膚:“小哥是想做什麽呢……?”


    冰微微一笑,不動聲色之間將自己的臉從那鋒利的指甲下解救了出來,懷抱著豎琴談起了一首輕柔的樂曲。


    洛克怪笑著如幽靈般飄離了床位,卻是來到了門旁打開了艙門,然後又飄走打開了另幾間水手室的門。


    舒緩美妙的樂曲在船艙中彌漫開來,很快透過大開的艙門蔓延到了走廊,透過開啟的艙門們飄散而入,十分鍾之內便飄揚在了整艘雷德·佛斯號上。


    這琴聲中含著一絲奇異的力量,它並沒有硬生生的抵擋另一股不知名的樂聲,而是通過巧妙的手法將之融合進入了自己的音樂之中。


    “大半夜的彈什麽琴呐……”


    雪特在半睡半醒之間哼了哼,不過明顯沒有完全醒來,嘀咕這麽一句之後又陷入了美好的夢境。


    甲板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清麗的歌聲。那歌聲悠揚婉轉,幽幽動人,竟意外的與琴聲相契合,兩者結合在一起,將那股帶有一絲魅惑意味的幻覺之聲轉化為了能夠令人安然入眠甚至做一個好夢的美妙音樂。


    ——人魚之歌麽……


    詩人心中了然,臉上帶著淡然的笑意,手指靈活的在琴弦上跳舞,如同躍動的精靈,月光灑在那銀色的琴身上像給它鍍上了一層星光。


    祭司詭異的輕笑著,修長的指甲撚起了一枚細小的圖騰,煥發著微微的綠意:“死亡之聲,海妖之歌……如今卻變成了帶來美好的淨化讚美詩……迪嘻嘻嘻……”


    海賊們並不知道就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已經度過了米拉尼卡海域最大的危險——死亡幻境之聲。


    這個夜晚,所有海賊們幾乎都夢到了對自己來說最為美好的事物——或許是遠在家鄉的親人們,或許是某個目標亦或夢想,或者是某樣夢寐以求的東西,或者單純隻是一頓豐盛的晚宴一次快樂的冒險……


    就連在那破解幻境之聲之後入睡的香克斯和伊斯特也不例外。


    香克斯夢到了紅發海賊團毫無顧忌的縱橫大海,不再畏懼任何力量,去得了任何危難之地,夥伴們都擁有強大的力量,不再會有無謂的損傷,黑暗精靈對他完全敞開了心扉,與他攜手共度這愜意的海賊生活……


    堂堂紅發海賊團船長在睡夢之中發出了“嗬嗬、嘿嘿”之類毫無風度的笑聲,既令人可惜又令人慶幸的是這一幕並未被任何人看見。


    而黑暗精靈即使在睡夢之中也一直無意識的緊皺著眉頭。


    事實上,他的夢境竟然與紅發船長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隻不過在細節之處略有不同……例如,他已站在了這個世界的某個頂點之處,迪斯帕納所指之處,無人膽敢挑釁。


    而他身後,便是那高高飄揚,張牙舞爪的海賊旗幟。那旗上,毅然是有著三道令人感到霸氣無匹疤痕的骷髏標誌。


    一夜無事,第二天所有人都是精神煥發,卻不知緣由。


    當然,精氣神足自然是好事,因此也沒人深究。


    此時的天氣著實不錯,沒有狂風大浪,沒有颶風暴雨,海麵波光粼粼,溫柔的浪頭撫拍著船身,就像海之女神懷著柔情浪漫的歌謠。


    昨日夢中的內容實在耐人尋味,伊斯特忽然不想呆在船艙裏看著紅發船長那張熟悉到就連在夢裏都清晰無比的臉龐,轉而申請上了瞭望台。


    瞭望這種工作原本是不在幹部需要做的範圍內的,不過像耶穌布等幾個幹部有時候閑的蛋疼了也會跑上去,因此也沒人多想什麽。


    黑暗精靈拿著望遠鏡遠眺海麵,那片海天銜接的地方,猶如一塊緩緩隆起的蔚藍大陸,閃著自古以來便一直橫亙天地的湛藍色澤,這是片遠沒有盡頭的空間,茫茫無垠。


    波紋湧動,溫柔舒緩,令人難以想象這就是那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最危險海域——新世界。


    他透過瞭望室的玻璃望著甲板上的海賊們,他們並沒有因航海過久而對大海上的美景失去了興趣,而是在忙碌之餘也會讓自己跟隨海上的涼風和那舒爽的空氣而舒展自己的身體。


    海賊之歌每天都能夠聽見,海賊裏五音不全的人很多,但從他們口中哼唱出來的曲子或許沒有那些歌星所唱的那麽動聽,但卻另有著魅力。


    那歌聲凝聚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神秘生命力,令人感到心情飛揚,一股豪邁之氣從心底升起,渾身熱血都微微沸騰起來。


    在這樣的環境中,伊斯特終於有時間仔細思考一些問題……


    他是為什麽舍棄了在陰影中伺機而動的刺客身份走向了光明;是為什麽不再看到任何不順眼的事物都用手中的匕首來解決;是為什麽上了這條船離開陸地來到大海之上;是為什麽認了一個比他年齡還小的人類做船長;是為什麽將一直信奉的“不要信任任何人”的條約拋到一邊,開始信任他人;又是為什麽在如今,竟然已經是心甘情願的,為一個海賊團而奉獻出自己的力量。


    他撫摸著冰冷的迪斯帕納之刺,問:你是否依舊渴望鮮血?


    ——這根本不用迴答。刺客之刃永遠需要鮮血來澆灌。隻是當它出鞘之時,不再是單純為了自保,為了生存,為了虛無縹緲的目的,而是有了自己所堅守的目標。


    有堅守的目標的人,才無堅不摧。


    身為卓爾,他很少在乎什麽東西。但他的偏執與執拗一樣頑固。


    一旦認定一個目標,一個人,那麽就很難再動搖。


    夢境是心靈最深處感情的反應。


    他在進入新世界的時候就在心底寫下一個沒有任何人知道的誓言——擋在紅發海賊團麵前的一切事物,我都會將之以摧枯拉朽之勢清掃幹淨。


    夢境真實的反應了這一切。


    海賊旗幟代表了所有海賊們的夢想,飄揚的旗幟就如同他們飄揚在大海上的生命。


    他是個刺客,也是個海賊。


    雖然這個夢還有那麽一些零星片段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他與紅發船長並肩作戰,相互信任……這雖然曾經讓他感到不自在,現在依舊有些別扭,但已經能夠接受。


    他與船長共處一室是因為其他海賊不能接受他的寡言少語與冰冷,這沒什麽不對的。


    香克斯之劍所指之處,就是他的匕首到達的地方,這是他已經決定的。


    他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麽跟隨這個船長大戰四方,將滿腔的殺戮之情發泄出來,就是他的最佳選擇。


    ……那麽,究竟是哪裏不對呢?


    黑暗精靈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隱隱有絲嗜血的味道,冰冷的殺氣翻騰片刻,然後沉寂下去。


    想不到,那就不想了吧。


    總之,他認定了這個船長。而他所認定的人,必定不能是無名之輩。


    遠處海麵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隻帆船,飄揚的黑色旗幟分明就是猙獰的骷髏旗。


    看那船的來勢,肯定會與雷德·佛斯號碰上。


    隻是瞬間,伊斯特便判定——那些船隻並不是這米拉尼卡海域特有的幻象,而是真實存在的。


    風平浪靜的和平航行……果然是不可能在新世界出現的啊。


    伊斯特眼中再度泛起一股血腥之色,帶著一絲湧動的陰寒氣息,迪斯帕納之刺出鞘,穩穩當當的握在了手中。


    他會用手中之刃,替香克斯,殺出一條通向海上王座的鮮血之路。


    那麽……就拿這些海賊,作為通往宮殿之路的第一階台階吧。


    作者有話要說:共處一室沒什麽不對【究竟哪裏不對←_←


    恩……


    伊斯特你的三觀需要刷新一下哦o(*≧▽≦)ツ不過我覺得香克斯不會讚同你刷新的


    ps:伊斯特泥好帥啦!!窩好愛你啦!!


    感謝彌萌扔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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