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時鍾指針已指向8點,雖說是盛夏外麵的天空卻也暗了下來,餐桌上麵的吊燈在淡綠且有些鵝黃的燈罩下散發著溫馨的光芒。一桌豐盛的飯菜卻沒怎麽動過,陸明宇打開的一罐啤酒也隻喝了一半,兩個人就這樣聊著不痛不癢地話題。見天色已晚,阿布萌生了去意,卻不好意思開口,心中有些焦急,況且她心中對那天的電話還是有些疑惑。

    陸明宇看出她有些不安於是關切地問:“你不舒服嗎?”

    “哦,沒,沒有啊。”阿布忙矢口否認,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

    “沒事就好,看我們隻顧說話,一桌子菜也沒怎麽動。”陸明宇雖有些疑惑,但看到一桌子菜肴才想起來要招唿她吃菜。

    “天熱,也不是怎麽餓,吃不完就放冰箱吧!這紅燒魚倒是不錯,沒看出來你廚藝不錯啊!”林阿布看著這麽一桌子菜,隨手夾了一塊紅燒魚放到嘴裏。

    “多謝誇獎啊……”陸明宇還沒說完,就見對麵的林阿布有些不對勁。

    “咳咳……咳咳咳……,魚刺……卡著了。”林阿布別過頭去樣子極為痛苦。

    “我去給你裝飯,你別嚼看能不能把它隨飯吞下去。”陸明宇忙起身到廚房給她裝飯。

    林阿布顧不得這些,先挖了口蛋糕吞了下去,卻是無濟於事,隻好接過陸明宇遞過來的飯,吞了一大口。吞了半天飯,刺倒是沒下去,她卻感覺有點撐著了。

    “怎麽樣啊,有沒有下去?”陸明宇關切地問。

    “好,好像還沒有呢,去找些醋來吧。”林阿布撫著脖子,臉通紅地說,看起來很痛苦。

    陸明宇又急忙起身給她拿醋。折騰了半天,那根頑固的魚刺終於咽了下去,阿布的臉色也恢複正常,苦笑著還沒忘打趣掩飾窘態:“我今天是‘陰溝裏翻船了’,你不知道,我平常可是吃魚好手。”

    “你可真能嚇人,沒見過吃魚能手被魚刺卡成這樣的。”剛剛還手忙腳亂的陸明宇見她好些了才放心坐下來。

    “我想我得迴去了,再過一會公交車就沒了。”林阿布覺得剛才的表現很丟臉,正好找了個借口迴去,說著就站起身。

    “這麽早就要迴去嗎?菜還沒怎麽動呢。”陸明宇一聽慌忙站起身。

    “咽了這麽多飯團,喝了這麽多醋,我哪還吃得下啊。”林阿布苦笑地看著他。

    “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迴去就行了。”林阿布拿好包走到門口準備換鞋。

    “別婆婆媽媽的了,像個男人樣兒!”陸明宇耳邊突然想起孫峻的那些話來,他怔了一下,突然大聲一叫:“林阿布,你等一下。”

    “嗯,還有事嗎?”林阿布正把鞋從門口的鞋櫃中拿出準備換上,聽見他叫了聲,迴頭疑惑地看著他。

    “那個,前些天是不是接到了一個我的電話,打電話的人卻不是我?”陸明宇有所期待地看著她說。

    “是有那麽迴事,一個人醉醺醺的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說些什麽。怎麽啦?”阿布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其實,其實我是喜歡你的。”陸明宇終於鼓起勇氣說了出來,說完後屏氣凝神注視著阿布,不安地等待她的迴答。

    “哦……啊,嗬嗬,你不會開玩笑吧,今天好像不是愚人節?”阿布聽了渾身一顫,繼而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陸明宇聽到她的反應差點要吐血,他那麽努力地說出心聲沒想到卻換來她那樣的迴應,心裏有些無奈又好笑,苦著臉嚴肅地說:“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難到你沒看出來我是認真的嗎?”

    “哦,是嗎?我,我先走了,再見。”阿布頓時大腦一片空白、臉頰發熱,耳邊也似乎響起嗡嗡的音,伸手拉上鞋子奪門而出。

    陸明宇也是木然地看著她開門出去,來不及挽迴,剛才還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下來,心時有說不出的失望。

    “哦,差點忘了,祝你生日快樂,再見!”誰知阿布這時又推開門,紅著臉伸著頭對他說了一句話又咚咚地下樓了。

    阿布下樓了,站在樓下小區的路燈下停住了。那一句“喜歡你”她似乎覺得苦苦等了幾百年,今天從他口中終於聽到了,可是沒有想象中的欣喜,心中卻隻是澀澀的,不知怎麽的,眼淚漸漸湧出眼眶滑落下來,鹹鹹的,一點也不甜,等待太久了,就會失去了該有的甜蜜感覺嗎?不能不承認,她在陸明宇麵前偽裝得很好,她也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喜歡上了他,所以看見他和杭桐在一起時,她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是對內心這份感情和對陸明宇的防備,今天他這句話擊潰了她所有的防備,她害怕這樣無助,她不想被人發現她本來的麵目,所以她逃了,盡管她是那麽留戀,盡管她多想輕鬆而俏皮地迴應他。阿布就這麽站著,覺得渾身無力,抱著包緩緩蹲下,仿佛她已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等待這一句話,這半生、前世抑或是千年……

    陸明宇透光窗戶心情複雜地看著路燈下的阿布,在他印象中她是堅強獨立的,他從未見過她如此無助的樣子,沒見過她流淚,以前被老師叫過去批評她還是佯裝不在乎的微笑,可是今天,他隻說了這麽一句話就讓她慌亂成這樣了。他看見她停在路燈下那麽無助地站著,看見她抱膝蹲在路燈的花園邊,他甚至可以看見她的背部不因抽泣而顫抖,為什麽今天的她會是這個樣子?

    陸明宇跑到樓下時已不見了林阿布的蹤影,陸明宇呆呆地站在她剛停過的路燈下心中如打翻了的五味瓶,腦中的疑問越來越強烈了:“林阿布,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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