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製止了綠禾欲喊人的舉動,揮手教她離開,自個兒直直走向那間小屋,推門而入。


    方涵自是怎麽也沒想到,稍早才對她兇過的老板大人,不但草草結束會議,還直接跑到這裏來找人。


    因此當她聽見開門聲時,還以為是綠禾打掃完了後來找她,便頭也未抬的道:「綠禾,你來得正巧,快來替我瞧瞧這該怎麽處理!」


    喬柏容沒有出聲,隻是朝她走去,然後就看到她手中那團……呃,布?


    他微微挑起眉。


    「好綠禾,幫幫我吧,我針線可不……」方涵邊說邊期待的抬起頭,卻在看清眼前的人時嚇了好大一跳,差點咬到舌頭,「二、二少爺?你你你怎麽……」


    打死她也想不出這個本該在開會的男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她房裏,還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她可沒忘了稍早前才被他兇過。


    喬柏容卻沒理會她的驚愕,隻是伸手拎起她膝上那團亂糟糟的布,研究了好一會兒後緩緩開口:「沒想到你的女紅居然差到這個地步。」


    平時看她聰明伶俐、舉一反三,仿佛什麽都難不倒她,沒想到竟有女紅這個弱項,而且看來還不是普通的弱。


    喬柏容意外之餘,又覺得有些好笑。


    方涵先是一呆,隨後惱羞成怒的跳起身,一把將那團布搶迴來,「你、你怎麽可以突然跑進我房間,還亂看我的東西?」


    她氣急敗壞之下,完全把主從尊卑的觀念拋在腦後,不客氣的你啊我的大吼。


    針線一向是她的死穴,過去上家政課時,隻要是有關於縫韌的作業,她總是請人代做,因為她自己絕對什麽都做不出來。


    那些把鴛鴦繡成鴨子、老虎繡成貓的人,都已經比她厲害幾千倍,起碼她們繡出來的東西旁人還能看得出輪廓。


    她也不懂,明明就一根針、一條線,為什麽在她手上就隻能打出無數的死結?別說繡什麽花樣了,連簡單的縫起衣服的裂縫都沒辦法。


    喬柏容覷了她一眼,「你確定你有自己的房間和東西?」


    方涵楞住,這才想到如今的芳寒是簽了死契的丫頭,她的一切都屬主子所有,莫說進她的房間、拿她的東西了,便是要般要賣,都是主子一句話便能決定。


    她望著喬柏容,突然覺得很沮喪,也很疲累。


    在這個時代,一個人的出身就決定了一生,無論她再怎麽努力,表麵上如何風光,都永遠都改變不了這奴籍身分。


    虧她還以為自己是無可取代呢,原來在喬柏容眼中仍隻是個卑賤的奴仆。


    「是,二少爺,奴婢的一切都是您的,哪有自己的房間和物品呢?」方涵自嘲的道,將那本想縫補卻越補越大洞的衣服塞進喬柏容手中,全身無力的坐迴床沿。


    這樣的日子太難過了,根本是永不得翻身。方涵隻覺萬念俱灰,甚至想著,倘若再死一次,是否有機會迴到那她生長了二十多年的世界?


    喬柏容本僅是隨口說說罷了,卻沒想到她反應竟如此激烈。


    若說先前她在書房中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令他感到有些歉疚和不舍,那麽現在她這絕望的模樣,竟讓他胸口疼得幾乎無法唿吸。


    「我隻是說說而已,已給了你的東西,自是不會再要迴來。」他有些困難的開口。


    他是當慣了主子的人,從不向人解釋自己的言行,但此刻他卻更不想見到她傷心難過。


    方涵輕輕搖了搖頭,「不,二少爺說的沒有錯,是奴婢沒弄清本分,忘了自己是誰,自以為無可取代。」


    喬柏容不由得皺起眉。


    他不喜歡她以那樣無奈的口吻和自卑的態度說出這番話。


    他認識的芳寒聰明而自信,盡管口中喚著二少爺,永遠裝得一副謙卑的模樣,可是他從那雙總是骨碌亂轉的狡黠慧眸中卻能清楚的看出,她所表現出的恭謹並不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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