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的母親過世五天了。


    這五天來,李玉每天都借住在不同的人的家裏。


    第一二天,李玉傷心欲絕,哭累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借助的人家十分不滿,暗地說李玉是個好吃懶做的小娃娃。


    李玉是年幼的小人兒,但他很懂事,很聰明,從那天後,在借助的人家裏,他每天早早起床,幫他們做力所能及的小事。


    可昨天,因為錦然對李玉太友善了,還給他一碗滿滿全是香香甜甜白米的粥,李玉吃飽喝足,心滿意足,一不小心睡過頭了。


    李玉很害怕,害怕錦然會責怪他,責怪他好吃懶做,不知感恩。


    錦然不清楚李玉遭遇過什麽,小人兒的無措和驚恐卻能清晰感覺得到。


    “奶奶有手有腳,需要你一個小娃娃做什麽。”錦然忍俊不禁,扶起李玉,拍了拍他身上的髒衣服。


    李玉的衣服很髒很舊,又沒人縫縫補補,比鎮上的叫花子還不如。


    錦然長歎一聲,先帶人去吃飯。


    等吃完早餐,錦然絕對要給李玉洗個澡。


    大堂上,一盤酸蘿卜炒蛋放在桌上,頓時抓住了李玉的大眼睛。


    錦然先讓李玉洗臉刷牙,才開始吃早餐。


    錦然盛了一碗粥放在李玉的跟前,李玉拿著勺子,小口小口喝著粥。


    “怎麽不吃雞蛋?是不喜歡奶奶做的?”錦然故意問道。


    李玉匆匆表示,“喜歡,二狗子最喜歡趙奶奶的雞蛋了。”


    “喜歡就多吃點。”錦然給李玉夾了一大塊的雞蛋,“以後不要叫自己是二狗子,我們家的小玉玉是天底下最珍貴的玉石,不是路上隨處可見的貓貓狗狗。”


    李玉的父母給李玉取名李玉,沒什麽文化的他們也知道玉石的珍貴。


    以“玉”為名,可見李玉父母對他的寵愛珍視和殷殷期盼。


    李玉嗯了一聲,“小玉玉聽找奶奶的。”


    李玉舀起一小塊雞蛋,雞蛋混著酸味適度的酸蘿卜,酸甜脆爽,下粥正好,李玉的動作快了幾分。


    錦然沒什麽胃口,還是喝了一碗半的粥。


    李玉深陷美味之中不可自拔,等他迴過神來,鍋裏的粥沒了一半,碟子裏的酸蘿卜炒蛋也見底了。


    李玉的小臉煞白煞白,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李玉深刻認識到糧食對他們的重要性,他一個人在一個早上吃了那麽多,趙奶奶會生氣嗎?


    李玉不安地低下頭,小手糾結地拉著衣服。


    “吃飽了?”


    錦然輕柔的聲音在李玉頭上傳響。


    李玉悶悶說道,“吃飽了。”


    “好吃嗎?”


    “好吃。”


    頓了頓,李玉可憐巴巴望著錦然。


    錦然沒說話,等著李玉。


    李玉緩緩抬起頭,尖尖的下巴刺眼得很,“趙奶奶,我以後會少吃的,一天一碗粥,不,半碗粥就行了,你能不能不要趕我走?”


    李玉的眼睛紅了,他真的好喜歡趙奶奶,趙奶奶會溫柔地跟他說話,會給他吃好吃的,晚上睡覺還會拍他的後背,跟媽媽一樣。


    李玉他好喜歡,好喜歡趙奶奶。


    李玉哽咽道,“趙奶奶,我會做很多事情的,會掃地,會洗碗,會挖蚯蚓喂雞,還會上山找野果子吃。”


    錦然抱起李玉,放在她的腿上。


    李玉扭動著骨頭架子似的身體,不想累著錦然。


    錦然捏了捏李玉的小臉,“不要動,奶奶要抱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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