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以為可以像從前避開別人的殷勤一樣避開你的愛戀時,才發現,我早已深中你的毒,不可自拔。


    可是我該怎麽辦?我們注定有緣無分……


    在上晚自習的時候,薄繹川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


    顧梓今看著他離開的樣子,呆了許久,直到筱語白用胳膊肘戳了戳她,提醒她認真寫作業時,她才迴過神來……


    校長辦公室裏,一個坐姿優雅的青年,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方框的金絲眼鏡給人以嚴肅精明的感覺,就像是剛剛從美國華爾街迴來的頂級精英一般,一舉一動皆透著精英的精明強幹,身上下隻一個“專業”可以形容。


    他坐著。


    靜靜品著手中的茶。


    而他旁邊,站著兩個中年人。


    一個是淺岸高中的校長。


    一個是淺岸市的市長。


    “嘎吱。”


    辦公室木質的門被一雙白皙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推開。


    進來的,是一個優雅而又高冷的少年。


    少年麵色清冷,猶如寒霜。


    少年眼眸淡淡,如風平浪靜的湖,因為他將眼後那抹可以吞噬一切的濤濤大海很好的隱匿在眼後,因為他小時候的第一課就是學會隱匿自己的情緒。


    坐在沙發上的青年終於坐起來了,他推了推高挺的鼻梁上的金絲方框眼鏡。


    他緩緩的走到了那個清冷如鬆的少年麵前,微微頷首,“少爺。”


    隨後他朝身後的兩個人使了個眼色,“麻煩兩位先出去。”


    校長和市長識趣的頷首,離開了辦公室。


    明校長和市長走開一段距離後。


    “市長,您知道這個薄繹川,到底是什麽身份嗎?又或者說,您給我個底,我也知道該怎麽控製這個底線……”


    可是市長卻隻是搖了搖頭,麵色微有些沉肅,“唉,一言難盡啊,他的身份複雜無比,非你我可以想象,我也是上頭交代了,要好好安待,要什麽給什麽,千萬千萬不能得罪啊。”


    “上頭……”明校長喃喃自語了一下,卻不敢再問下去,這個“上頭”可大可小……


    而另一邊,辦公室裏。


    “什麽事?”


    青年依舊保持頷首的姿勢,“家主讓我來接您。”


    薄繹川眉頭微皺。


    “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是,家主知道,家主相信您的能力,少爺請放心,家主隻是邀您去一聚。”金絲眼鏡的青年依舊保持著頷首的姿勢,麵色帶著嚴肅卻優雅的笑容。


    “這次的任務這麽特殊嗎……”薄繹川淡淡的眼神中露出某種危險的光芒,“連他都專門從英國本家過來……”


    帶著金絲眼鏡的青年依舊笑的嚴肅卻優雅,“少爺,我們該啟程了。”


    薄繹川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勾了勾薄唇,“好。”安沁格加72號館。


    一個雙鬢斑白的老人微頷著身體,恭敬無比的站在沙發後,接了個電話後,他才微微啟齒,語氣如他的人一般,恭敬嚴肅,但是又十分優雅,讓人聯想到19世紀英國的紳士。


    “家主,少爺迴來了。”


    沙發上的中年人點了點頭,雖說他是中年人,但是他的麵貌看起來卻更像是三十剛出頭,一身筆挺的修剪的十分得體的西裝,頭發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條,麵貌俊美,比起“遲暮”,仿佛“老當益壯”用在他的身上更加適合,一個儒雅的紳士,如果走在路上,一定會吸引大批的女孩子。


    隻是,如果,隻要他身上沒有那股逼人下跪的冰冷之氣的話……


    他隻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茶香氤氳,熱氣騰騰。


    他的眼眸和薄繹川的很像,一樣的無波無瀾,一樣的一底冷色,或許唯一不同的,就是薄繹川的眼眸少了幾絲深沉。


    “除了繹川,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冰冷的口氣。


    沙發後的管家優雅的頷首,“好的,家主。”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隨即又響起關門的聲音。


    薄繹川淡淡的看了一眼沙發上的人。


    “父親……”他想說什麽,可是頓住了,最後依舊沒有說下去。


    “坐吧。”


    “是。”


    “任務,進行的怎麽樣了?”


    “目前一切順利。”


    “很好,這個任務結束後,你就是家族的少主,也就是下一任家主。”


    “是,我知道。”


    “這次任務,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他頓了頓,“長老會不是好應付的。”


    “是的,父親。”


    薄繹川眸光暗了暗,“父親,這個實驗,當年成功了多少……”


    他沒有問有沒有成功,隻是問成功了多少。


    中年人皺了皺眉。


    “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現在應該已經成功了。”


    “父親是想,重啟實驗?”


    “隻是完成當年未完成的事情罷了。”


    良久。


    “是內三家共同決定的嗎?”


    中年人沒有迴答,但點了點頭。


    “這項實驗研究的究竟是什麽?連夜家都如此在意……”薄繹川眉心微皺。


    “這不是你現在該關心的問題,等你拿到檔案,完成任務,我會告訴你一切。”


    薄繹川眉心淡淡的舒展開來,如同曇花在夜間靜靜的開放,孤獨,卻又絕美……第二天,第一節課下課。


    老師前腳剛踏出教室裏,顧梓今就立馬將凳子移到薄繹川的身邊,揚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薄繹川,昨天你去幹嘛了?晚自習都沒上。”


    “有事。”淡淡的口吻。


    顧梓今自討沒趣的撇了撇嘴。


    隻好將凳子移了迴去。


    沒一會兒,薄繹川的桌子上像往常一樣堆滿了零食。


    眉心,微皺。


    他將桌子上的零食照例往後一扔,塞給寒紀。


    卻獨留下顧梓今送的水果糖。


    他打開,輕輕捏起一顆,放入嘴中……


    眉心擰成了“川”字,因為糖果酸的讓人有落淚的衝動。


    “咳咳。”他輕咳了一聲,哪怕是他這樣很會隱匿自己情緒和臉色的人,也黑了黑臉色。


    他側頭,去看顧梓今。


    她依舊笑嘻嘻的和前麵的明果兒打打鬧鬧,揚著沒心沒肺的笑容。


    明淨白皙的臉龐因為笑容而染上一絲圓暈,如石榴花一般,熱情洋溢。


    一種不知名的東西悄悄爬上那顆塵封已久,不知何時已經落滿灰塵的心。


    周三晚上。


    顧梓今一如往常,翻牆而出。


    當她站定後,卻嚇了一跳。


    眨了眨眼睛。


    “薄繹川?!”語氣裏有驚喜。


    薄繹川戴著黑色的鴨舌帽靜靜的靠在黛色的牆上,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如同神秘的特工,但更像優雅的王子。


    好像,薄繹川是在這裏專門等她的……


    該死,不爭氣的心髒又“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薄繹川淡淡的側頭看了她一眼。


    “又去孤兒院?”薄繹川淡淡的問,仿佛他的語氣永遠都是平淡的第一聲,不雜任何感情。


    顧梓今抱了抱手中的糖果,點了點頭,“是啊,薄繹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她揚著明媚的笑容問。


    她隻是隨口問一句,明明知道他不會同意,可心裏還是隱著小小的期待。


    “好。”


    “哦……”她低下頭,有點失望,但是,忽然意識到了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等等!


    他說……


    好?!


    她猛的抬頭,不可思議的對上他暗色的眸子,依舊無光無色,一片冷色。


    兩人肩並肩的走在淒冷的夜色中。


    忽然,顧梓今拿出一顆軟糖,分給了他一半。


    他伸手,接住。


    塞入嘴裏,她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又變迴尋常。


    薄繹川看了看這半顆糖,最後還是塞入了嘴裏。


    一片酸澀在味蕾處慢慢綻放。


    和上次的一樣,酸的讓人有流淚的衝動。


    薄繹川擰緊了眉頭。


    “很酸,對吧?”顧梓今語氣是雲淡風輕,笑的也是雲淡風輕。


    薄繹川沒有迴答,隻是暗色的眸子閃過幾絲複雜。


    “誒,薄繹川,問你啊……”顧梓今笑嘻嘻的,依舊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糖果可以有半顆,那你知道,微笑怎麽保持半次嗎?”


    薄繹川沒有迴答“知道”,也沒有迴答“不知道”,隻是帶著幾絲疑問看向她的背影。


    顧梓今笑了笑,轉身。


    “當一個人拿到糖果的時候,一定會很開心吧?”顧梓今揚了揚手中的糖果,“但那個時候的笑容並不會展現的完,隻有吃下了糖果時才會,所以當吃下一顆很酸的糖果時,笑容會凝固,便失去了展現完的機會,這樣微笑便會保持在半次。”


    “很牽強。”


    顧梓今卻搖了搖頭,“不是牽強,是我隻能,也隻敢這麽想。”


    “如果悲劇隻進行到一半,或許就是喜劇了吧?”


    因為這樣永遠也看不到結局的悲痛。


    可是有些悲劇,早已埋下了伏筆,沒有解,是個死結……


    “隻記住快樂的時光嗎?”薄繹川輕輕呢喃。作者:栗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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