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忽悠越野車駛入六區中心的一條林蔭道。盡管高地天氣已經入秋, 寒風蕭瑟地席卷著街道,卷起股股白色的煙塵。但路兩旁的行道樹尚且還是碧綠的,濃密的樹葉從兩側延伸到中間, 用力挽留著夏天的盛意。整片道路都掩映在樹葉的陰影中。“栽這麽多樹,冬天不會枯死嗎?”池小閑好奇道,“等過兩天溫度就驟降了啊。”“會。”方樾道,“但入冬後會有人把它們挖出來,用假樹替代上。它們是栽在盆裏的, 盆藏在地下, 到時候會一整個挪出來。”池小閑驚訝地張了張嘴:“不愧是有錢的六區, 連個行道樹都弄得這麽折騰。”越往區中心開, 樹木越多, 房子也越來越矮, 倒塌的房子也意外地漸漸變少。越野車駛入一個棕紅色外牆、有著古色古香門牌坊的高檔社區。池小閑一眼就看到那些小巧的、隻有五層高的白色精致小樓。它們被高大的梧桐樹環繞著, 掩映在綠蔭之下。社區內還有不少健身器材,中央花園有一座頗為現代感的噴泉雕塑, 像是一雙手捧著一滴水, 但噴泉裏麵的水池卻是幹涸的。如果不是地麵時不時出現和噴濺在光滑可鑒的玻璃窗上的血跡,真的會以為這裏是一片絲毫不受影響的伊甸園。車停在了同樣一座精致漂亮的小樓前,它並沒有塌陷, 而是完好無損地佇立著。隻是周圍靜悄悄的,安靜得讓人覺得有點不安。池小閑心髒忽地猛跳了一下, 他再次感受到了同類的存在。他隔著車玻璃朝外四周望了望,卻沒發現什麽喪屍的影子。“外麵有東西。”他篤定道, “不知道藏在哪裏。”方樾和kevin將背包背好, 抓起槍,將子彈上好槍膛, 三人一齊走到了樓梯道門口。盡管池小閑感受到了喪屍,但除了他們三人的腳步聲,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動靜。樓道門口有一扇厚厚的棕紅色的大門,大門上印著一道道指甲抓過的痕跡,將紅色的油漆劃開,露出了裏麵鐵青色的門板喪屍試圖突破這門,但似乎失敗了。門口個人臉識別。方樾通過了人臉識別,又輸入了通行密碼,門鎖才哢噠一聲打開了。就在拉開門的瞬間,一隻不知道躲在哪裏喪屍一躍而下,砰的一聲,憑空出現似的落在了門口,伸手就抓向離他最近的kevin。kevin給了它一顆子彈,三人迅速進樓關上了門,那隻喪屍還在咣咣地撞向樓道大門。池小閑忍不住想,要是當初他們宿舍用的也是這種堅固的門,恐怕也不會……“靠,這玩意兒從哪兒出來的。”kevin剛才完全是憑借本能出手,驚魂未定道。“剛才聽到了金屬撞擊聲。”方樾分析道,“可能是藏在空調架上。”“它們不會是因為自己闖不進來,就蟄伏著等人來給它們開門吧?”kevin腦子裏冒出了恐怖的想法。“有可能。”方樾住在二樓。池小閑本以為方樾說的住的比較好,應該就是一個敞亮的大屋子,誰知道進去後他才知道是自己太沒想象力了。這間屋子看上去在二樓,實際上打通了一二樓和一個地下室,硬生生弄出了一個別墅來。而二樓的裝修……十分一言難盡。雪白的大理石地麵反射著歐式水晶吊燈璀璨的光,餐廳的桌椅都覆著白色蕾絲邊的布。但轉眼看向客廳,又是另一幅景象客廳裏突兀地擺著一張紅木八仙桌和四張紅木椅子,深紅色的陽台窗簾上繡著大朵盛放的牡丹花。池小閑感覺歐洲宮廷風和中式風在這屋子裏狠狠打了一架打得令人眼花繚亂。他注意到二樓並沒有什麽生活痕跡,於是跟著方樾來到了一樓。他隻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一層才是方樾經常住的。一樓鋪著啞光的灰色瓷磚,看上去顏色有些冷。家具非常少,客廳裏也隻有一張餐桌和兩張椅子,沒有電視機,取而代之的是一麵巨大投影儀幕布,極其幹淨簡約的風格。“我想住這一層。”kevin果斷道。方樾像是沒聽到一樣:“二樓隻有兩個臥室,我跟池小閑住這一層,你去住樓上。”“靠”kevin不滿道,“為什麽偏偏是我?”方樾掀開眼皮瞧了他一眼:“我嫌你吵。”“。”kevin轉念一想,本來也是方樾收留他,能給他地方住都不錯了,自己也沒有挑三揀四的資格,於是撇撇嘴,哼哼唧唧地上樓了。池小閑在屋子裏轉了轉,忽然道:“誒,為什麽這邊沒有斷電啊?”“六區的供電是混合模式,百分之八十的電是工廠供電,百分之二十用樓頂和外牆麵的太陽能和風能發電機,夏天依靠太陽能,冬天依靠風能。”“發電機在哪?難不成小區裏還有電廠嗎?”方樾走到窗戶邊,給池小閑指了一下。池小閑疑惑道:“那不是空調外機麽?”“兩用的,裏麵的風葉既可以散熱,也可以儲蓄風能。”“好高級啊,這麽一看,咱們學校的設施真是太落後了。這邊房價多少?”方樾淡淡地報了一個數字,池小閑驚得瞠目結舌。這大概是他工作一輩子隻能賣下一間廁所的房價。這等貧富差距讓人忍不住咬牙切齒。方樾拿起水壺正要接水,卻發現水毫不意外地已經停了。好在他地下的實驗室裏儲備了好幾箱做實驗用的蒸餾水,日常飲水什麽的應該沒多大問題。等他收拾完畢,發現池小閑已經盤腿在客廳地板上坐下來了,背靠在牆上沒骨頭似的癱著,拿著遙控器正調著投影儀。見方樾從廚房出來,他一抬頭便道:“你怎麽不買個沙發?”“你要求還挺多。”方樾輕輕一挑眉。“太浪費這個大客廳了嘛。”池小閑歎了口氣,“如果有個沙發,我能一整天坐在這兒不挪窩,想想都舒服。”“那你可能想多了。”方樾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首先,我打算給你製定一個複健計劃。”池小閑以為自己幻聽了。“複、複健?”他艱難地重複著方樾剛才的話。“你不能因為走路跑步都不靈活就選擇不動,不然關節和肌肉都會退化的。”“可我是個喪屍”他試圖駁迴方樾的提案。方樾打斷他的話:“外麵那些喪屍活蹦亂跳,每天東奔西跑、勤勤懇懇地抓人,你呢?”“……”那他確實卷不過。當人的時候卷不過人,當喪屍的時候連喪屍也卷不過。“我要是拒絕這個複健的話,會有什麽後果嗎?”“這是我實驗的一部分。”方樾淡淡道,“如果你不配合,那我隻能出去再捉一隻喪屍迴來研究,把本來留給你的資源都給它。如果你想喝血了,我也不會給你,你自己出去狩獵去。”一提到血,池小閑頓時心髒突突地跳了起來。一股熱流從胸口處聚,控製不住地沿著小腹滾滾而下……生理的本能他簡直快要抑製不住,於是連忙爬起來生生咳嗽了好幾聲,試圖掐斷這一施法進程。“怎麽了?”方樾見他咳嗽得如此突然。“沒。”池小閑若無其事道,“被口水嗆住了。”半晌,欲望總算是被生生壓了下去,池小閑嘀咕道:“行吧,但複健強度不能太大。”“複健本來就是一點點慢慢來的,我的計劃會很科學。”方樾篤定道。等他轉身離開,池小閑鬆了一口氣。他用力搓了搓臉,恨自己一點定力都沒有,怎麽連稍微想一想都會……但與此同時,肚子發出了一聲饑餓的長鳴。池小閑心情有點崩潰。好在kevin下樓給他們做飯了,這是個好消息。壞消息是,方樾家除了意麵就是泡麵,食物多樣性嚴重缺乏。kevin在冰箱裏找了半天,終於在最底層的抽屜裏找到幾塊凍得跟板磚一樣的牛肉。他拿出來放了半天也沒有任何解凍的跡象,隻好一股腦丟水裏煮去了。煮得半生,血水微微化開時,池小閑在廚房邊冒了個頭,他聞到了血液淡淡的甜味,他肚子裏一陣空曠的寂寞。kevin轉頭看向他,用勺子撈起濕噠噠的牛肉,問:“你要現在就吃嗎,小喪屍?”池小閑有點猶豫。生肉和熟食相比,確實吸引力要大得多。“不給他亂吃。”方樾清冷冷的聲音落了下來。這人怎麽總在關鍵時刻突然出現???“我做為喪屍連生牛肉都不給我吃,是不是太不人道了?”“你是個喪屍,對你不用人道。”方樾巧妙地抓住了他用詞的漏洞。“……”池小閑幽怨地摸了摸肚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方樾遞給他了一瓶營養液,解釋道:“不是不給你吃,是生牛肉裏有細菌和寄生蟲,你要是吃壞了肚子怎麽辦?”“可我是個喪屍……”“你隻看到那些喪屍在吃人,沒看到它們腹瀉的樣子。”“我覺得你是在忽悠我,它們怎麽會腹瀉呢?”池小閑皺起眉。“對於動物來說,排泄時是比較容易被攻擊的時刻,所以要更警惕。它們排泄的時候應該是躲起來了。”“……”明明知道方樾是在忽悠自己,但為什麽聽上去無法反駁?“笑死。”kevin突然插嘴道,“你倆這嘮了半天,肉都已經熟了。”池小閑忽然意識到一切都是方樾的詭計,氣唿唿地扭頭走了。他來到方樾給他布置的客房,將自己的包掛到了門口的衣架上。客房裝修依然延續的是方樾自己的風格。房間裏十分幹淨,桌麵一點灰塵都沒有,屋內陳設也很少,隻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櫃和一張長條形的書桌。衣櫃是淺黃色的,泛著淡淡的木質香氣。床上則鋪著藕荷色的床單,顏色溫柔,看上去十分舒適。池小閑把自己砸進了床裏,舒服著伸展著四肢。真好啊,比寢室裏舒服多了,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覺了。他一放鬆下來,手腕處的細絲也跟著活絡起來。它慢悠悠地鑽了出來,在房間裏飄飄忽忽地遊走起來,好奇地研究著這個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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