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雨知道不能點頭,心思焦慮的思索再三,才想到一個說法:“陛下說笑了,琅烈天資有限,由於沒有氣海,無法凝聚靈眼,上限並不高。”


    言外之意,這人對你沒用。


    辰帝保持微笑,輕一擺手:“此事七公主不用擔心,朕欣賞琅烈,自然會妥善安排。”


    “……”陸雨的俏眉凝得更深了,追問道,“如何安排?”


    此刻的七公主甚至在想,倘若辰帝真的要留下烈陽,大可以假裝答應,說要迴鴻臚寺安排安排。


    隻要離開皇宮,完全可以找機會逃離玄星城!


    豈料辰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帝王的倨傲,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朕有辦法,讓琅烈擁有氣海,讓他成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嘶?”


    陸雨聽之一驚,萬萬沒想到,辰帝竟有如此本事?


    就連烈陽也愣了愣,目光怔怔的看向玉階上的辰國君王,心情複雜,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此話當真?”陸雨設計伏擊烈陽,讓他變成廢人,在兩國罷兵言和的大背景下,這是她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


    辰帝隻是咧嘴一笑,他威嚴無比的眼神,便是答案。


    如此大庭廣眾,君王之言豈能有假?


    他不屑解釋,也不會讓好奇的眾人知道,皇族是如何讓一個沒有修煉天賦的廢人,成為一名擁有氣海的修行者。


    陸雨側身迴頭,看向了烈陽,嘴上卻是喚聲:“琅烈?”


    七公主自詡智計無雙,卻在臨機決斷上弱了烈陽一籌。她其實並不了解烈陽,不知道烈陽的選擇是基於什麽。


    麵對重新獲得氣海的機會,烈陽是否願意用琅烈的身份,繼續追隨辰帝?


    假以時日重迴巔峰,在辰帝身邊的烈陽,還能出其不意的幫烈焰軍一把!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


    此時的烈陽,也在考慮陸雨所想之事。


    因為他剛剛問了風老,靈驗體係與黑天體係是否衝突,風老的答案卻是:可以兼容。


    也就是說,修煉黑天體係的烈陽,倘若氣海得到救治,重新擁有五行俱全的“天地靈眼”,他的實力,將達到一個極其恐怖的高度!


    沒準真的有可能,成為千年以來,第一位在二十歲之前踏足洞天域的修行者!


    隻不過——


    “風險太大。”烈陽凝眉思索,對風老道,“你覺得辰帝是否可信?”


    他這麽說,自然是對辰帝沒多少好印象。


    自從辰帝進入宴會大廳以來,烈陽無法拿捏此人的品行。


    風老聳了聳肩,隨意的道:“我覺得吧,辰帝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可是還沒咱們師徒倆靠譜。”


    那就是不可信了。


    烈陽啞然,忍不住吐槽道:“哎哎哎師父,你也知道咱們不靠譜啊,以後的修行計劃,能不能有點套路?”


    來玄星城給冷千霜是無奈之舉,明明有機會平安溜掉,偏偏風老忽然說要進會心之地。


    “咳咳,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嘛。”風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意外多一點,驚喜就多一點。”


    “我信了你的邪!”烈陽賞了師父一個白眼。


    話說迴來,烈陽寧可信了風老的“邪”,也不會相信辰帝的話。


    他站起身來,看向辰帝:“多謝陛下美意,但一臣不侍二主,在下身為銀翼戰騎的一員,曾在戰旗下宣誓,願為七公主陸雨奮戰終身!而且,丹田氣海對於我如今的修煉方法,未必就有助益,若是因為下丹田恢……”


    烈陽正說得擲地有聲,表達著銀翼戰士對七公主的忠心耿耿,冷不防嘴邊一漏,差點說出個“恢複”來。


    當時嘴裏打結,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別的詞來,連忙借傷勢掩護,裝作氣短的劇烈咳嗽起來。


    他當眾受了趙千風一劍,此翻咳得厲害,倒也不算浮誇。


    “咳咳咳……”


    烈陽咳嗽得眼淚都出來了,好不容易按下“傷勢”,才接著道,“若是下丹田可以凝聚氣海、煉化靈種,或許會打亂我現有的經脈循環。”


    每個人的修行情況都不同,烈陽此言非虛,許多大修行者聽了都微微頷首。有些看起來美妙的東西,不一定對人有幫助。


    一個劍客拿到了絕世刀法,其實用處不大。若是苦於研究刀法,反而還會把劍法落下。撿了西瓜,丟了芝麻。


    西瓜雖然大,也很甜,可誰能否認芝麻的酥香呢?


    “陛下好意,在下感激涕零。”烈陽再三行禮,“但誓言不可違背,身體不可再造,恕在下難以從命。”


    ——


    辰帝保持著君王的微笑,看似古井無波,實則早就捕捉到了細節。烈陽說話時,辰帝便傳音與李摯商議:“他剛剛,似乎說了個什麽?下丹田,灰?”


    李摯擁有洞天上境的魂力,可以輕而易舉的看穿普通人的身體,但是黑天體係豈能讓他看破。在李摯仔細觀察時,黑天會自主藏匿,躲開一切魂力探查。


    因此李摯看烈陽,就是一個魂力天賦超強的普通人。


    “應該是‘恢複’。”李摯鄭重分析,除了這個字眼,再無其他靠譜的假設。然而此言一出,辰帝的微笑便僵了一瞬,忍不住偏過頭,與帷幕後的李摯對視一眼。


    旋即在傳音領域裏,異口同聲的道:“是他?”


    他?


    繞是辰帝沉穩非常,此刻的內心亦掀起軒然大波。


    李摯也凝了眉心,仔細的看向陸雨身後的年輕男子。


    琅烈有說出“丹田恢複”的意向,那般假設的話,在此之前,琅烈本就是一名地玄域級別的修行者!


    而他的骨齡,還未滿十八歲!


    整個星塵大陸,十八歲以下的地玄域才幾個?


    加上他地玄上境的魂力強度,超強的臨場作戰能力,琅烈的真實身份,已經唿之欲出!


    因為辰帝、李摯都知道,“他”,就在玄星城!


    他,很可能就在眼前!


    ——


    是的,他來了。


    “陛下,他是烈飛最疼愛的孫子,是否擒之?”李摯的黑甲表麵,有墨色的光芒流轉,洞天上境的絕強靈力,已然開始運轉。


    隻要辰帝一聲令下,玄星禁衛大統領便會立刻出手,把目標拿下!


    但是……


    “不可。”辰帝的星目之中,閃過凜凜寒光,“陸雨那一劍,的確達到了洞天域。他究竟用了什麽手法幫助陸雨,你看清了?”


    “……”李摯才想起這迴事來,頓覺背後一涼,連忙道,“陛下贖罪,臣未曾看清——嗯?陛下的意思是,陸雨作假?恰才對臣出手之人,其實是他?”


    辰帝沒有迴答,但李摯已經明白,這就是真相。


    也就是說,那個人掌控了連洞天上境強者都無法察覺的底牌!在這種情況下,不宜出手。否則的話,極有可能玉石俱焚。


    而辰帝,則是聯想到了另外的事,與李摯嘀咕道:“一個月前他被伏擊之時,血芒降世,落點正在劫穀北端。據說,那是一件神器!現在看來,神器就在他身上!”


    辰帝、李摯推敲清楚來龍去脈,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他身上——炎關烈陽,這個公認的星塵大陸小輩第一人,身上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


    烈陽本還以為一字失言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但注意到辰帝、李摯的神色之後,便知道身份已經暴露。


    難免自怨自艾:臥了個槽?老子出劫穀以來,一直想要隱姓埋名,但是好像從來沒成功過?


    不是吧不是吧,被最難纏的兩個大佬看穿了身份,玩個蛇?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逃避是沒用的,狹路相逢勇者勝!


    烈陽會慫?


    你看老子,老子也看你!


    誰怕誰?


    正靠著臉皮厚、心態穩,強行硬剛一波,辰帝的傳音已到:“喲嗬,你這毛頭小子,膽挺肥?”


    媽蛋……


    烈陽心裏咯噔一下,他早知道辰帝好大喜功,行事霸道,卻沒想到他如此直接。


    隻能硬著頭皮迴應:“陛下說笑了,末將隻是走投無路,恰聞陛下要開放會心之地,才出此下策。”


    咳咳,人家到底是皇帝,咱當臣子的,該慫還是要慫。


    烈陽性格驕狂,逢人說話,連“在下”都不說的。此時直麵辰帝,卻不得不自稱“末將”。由此可見,第十九代辰帝給人的壓力,究竟有多大。


    “走投無路?”辰帝語調輕鬆,像老貓在玩弄掌中的獵物,又像是單純的開心,令人捉摸不透,“誰逼你走投無路了?你是我朝排行第一的青俊之才,未來的國家棟梁——怎麽,你炎關烈陽,也有藏頭露尾,不敢堂堂正正行走江湖的時候?”


    烈陽臉色發僵,心裏一時火起:嘲諷,**裸的嘲諷!


    誰逼我,你還不知道?


    不是你逼的,難道是你媽嗶的?


    “陛下,那劫鎮為何眼線密布?”烈陽可不會被言語擊倒,“其中,還有不少玄星禁衛的高手!”


    “當然是——”辰帝表情狡黠,玩味的看著玉階下的年輕人,“保護我的龍驤將軍!朕早料到你會穿越劫穀,因此早早安排禁衛等候,因為看你別有打算,才未曾驚動。”


    烈陽一時無語:好聽的話都讓你給說了,信不信我罵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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