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過去了,東陵長風一直沒有醒過來,整個皇宮都處於一種沉沉的壓抑中。

    這一日黃昏時分,林可站在皇宮那處最高的城牆邊上,眺望著遠方。

    天空一輪殘陽緩緩而落,灑下遍地的金黃,也不夠掩蓋已近日落黃昏的衰敗之色。

    那日白洛的話還清晰迴響在耳邊,她說她不是司徒落,她隻是一個無故來到這個地方的人,甚至,她和她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林可嘴邊泛起一抹冷笑,如今的一切都由不得她們自己呢。可不是嗎?自己現在是太子身邊的近侍,深得鶯兒姑姑的信任和照顧,讓她有幸在這個皇宮不費吹灰之力便站穩了腳。

    而白洛,恐怕要麻煩一點了,那天聽她的口氣,她是必定要離開這的,隻是她忽然變的有些茫然,不管怎麽樣,現在她想離開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這個皇宮,人人都喜歡她呢。想離開?沒那麽容易。

    更何況,自己要想做點事情,一個人行動,不是太顯得勢單力薄了?如果有個人能在身邊,“陪同著”,那要方便很多,而且白洛的身份如此不簡單,在這個皇宮,她可是頂著另一個女人的光環,可謂要風得風的,要雨得雨,這麽便利的條件,她林可怎麽會不利用?

    想到這,林可就要抑製不住的笑出聲來。

    “我林可,就在這皇宮立下誓言,我要這座皇宮腥風血雨,要曾經傷害過我娘和我的人,得到他們應有的下場!”迎著太陽落下最後的餘暉,林可在心中發下誓言。

    褐風國,皇宮,長生殿內。

    “父皇若再不醒來,你們就都給我摘下官服官帽!”瑾不記得陪伴在長風身邊幾日了,仿佛有一年那麽漫長,他一直沒有睜開眼睛過。

    東陵辰瑜在一旁看見瑾怒紅著雙目,神情疲憊,已經揪起一位太醫,在興師問罪了。

    他知道,皇兄,真的急了。

    太醫們驚慌失措,隻有一位膽大的上前,跪著進言道:“稟太子殿下,瑜皇子!皇上如今已經脫離危險,臣恐怕是這‘黑幻’的藥力所致。為今之計,老臣鬥膽說一句,隻有靠陛下心中所想之人的唿喚,方能喚醒陛下。否則,陛下會一直沉睡。但是……”

    太醫說到一半,又隱晦著不敢直言下去。

    瑜在一旁溫言勸道:“你但說無妨!”

    太醫連忙道:“陛下醒來後,傷口會恢複很快,相信不久便能康複。隻是這‘黑幻’的藥力還在陛下體內,短時間內是無法清除的,不但如此,陛下還會對黑幻出現依賴性,每日必服用,否則會性情大亂。這也是用過‘黑幻’後的隱患所在。沉睡與醒來,都將使陛下陷於困境。臣等已經為陛下研製好遏製‘黑幻’藥力的方子,隻要摻和在‘黑幻’中,給陛下喝下,漸漸地,陛下會……恢複如常。”

    瑾的目光瞥過太醫冒著汗的麵龐,太醫便驚了一下。要知道,他們這位太子,平常嬉笑,可是性格卻是與東陵長風如出一轍!變化無常且不算,萬一一個不高興,隨時要了他們的命,也不無可能。

    “我要知道詳細的,你要知無不言。”瑾淡淡的開口。

    太醫便又顫栗著開口:“臣等的方子,要行之有效,這期間最關鍵的便是要有一個陛下完全能夠親近的人在一旁照顧,‘黑幻’產生的藥力會因人而異,以陛下的情況來看,隻要熬過這段時間對‘黑幻’依賴,便可恢複如常!”

    聽他說完,瑾和瑜不約而同的說了句:“下去吧。”兩人對望一眼,這個時候,他們心中應該都想到一個人選了。

    “皇兄,你覺得我們這樣做對嗎?”

    “我們還是把她帶到父皇身邊了。可惜她不是媽咪,瑜,你有沒有想過,就算媽咪現在還活著,她對父皇,又會怎樣呢?”

    瑜一時間沒了聲音。他和瑾都不會忘記,從小,媽咪對父皇的冷淡和決絕。

    瑾拍了拍瑜的肩膀,“隻要父皇沒事,我們還額外多了個媽咪,能這樣,也不錯的,是嗎?”他不是在開玩笑。

    “皇兄既已決定,那就這麽做吧。”不過,我一定要查到她的來曆,我不會讓任何一個有危險的人接近父皇,瑜在心中說著後一句話。

    “走吧!這兩日,辛苦你在禦書房批閱奏折了,父皇若知道,定要責罵我欺負你。”兩兄弟說著,離開了長生殿。

    他們不知道,今日的決定,正是白洛夢魘的開始。

    夢落殿內

    白洛已經兩日不見那兩位皇子,鶯兒也十分忙碌,還有林可,她在這裏認識的僅有的幾個人,均一時不見了蹤影。

    她隻是被安排住進了這處名為“夢落殿”的豪華寢殿,有人侍奉左右,不過左右之人,沒有一個敢正麵與她對視,均是小心翼翼的做著各自的事,頭都不敢抬一下。

    白洛苦笑了一下,她們不會真的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吧?

    東陵長風,不知道怎麽樣了?白洛知道,自己待在這,有點被“軟禁”的意思,不然,也不至於她走出房門一步,立刻會有守在暗處的侍衛警備起來,隨時跟蹤她。人是因為她受傷的,她會在他醒來之後,和他解釋清楚,然後離開,即使他們不這麽做,她也不會離開的。否則,她想離開,也不是幾個暗衛便能製止的。

    瑾突然到訪,讓白洛預感有事將發生。

    隻是很奇怪,不用去分辨,她僅憑感覺,就知道,眼前之人,必定是東陵辰瑾,而不是那位瑜皇子。

    瑾也覺得很奇怪,每次見到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喚一聲“媽咪”,總是忘記了,以她這個年紀,別談是她的媽咪了,做姐姐也大不了幾歲吧?更何況,她見到自己,沒有行禮,而自己竟也沒有想過要求她行禮。

    要知道,在這座皇宮除了他父皇,他獨霸慣了,還從沒有過這麽奇怪的事情。

    最後隻得歸總為“她真的太像媽咪了”,以此為借口,才得以舒一口氣。

    瑾看著對麵的人,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可想救我父皇?”

    “他怎麽了?”白洛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一點點的笑意爬上瑾的臉龐,他要的,不過就是這樣的效果。

    發覺自己有些失態,白洛連忙調整好心緒。他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帝的兒子,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他沒有你,醒不來。”瑾淡淡的語氣,夾雜著一絲隱忍的憂傷。

    或許,是沒有你們的母後,那並不是我。

    聽他的語氣,東陵長風一定是脫離了危險,白洛在心中放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帥氣男孩,不知為何,忽然想捉弄他一番,無論軟禁她是誰想到的主意,她在這個皇宮被監視了,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小小的懲罰一下他這個太子,應該不為過吧。

    “我為什麽要救他?我與你們素不相識,他雖說是因為我才中的箭,可是,我不是太醫,我無能為力。”

    “不,隻要你願意,你就有這個能力!”瑾說完,已經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了,拉著她就往外走去。

    “喂!”白洛在心中氣惱一句,真是個麻煩的小孩!

    無奈她心中也著急東陵長風究竟怎麽了,隻得任由他拉著,一路前往長生殿。

    臨到門口,瑾忽然停下了,仔細將白洛又從頭看到腳,“還差一點東西。”說完,又在白洛訝異的目光中,將她帶到長生殿的另一處房間。

    吩咐了一旁的小宮女,那幾個小宮女便帶著白洛進入內間。白洛被強迫著更了衣,出來之時,已經在瑾驚訝,失神的眼中看出了原因,不過是要她假扮另一個人,更像一點罷了。她已經很像了,不是嗎?居然還這麽吃驚!

    又是被他拉著一路飛奔到長生殿的寢殿外,看他略顯興奮地臉龐上,寫著的就隻有幾個大字“靠你了!”

    “下麵,就看你的了!”瑾輕聲說完,便鬆開了他的手。

    他的表情還真是好讀懂,真的就是這個意思。白洛在心中笑了一番,他鬆開手之後,便向著寢殿內走去。

    如果她知道,從此,她走向的就是另一個世界了,她還會如此不做思考的,就這樣走了過去嗎?

    人生沒有如果,正如她出現在這裏,從一開始,便沒有“如果”,而是注定。

    褐風國,除了皇上徹底不早朝,一切恢複如初,由太子殿下監國,瑜皇子殿下輔佐,一時傳為佳話,古往今來,多少兄弟之間為爭得皇位而不擇手段,這些卻統統不會在褐風國發生了,因為全天下都知道,他們有兩位愛民如子的好殿下,共同治理國家,使得褐風國年年昌盛,繁榮不衰。

    不過有傳言,他們的皇帝,似乎得了什麽隱疾,所以才會避而不見,並且整個皇宮,更是封鎖了任何有關皇帝的消息。

    無論外界做何猜測,都不知道東陵長風究竟怎麽了。流言有說他受傷了,有說他病危的,也有說他因為思戀皇後,久鬱成結,已經日漸衰弱,所以才會將國家早早的交與兩位殿下管理。

    總之,無論做何猜測,他們的陛下,是真的沉寂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隻是,在民間看來,這段時間的沉寂,對白洛來說,卻是長長的一場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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