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日這一頓飯吃的倒是分外和諧，然沒有蕭沐清預想的那般劍拔弩張，兩人的聊天也很是和諧，沒了往日裏的脾氣古怪陰晴不定，楚塬清確實是個很好的飯伴，蕭沐清雖知楚塬清博學，卻不知這人的博學不禁體現在學識上，還在吃上，這一頓飯下來，什麽地方的雞鴨最肥美，哪條河裏的魚最鮮嫩，楚塬清竟都知道，蕭沐清不解，
“難道表哥這幾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是在研究此道？”，楚塬清解釋道
“因為吃的多了，每次吃時，總有些人要先說道一番，說的多了，也就知道了”。蕭沐清這就明白了，請客吃飯的，自然是要去些有特色的地方，既然花了錢，必定要好一頓吹噓，隻是以楚塬清的脾氣，這些不盡不實話他又怎麽會聽。
“你總不是專門了解了一番去打假的吧”楚塬清迴了蕭沐清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蕭沐清不禁抖了三抖，腦海裏已經腦補除了，某人請他吃飯，對著桌上的魚就是一頓吹噓什麽剛從岷江撈來，魚肉鮮美巴拉巴拉，就見楚塬清細觀了那魚一臉淡然道，不是岷江的，然後優雅的坐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留剩下的人一臉蒙逼，麵麵相覷，嗯，這是楚塬清的風格，大尾巴狼。
楚塬清病中，也就沒送蕭沐清，倒是蕭沐清非要初七送她出來，見初七一臉不願，蕭沐清不禁好笑，她也沒欠著這孩子錢，怎麽每次見她都是一副臭臉呢
“你迴去囑咐廚房，那粥裏可以加一些肉糜，有營養也好消化，另外山楂話梅可以開胃，可以讓你家少爺當零食的吃，不多吃些病怎麽能好。”因著方才吃飯時蕭沐清見楚塬清就吃了幾口清粥，粥裏隻放了些青菜，便想著這臨江閣沒什麽丫鬟，怕是沒人注意的到，就借初七出來送她，安頓一番。
“小姐和我說這些作甚，當真不知道我家少爺為何而病麽？”說罷初七轉身就走，留蕭沐清在後麵目瞪口呆，方才楚塬清說自己是勞思過度，偶感風寒，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也是常事，蕭沐清也並未多想，這是初七這孩子什麽意思，難道是因為知道她終於不糾纏楚塬清了，楚塬清心情大好，坐在房頂多喝了幾杯，又覺得不痛快敞著衣服跳了一段，這才病的？
從楚塬清處迴來，蕭沐清心情大好，這幾日她同楚塬清的關係如鯁在喉，噎的她渾身不舒服，雖她表麵不說裝作若無其事，可到底與楚塬清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他們兩個一個窩在房裏不出啦，一個早出晚歸不進家門，避著對方也不是長久之事，如今倒也算把話說開，倒是讓蕭沐清鬆了一口氣，雖然蕭沐清並不打算和楚塬清發生什麽偶像劇情節，但保持良好的革命友情還是很有必要的。
十日後夜，雖才入夏，天氣已經迫不及待的燥熱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煩悶的氣息，月亮被飄過的陰雲遮住了光芒，卻絲毫遮不住正陽街上的燈火通明，驀然樓內一處隱蔽的房間裏，燈光有些暗淡，一黑袍男子坐與桌前，修長的手指輕握著青瓷酒杯，卻隻是把玩，好看的薄唇輕抿，眉頭微縮似乎是在思考什麽，黑袍男子對麵擺放著一隻一模一樣的酒杯，酒杯中酒以斟好，似乎是片刻前還有人做在此與他把酒言歡，忽然，屋內燭光一閃，一道黑影從窗外閃進，黑袍男子卻並不驚慌，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所來之人一襲夜行衣，黑巾覆麵，徑直坐在了對麵，
“怎麽穿著這身就來了，可否有人看見”黑袍男子率先發聲，
“我念著你這的酒，馬不停蹄的趕迴來，這不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放心你這這麽隱蔽沒人看見”對麵男子扯下覆麵黑巾，露出一張清秀的麵龐，皎潔一笑儼然一副貴公子模樣，豪不客氣的拿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找到了？”黑袍男子問道
“和周意說的一樣，在一個破廟裏找到，那小子也是機靈，將這上告書藏在韋陀菩薩手中的金剛杵裏，難怪蔡老頭的人找了那麽久都沒找到”黑袍男子點了點頭，
“路上可有遇到什麽人？”
“遇到了，蔡老頭的熱也在找這物件，我和他們碰了照麵，交了手。”
“可有受傷，”對麵男子搖了搖頭
“沒有，他們不敢大張旗鼓的搜索，人十分分散，等他們追來，我已經到了咱們的地界，他們也不敢動手，。”
“看來如今蔡賢八成已經知道我們手裏拿到了血書，必定要早做打算，此事不可再拖，你將這血書送與五皇子，明日早朝，先發製人，讓他無論有多精妙的布置也來不及”對麵男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盡後躍窗而出，消失在了蒼茫夜色之中。黑袍男子看了看手中的酒，品了一口，似覺無味，便起身，離開。
吏部大牢的暗牢是吏部牢中一個特別的地方，這個地方位置隱秘，看守雖不多卻個個都是值得信賴的精英，這裏所關押之人也多為十惡不赦之徒，而此時雖已夜深，這刑部大牢的暗牢外卻有兩個人立於陰影之中。
“明日早朝，還要勞煩李大人了。”黑暗中刑部尚書李大仁看不清對麵男子的神情，雖明知此人心計頗深，卻還是有些驚訝
“這樣著急？”
“殺招依然準備好，又何必給獵物留有反抗的機會，你說呢，李大人。”李尚書能感覺到對麵男子微微一下，語氣輕的仿佛再說自己早上吃了什麽，可這般殺伐果斷又略帶玩意的語氣還是讓李尚書有些意外，看來，不和此人作對的確是明知之舉，
“既然如此，答應皇子的事，我自然會做到，隻是楚公子答應我之事，還請信守承諾。”
“那是自然，”李大人望了望燈火明亮處關押著的人，想起一個月前，他乘轎前往吏部，卻聽見外麵一陣大鬧之聲，還未緩過神，轎子一震，差些將他甩下，他出來一看，才發現，自己的侍衛同七八名穿著黑衣的刺客已經打了起來，而這人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那些刺客似乎根本不畏懼他的身份，光天化日卻招招斃命，眼看自己的侍衛就要抵抗不住，他心裏一驚，所幸，這裏裏刑部已經不遠，似有人通風報信，刑部的侍衛及時趕到，這才將此刻拿下，而這些卻不是一般的刺客，見任務失敗，當即服毒自盡，沒留下一個活口，而這個躺在地上引得刺客在刑部門口殺人的人，當時已經奄奄一息。
楚塬清同李大人一同走進暗牢，牢中的人看見楚塬清眼睛一亮，從地上爬起來，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欄杆
“楚公子你終於來了，是到時候了嗎，終於到時候了嗎？”楚塬清看著眼前不過十三四的男子微微點了點頭，尋常人被關在這多是因為犯了什麽大案需要嚴加看管，而眼前的人，卻是因為需要被保護起來，因此雖是在牢裏，卻不缺衣食，
“你做好準備了麽？”
“哈哈哈哈哈哈，準備，我每時每刻都做好了準備，要把那人抽皮扒筋，飲血吃肉。”楚塬清看了看眼前雙眼通紅有些瘋狂的男子道
“周意，等明日一切塵埃落定，你便可以迴鄉了。”男子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楚塬清會這麽說
“迴鄉？我還哪有家？迴去又能幹什麽”
“男子頂天立地為家人報仇無可厚非，隻是不要讓仇恨毀了自己，你的家人，他們的在天之靈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我聽說涼鄉盛產大米。”那男子聞言冷靜了下來，眼神有些空曠，似乎是在迴想些什麽，原本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是啊，我們涼鄉的大米最是有米，那麥子張起來的時候，蔥綠的一片，真想迴去再去嚐嚐大米，去摸摸那齊腰的小麥。”
“會的.”說罷楚塬清便轉身離開，倒是陪同在一旁的李尚書眼神有些奇怪，身旁這個宛如閻羅的男人，也有這麽溫情的一麵麽，其實連楚塬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那些話，他不知道這些話到底是說給周意還是說給自己，隻是仇恨，真的可以就這麽輕易放下麽。
這十來日蕭沐清倒是過得很舒服，柳庭風上次說有事要辦，這十多日也沒來找她，她到了樂的不用出門，天天窩在蕭府裏靜止著，偶爾去楚塬清那裏蹭個飯，楚塬清似乎也很忙，病還沒好就又開始了不見人影，這下倒是蕭沐清窩在府裏，楚塬清日日不歸，這是多日，她竟是一此也沒碰見楚塬清，白知離在蕭府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要做些什麽，今日和木汐搶著收拾屋子，明日和廚師們搶著做飯，這不又要搶著澆花除草，搶著澆花除草，蕭沐清倒是不攔，伺弄花草有利於緩解情緒，隻是白知離又不是被買進來的，還總是這樣勤快，讓每日裏懶著的蕭沐清也開始不好意思，終於在白知離的感召和木汐的鄙視之下，蕭沐清決定動動筋骨，她上次對楚塬清院子裏的竹子滿意的很，便命人也買了一些來準備種在書房的窗前。這蕭府是一片現世安穩的大好模樣，
可這南楚朝堂之上卻是炸了鍋，這日一早朝堂之上，先是大皇子將五皇子參了一本，說五皇子結黨營私放縱手下，卻拿不出關鍵證據，兩個皇子之爭，自是無人敢說話，就在兩人爭得不可開交之時，卻見刑部尚書李大人緩緩走了出來，眾大臣屏息凝視，還有的人不住在心裏為李大人鼓掌，這太子之位懸而未定，兩位皇子在朝堂之上鋒芒相爭也是常有，這有人敢出來打斷卻是第一迴，李尚書威武，
“皇上，臣有本啟奏，”見李尚書出言大皇子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一變，出言道
“李大人未見我與五弟之事還未說完麽，怎麽竟要逾越麽？”李大人聞言卻不慌張，井然跪地前匐行一大禮
“臣不敢，隻是臣所言之事，事關重大，今日必須稟報陛下。”
“你，”
“璟兒，”高殿之上的男子終於發話，南武乃是南楚第八任皇帝，南武帝盛年時英勇善戰文韜武略，在馬背將疆域擴充到與西越北摩三分而立，南武帝常年征戰，膝下子嗣不多，再加之皇子子嗣，自幼天災人禍就多些，如今成了年了，也就隻有這大皇子江昱璟與這五皇子江昱琰，大皇子江昱璟乃與八皇子江昱琰乃皇後所出，而這五皇子江昱琰則是祺妃所處，皇後雖是中宮位高權重，卻是西越公主，二十年前兩國聯手攻打北摩，為表合作之決心，南武帝立北越公主為後，畢竟是異國公主，雖大皇子為嫡長子，卻遲遲未立，而祺妃頗得武帝歡心，這幾年勢力發展迅速，在朝在野都有其勢力，不可小覷，隻是這二人雖有太子位之爭，這些年卻一直未有實際行動除了朝堂上偶爾拌嘴，更多的則是暗自發展。
“李愛卿有何事要奏？”皇帝發聲問道
“不知皇上可否還記得一月之前有人在刑部門口襲擊臣。”
“朕記得，可找到背後指示之人了？”皇帝的眼神不經意的掃過站在最前麵的兩位皇子
“是，隻是那刺客卻並非為刺殺臣而去，他們要刺殺的另有其人。”
“噢？是何人？”
“那人本已瀕死，這幾日臣將其救醒，這一問緣由，背後的隱情實在令臣震驚，臣不敢有所隱瞞，還請聖上定奪。”說罷，李尚書又是一拜，將奏章從袖內抽出，雙手呈與麵前。
“呈上來。”
“荒唐，”隻見皇帝閱完奏章勃然大怒，將手中奏章往案上一扔，眾臣皆跪
“皇上息怒。”
“蔡卿家，你可知這奏章中寫了些什麽？”戶部尚書蔡賢微微一震，頭上已有冷汗冒下，卻還是故作冷靜
“迴皇上，臣不知，”
“不知？這上麵列了你三大罪狀，條條當誅，”說罷，南武帝便將桌子上的奏章扔向蔡賢
“你自己看看，”蔡賢乃是當今戶部尚書，除此之外，他更是大皇子的左右手，難道是五皇子開始動手了，眾人皆疑，就連南武帝也有些懷疑
“李卿家，你奏章上所列，可有何證據，”
“皇上，請容臣傳上人證，”
“準”
朝堂上，奏上一十四五歲摸樣的少年，雖年齡不大，見天子卻絲毫不漏怯色，周意上前跪倒在地
“草民參見皇上，”
“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草民不敢欺君，草民姓周名意，本是涼州鄉紳之子，我們涼州有兩百戶人家，雖然不富足卻也過得安穩，直到，這個人”周意的手指向蔡賢，“他借朝廷之命，和涼州縣令那個狗官聯合向我們征收土地，涼州自古便是盛產大米，沒有地就沒法種米，不種米這兩百戶人家就養活不了自己啊，我父親受涼州百姓委托去和他們說理，他們最初答應的很好，說要給每戶人家補助銀子還能給每戶人家安排糊口的生計，可是這些小人，拿到了地契後居然，居然反悔，要把我們趕出去，七八十歲的老人家，硬是被他們抬著扔出了家將房子硬生生的拆了，畜生，”周意越說情緒越激動
“周意，聖上麵前不可妄語。”李尚書出言嗬斥，周意緊咬嘴唇，硬是將滿腔怒火壓了下去
“我父親去和他們討說法，他們居然將我父親扣了起來，我姐姐，去向他們討人，可誰知誰知，我父親已被他們打死，他們還還侮辱了我姐姐，那天晚上，我姐姐一條白綾結束了自己，我娘知道後悲憤交加，也撒手人寰，可憐我一家，一夜之間被這個王八蛋害死，他還想要殺我，若不是李大人救我一命，怕是我們一家都要枉死了。”說罷，周意拉起衣服，露出了身上大大小小數條刀傷，
“稟皇上，這傷的確是刀傷，看樣子是大約一月之前傷的，”柳將軍出言道
南武帝聞言並未立即表態，反而在沉思什麽
“一派胡言，戶部尚書其實你一個刁民能夠誣陷的，父皇此人來路不明，又不知為何緣由被李大人所救，倘若真如李大人所說有那麽多人追殺他一介平民手無縛雞之力，又怎能逃得到臨京，父皇此中有詐啊，恐怕就連李大人也被這人所蒙蔽，父皇明察啊。”戶部尚書是大皇子心腹此事眾所皆知，如今蔡大人事發，大皇子不僅不避嫌反而字字句句替蔡大人開脫，言語之際還不是看向五皇子，似有暗示之意，對於大皇子的言論，南武帝也有些遲疑，李大人並非唐突之人，倘若不是證據搓澡又怎會貿然上奏，難道此時大皇子並不知情。
“李愛卿，你可還有其他證據？”
“就憑一言之詞，臣不敢貿然上奏，除了這位周意小兄弟，臣還抓到了涼州縣丞錢嵩，
蔡賢一聽錢嵩之民，猛然一抬頭，滿眼不敢置信，如此激烈的反應然被南武帝看在眼裏，南武帝新下依然有了想法
“帶上來，”隻見一被銬住的中年男子被帶上了朝堂，此人一件蔡賢便撲了上去，押送的士兵將他重新按倒在地，這涼州縣丞一見皇帝便撲倒在地，連連磕頭
“皇上，皇上，饒命啊，這一切都是蔡賢指使，微臣完是被迫的呀。”
“皇上，這不可能，涼州縣丞錢嵩一家被劫匪洗劫，家上下沒有活口，此人絕不可能是錢嵩，說，到底是誰派你來誣陷我。”蔡賢見上來之人居然與錢嵩容貌完一致，驚得連連反駁，這錢嵩早在幾周前就被他殺了，連帶家人丫鬟都沒有留下，此人絕不可能是錢嵩
“倘若蔡大人與此人完不識，又如何得知錢嵩家被殺?”李大人逼問道
“涼州乃是本官管轄，我自然認識，這消息也是我三天前才得知。”蔡賢毫不退讓
“你說，是怎麽迴事，”南武帝並未聽蔡李二人爭辯，而是指向錢嵩
“迴稟聖上，微臣乃是涼州縣丞，涼州盛產大米，其米多為貢米，產值高收益也大，從前蔡大人一直是讓微臣提高賦稅，說這涼州百姓掙得多自然上交國家的也要多，微臣不敢不從，知道一年前，蔡大人想將這涼州高產之地被占為私有，涼州米多供與皇家親貴，利益豐厚啊，蔡大人便找到微臣，要將這涼州百姓的地征了上去，原本是答應百姓給予補償，可後來蔡大人出爾反爾，竟向霸占，還用武力逼走百姓，後來周家人被殺，蔡大人擔心東窗事發，竟要殺了微臣一家，若不是微臣提前提防，跑了出去，臣一家怕是一把火死在了裏頭。”錢嵩言之鑿鑿，所言與周意的話並無太大出入，這是這錢嵩卻將自己的責任摘了個幹淨，完把事情推脫到了蔡賢身上，而他則成了完被逼迫不得已而為之。
“這隻是一麵之詞而已，涼州不過隻是蔡大人管轄之地而已，這個縣丞話語將將自己摘了個幹淨，可見這種人惟利是圖，並不可信，”大皇子依然在題蔡賢辯駁
“你們所說的涼州可是在鳳陽？”五皇子江昱楨忽然出言道
“迴殿下，正是。”李大人迴答道
“這倒巧了，前兩日我派庭風下蘄州私訪，庭風途被大雨逼停在鳳陽的一破廟內，卻不想在發現了一封血書，和一些地契，迴來後庭風交與我，我原本還未當迴事，如今聽你們一說涼州就覺耳熟，這才想起那封血書上所寫似乎就是涼州，”五皇子所言令眾人又是一番震驚，這未免太過巧合，南楚帝不禁皺了皺眉頭
“那血書是我藏在廟內的，”周意忽然開口“百姓們不堪壓迫，便寫了血書，我拿了血書就想上京告禦狀，也就是那晚，我一家都死於非命，無奈我也被人追殺，不得已將這血書藏在了廟內。”
“這血書和地契何在？”南武帝問道
“在兒臣府上，兒臣這就派人去取。”南武帝點了點頭，這朝堂上的的情況卻已經很明朗，蔡賢自然是不幹淨，隻是這究竟是他授意所為，還是對手下人管教不嚴還尚未定論，況且此事大皇子又是否知情，龍椅上南武帝臉上神色陰晴難辨，戶部掌管財政，稅負又是國家之本，蔡賢掌管財政這些年，連涼州這樣的縣都敢這般公然提高賦稅中飽私囊，侵占土地，那其他地方又染指了多少，蔡賢是大皇子之人，這麽多錢，這些事可否有大皇子授意，這些錢又是否用在了大皇子身上，南武帝一生尚武，對國家文政隻交與皇子大臣打理，並未太過起疑，卻不想自己信任之人竟是如此。此刻朝堂之上安靜極了，南武帝對幾人的說法也並未表態，看樣子是相等五皇子的證據送到再一並發難，
“啟稟皇上，”右將軍柳承忽然站了出來“既然五皇子的證據還未送到，臣倒是有一件事稟報。”眾大臣又是屏息凝視，這今日是怎麽了，一件大事不算玩，這還要再來一件
“講，”南武帝卻依然麵無表情，不動聲色
“臣想請監軍大人核對一下這幾年軍餉數目，”這監軍乃是南楚常設官職，南武帝好武，對軍事頗為重視，為了防止軍中嚴格紀律便常設監軍一職，負責監察軍中各個事物，隻是核查軍餉一般都是接收軍餉之際核查，怎麽柳將軍忽然要現在重查
“軍餉一般都是當麵清點驗收，為何要現在重查？”南武帝也頗為不解，隻是柳承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來，必有用意
“臣剛接收了一支外編軍隊，想查一下之前軍餉記錄，以便了解。”南楚的想起了這段時日北摩有些不太平，便將原屬於南林軍的一支部隊分派給了柳承訓練，以便抵禦外敵。
“準，”此時暫時也無事，柳承也將軍餉記錄帶了來，監軍大人當即便核對翻查了起來，這支部隊組建時間不長，軍餉記錄並不難核實，半柱香的功夫，便查完了
“迴稟皇上，此賬目，似乎有些奇怪，”
“有何奇怪，”南武帝雖已有預感，但仍是有些驚訝
“軍餉的數量有些對不上，”
“少了？”南武帝怒
“不，多了，柳將軍所持的賬目記錄比我這所清點所存數目，多了些。”
“多了多少？”南武帝問道
“五萬兩。”南武帝氣極反笑，這軍餉的發放乃是戶部之職，不用問，此事和蔡賢必然脫不了關係，竟然貪到了軍餉上
“父皇，此事，此事，必有蹊蹺啊，父皇”見大皇子還不死心為蔡賢辯駁，南武帝大怒，恰好此時五皇子的證物呈了上來，南武帝看罷，扔給了大皇子
“你還在替他辯駁，自己看看，這戶部的印章難道也有假。”蔡賢頹然倒地，又忽然憤然直起了身
“皇上，此時乃微臣一人所為，和大皇子無關啊。”
“噢，我原以為蔡大人是皇兄的得力助手呢。”五皇子道
“五殿下莫要血口噴人，倘若是大皇子指使臣，此時必要避嫌，又怎會替臣辯解。”
“蔡賢，你休要胡說。”大皇子似乎還無法相信蔡賢的所作所為，蔡賢轉身，麵朝向大皇子一拜
”殿下對臣一向很好，是臣不爭氣，我那敗家子欠下了不少賭債，我無法，隻能這樣填補虧空。”蔡賢解釋道
“你，你為何不和我說。”大皇子痛心道
“殿下，你一直清廉，老臣又怎能能連累你。”
“夠了，來人，想將蔡賢與錢嵩革職收押，柳承，你去查，看還能查出多少齷齪的事來，楨兒，抄了他的家，部充公，大皇子江昱璟管教無方，緊閉十日”南武帝幾句話中，戶部尚書被革職，大皇子緊閉，看起來是以五皇子的大獲勝而正式開始了兩位皇子的爭鬥。
－－－－－－題外話－－－－－－
祝大家新年快樂鴨~
今日這一頓飯吃的倒是分外和諧，然沒有蕭沐清預想的那般劍拔弩張，兩人的聊天也很是和諧，沒了往日裏的脾氣古怪陰晴不定，楚塬清確實是個很好的飯伴，蕭沐清雖知楚塬清博學，卻不知這人的博學不禁體現在學識上，還在吃上，這一頓飯下來，什麽地方的雞鴨最肥美，哪條河裏的魚最鮮嫩，楚塬清竟都知道，蕭沐清不解，
“難道表哥這幾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是在研究此道？”，楚塬清解釋道
“因為吃的多了，每次吃時，總有些人要先說道一番，說的多了，也就知道了”。蕭沐清這就明白了，請客吃飯的，自然是要去些有特色的地方，既然花了錢，必定要好一頓吹噓，隻是以楚塬清的脾氣，這些不盡不實話他又怎麽會聽。
“你總不是專門了解了一番去打假的吧”楚塬清迴了蕭沐清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蕭沐清不禁抖了三抖，腦海裏已經腦補除了，某人請他吃飯，對著桌上的魚就是一頓吹噓什麽剛從岷江撈來，魚肉鮮美巴拉巴拉，就見楚塬清細觀了那魚一臉淡然道，不是岷江的，然後優雅的坐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留剩下的人一臉蒙逼，麵麵相覷，嗯，這是楚塬清的風格，大尾巴狼。
楚塬清病中，也就沒送蕭沐清，倒是蕭沐清非要初七送她出來，見初七一臉不願，蕭沐清不禁好笑，她也沒欠著這孩子錢，怎麽每次見她都是一副臭臉呢
“你迴去囑咐廚房，那粥裏可以加一些肉糜，有營養也好消化，另外山楂話梅可以開胃，可以讓你家少爺當零食的吃，不多吃些病怎麽能好。”因著方才吃飯時蕭沐清見楚塬清就吃了幾口清粥，粥裏隻放了些青菜，便想著這臨江閣沒什麽丫鬟，怕是沒人注意的到，就借初七出來送她，安頓一番。
“小姐和我說這些作甚，當真不知道我家少爺為何而病麽？”說罷初七轉身就走，留蕭沐清在後麵目瞪口呆，方才楚塬清說自己是勞思過度，偶感風寒，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也是常事，蕭沐清也並未多想，這是初七這孩子什麽意思，難道是因為知道她終於不糾纏楚塬清了，楚塬清心情大好，坐在房頂多喝了幾杯，又覺得不痛快敞著衣服跳了一段，這才病的？
從楚塬清處迴來，蕭沐清心情大好，這幾日她同楚塬清的關係如鯁在喉，噎的她渾身不舒服，雖她表麵不說裝作若無其事，可到底與楚塬清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他們兩個一個窩在房裏不出啦，一個早出晚歸不進家門，避著對方也不是長久之事，如今倒也算把話說開，倒是讓蕭沐清鬆了一口氣，雖然蕭沐清並不打算和楚塬清發生什麽偶像劇情節，但保持良好的革命友情還是很有必要的。
十日後夜，雖才入夏，天氣已經迫不及待的燥熱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煩悶的氣息，月亮被飄過的陰雲遮住了光芒，卻絲毫遮不住正陽街上的燈火通明，驀然樓內一處隱蔽的房間裏，燈光有些暗淡，一黑袍男子坐與桌前，修長的手指輕握著青瓷酒杯，卻隻是把玩，好看的薄唇輕抿，眉頭微縮似乎是在思考什麽，黑袍男子對麵擺放著一隻一模一樣的酒杯，酒杯中酒以斟好，似乎是片刻前還有人做在此與他把酒言歡，忽然，屋內燭光一閃，一道黑影從窗外閃進，黑袍男子卻並不驚慌，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所來之人一襲夜行衣，黑巾覆麵，徑直坐在了對麵，
“怎麽穿著這身就來了，可否有人看見”黑袍男子率先發聲，
“我念著你這的酒，馬不停蹄的趕迴來，這不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放心你這這麽隱蔽沒人看見”對麵男子扯下覆麵黑巾，露出一張清秀的麵龐，皎潔一笑儼然一副貴公子模樣，豪不客氣的拿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找到了？”黑袍男子問道
“和周意說的一樣，在一個破廟裏找到，那小子也是機靈，將這上告書藏在韋陀菩薩手中的金剛杵裏，難怪蔡老頭的人找了那麽久都沒找到”黑袍男子點了點頭，
“路上可有遇到什麽人？”
“遇到了，蔡老頭的熱也在找這物件，我和他們碰了照麵，交了手。”
“可有受傷，”對麵男子搖了搖頭
“沒有，他們不敢大張旗鼓的搜索，人十分分散，等他們追來，我已經到了咱們的地界，他們也不敢動手，。”
“看來如今蔡賢八成已經知道我們手裏拿到了血書，必定要早做打算，此事不可再拖，你將這血書送與五皇子，明日早朝，先發製人，讓他無論有多精妙的布置也來不及”對麵男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盡後躍窗而出，消失在了蒼茫夜色之中。黑袍男子看了看手中的酒，品了一口，似覺無味，便起身，離開。
吏部大牢的暗牢是吏部牢中一個特別的地方，這個地方位置隱秘，看守雖不多卻個個都是值得信賴的精英，這裏所關押之人也多為十惡不赦之徒，而此時雖已夜深，這刑部大牢的暗牢外卻有兩個人立於陰影之中。
“明日早朝，還要勞煩李大人了。”黑暗中刑部尚書李大仁看不清對麵男子的神情，雖明知此人心計頗深，卻還是有些驚訝
“這樣著急？”
“殺招依然準備好，又何必給獵物留有反抗的機會，你說呢，李大人。”李尚書能感覺到對麵男子微微一下，語氣輕的仿佛再說自己早上吃了什麽，可這般殺伐果斷又略帶玩意的語氣還是讓李尚書有些意外，看來，不和此人作對的確是明知之舉，
“既然如此，答應皇子的事，我自然會做到，隻是楚公子答應我之事，還請信守承諾。”
“那是自然，”李大人望了望燈火明亮處關押著的人，想起一個月前，他乘轎前往吏部，卻聽見外麵一陣大鬧之聲，還未緩過神，轎子一震，差些將他甩下，他出來一看，才發現，自己的侍衛同七八名穿著黑衣的刺客已經打了起來，而這人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那些刺客似乎根本不畏懼他的身份，光天化日卻招招斃命，眼看自己的侍衛就要抵抗不住，他心裏一驚，所幸，這裏裏刑部已經不遠，似有人通風報信，刑部的侍衛及時趕到，這才將此刻拿下，而這些卻不是一般的刺客，見任務失敗，當即服毒自盡，沒留下一個活口，而這個躺在地上引得刺客在刑部門口殺人的人，當時已經奄奄一息。
楚塬清同李大人一同走進暗牢，牢中的人看見楚塬清眼睛一亮，從地上爬起來，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欄杆
“楚公子你終於來了，是到時候了嗎，終於到時候了嗎？”楚塬清看著眼前不過十三四的男子微微點了點頭，尋常人被關在這多是因為犯了什麽大案需要嚴加看管，而眼前的人，卻是因為需要被保護起來，因此雖是在牢裏，卻不缺衣食，
“你做好準備了麽？”
“哈哈哈哈哈哈，準備，我每時每刻都做好了準備，要把那人抽皮扒筋，飲血吃肉。”楚塬清看了看眼前雙眼通紅有些瘋狂的男子道
“周意，等明日一切塵埃落定，你便可以迴鄉了。”男子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楚塬清會這麽說
“迴鄉？我還哪有家？迴去又能幹什麽”
“男子頂天立地為家人報仇無可厚非，隻是不要讓仇恨毀了自己，你的家人，他們的在天之靈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我聽說涼鄉盛產大米。”那男子聞言冷靜了下來，眼神有些空曠，似乎是在迴想些什麽，原本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是啊，我們涼鄉的大米最是有米，那麥子張起來的時候，蔥綠的一片，真想迴去再去嚐嚐大米，去摸摸那齊腰的小麥。”
“會的.”說罷楚塬清便轉身離開，倒是陪同在一旁的李尚書眼神有些奇怪，身旁這個宛如閻羅的男人，也有這麽溫情的一麵麽，其實連楚塬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那些話，他不知道這些話到底是說給周意還是說給自己，隻是仇恨，真的可以就這麽輕易放下麽。
這十來日蕭沐清倒是過得很舒服，柳庭風上次說有事要辦，這十多日也沒來找她，她到了樂的不用出門，天天窩在蕭府裏靜止著，偶爾去楚塬清那裏蹭個飯，楚塬清似乎也很忙，病還沒好就又開始了不見人影，這下倒是蕭沐清窩在府裏，楚塬清日日不歸，這是多日，她竟是一此也沒碰見楚塬清，白知離在蕭府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要做些什麽，今日和木汐搶著收拾屋子，明日和廚師們搶著做飯，這不又要搶著澆花除草，搶著澆花除草，蕭沐清倒是不攔，伺弄花草有利於緩解情緒，隻是白知離又不是被買進來的，還總是這樣勤快，讓每日裏懶著的蕭沐清也開始不好意思，終於在白知離的感召和木汐的鄙視之下，蕭沐清決定動動筋骨，她上次對楚塬清院子裏的竹子滿意的很，便命人也買了一些來準備種在書房的窗前。這蕭府是一片現世安穩的大好模樣，
可這南楚朝堂之上卻是炸了鍋，這日一早朝堂之上，先是大皇子將五皇子參了一本，說五皇子結黨營私放縱手下，卻拿不出關鍵證據，兩個皇子之爭，自是無人敢說話，就在兩人爭得不可開交之時，卻見刑部尚書李大人緩緩走了出來，眾大臣屏息凝視，還有的人不住在心裏為李大人鼓掌，這太子之位懸而未定，兩位皇子在朝堂之上鋒芒相爭也是常有，這有人敢出來打斷卻是第一迴，李尚書威武，
“皇上，臣有本啟奏，”見李尚書出言大皇子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一變，出言道
“李大人未見我與五弟之事還未說完麽，怎麽竟要逾越麽？”李大人聞言卻不慌張，井然跪地前匐行一大禮
“臣不敢，隻是臣所言之事，事關重大，今日必須稟報陛下。”
“你，”
“璟兒，”高殿之上的男子終於發話，南武乃是南楚第八任皇帝，南武帝盛年時英勇善戰文韜武略，在馬背將疆域擴充到與西越北摩三分而立，南武帝常年征戰，膝下子嗣不多，再加之皇子子嗣，自幼天災人禍就多些，如今成了年了，也就隻有這大皇子江昱璟與這五皇子江昱琰，大皇子江昱璟乃與八皇子江昱琰乃皇後所出，而這五皇子江昱琰則是祺妃所處，皇後雖是中宮位高權重，卻是西越公主，二十年前兩國聯手攻打北摩，為表合作之決心，南武帝立北越公主為後，畢竟是異國公主，雖大皇子為嫡長子，卻遲遲未立，而祺妃頗得武帝歡心，這幾年勢力發展迅速，在朝在野都有其勢力，不可小覷，隻是這二人雖有太子位之爭，這些年卻一直未有實際行動除了朝堂上偶爾拌嘴，更多的則是暗自發展。
“李愛卿有何事要奏？”皇帝發聲問道
“不知皇上可否還記得一月之前有人在刑部門口襲擊臣。”
“朕記得，可找到背後指示之人了？”皇帝的眼神不經意的掃過站在最前麵的兩位皇子
“是，隻是那刺客卻並非為刺殺臣而去，他們要刺殺的另有其人。”
“噢？是何人？”
“那人本已瀕死，這幾日臣將其救醒，這一問緣由，背後的隱情實在令臣震驚，臣不敢有所隱瞞，還請聖上定奪。”說罷，李尚書又是一拜，將奏章從袖內抽出，雙手呈與麵前。
“呈上來。”
“荒唐，”隻見皇帝閱完奏章勃然大怒，將手中奏章往案上一扔，眾臣皆跪
“皇上息怒。”
“蔡卿家，你可知這奏章中寫了些什麽？”戶部尚書蔡賢微微一震，頭上已有冷汗冒下，卻還是故作冷靜
“迴皇上，臣不知，”
“不知？這上麵列了你三大罪狀，條條當誅，”說罷，南武帝便將桌子上的奏章扔向蔡賢
“你自己看看，”蔡賢乃是當今戶部尚書，除此之外，他更是大皇子的左右手，難道是五皇子開始動手了，眾人皆疑，就連南武帝也有些懷疑
“李卿家，你奏章上所列，可有何證據，”
“皇上，請容臣傳上人證，”
“準”
朝堂上，奏上一十四五歲摸樣的少年，雖年齡不大，見天子卻絲毫不漏怯色，周意上前跪倒在地
“草民參見皇上，”
“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草民不敢欺君，草民姓周名意，本是涼州鄉紳之子，我們涼州有兩百戶人家，雖然不富足卻也過得安穩，直到，這個人”周意的手指向蔡賢，“他借朝廷之命，和涼州縣令那個狗官聯合向我們征收土地，涼州自古便是盛產大米，沒有地就沒法種米，不種米這兩百戶人家就養活不了自己啊，我父親受涼州百姓委托去和他們說理，他們最初答應的很好，說要給每戶人家補助銀子還能給每戶人家安排糊口的生計，可是這些小人，拿到了地契後居然，居然反悔，要把我們趕出去，七八十歲的老人家，硬是被他們抬著扔出了家將房子硬生生的拆了，畜生，”周意越說情緒越激動
“周意，聖上麵前不可妄語。”李尚書出言嗬斥，周意緊咬嘴唇，硬是將滿腔怒火壓了下去
“我父親去和他們討說法，他們居然將我父親扣了起來，我姐姐，去向他們討人，可誰知誰知，我父親已被他們打死，他們還還侮辱了我姐姐，那天晚上，我姐姐一條白綾結束了自己，我娘知道後悲憤交加，也撒手人寰，可憐我一家，一夜之間被這個王八蛋害死，他還想要殺我，若不是李大人救我一命，怕是我們一家都要枉死了。”說罷，周意拉起衣服，露出了身上大大小小數條刀傷，
“稟皇上，這傷的確是刀傷，看樣子是大約一月之前傷的，”柳將軍出言道
南武帝聞言並未立即表態，反而在沉思什麽
“一派胡言，戶部尚書其實你一個刁民能夠誣陷的，父皇此人來路不明，又不知為何緣由被李大人所救，倘若真如李大人所說有那麽多人追殺他一介平民手無縛雞之力，又怎能逃得到臨京，父皇此中有詐啊，恐怕就連李大人也被這人所蒙蔽，父皇明察啊。”戶部尚書是大皇子心腹此事眾所皆知，如今蔡大人事發，大皇子不僅不避嫌反而字字句句替蔡大人開脫，言語之際還不是看向五皇子，似有暗示之意，對於大皇子的言論，南武帝也有些遲疑，李大人並非唐突之人，倘若不是證據搓澡又怎會貿然上奏，難道此時大皇子並不知情。
“李愛卿，你可還有其他證據？”
“就憑一言之詞，臣不敢貿然上奏，除了這位周意小兄弟，臣還抓到了涼州縣丞錢嵩，
蔡賢一聽錢嵩之民，猛然一抬頭，滿眼不敢置信，如此激烈的反應然被南武帝看在眼裏，南武帝新下依然有了想法
“帶上來，”隻見一被銬住的中年男子被帶上了朝堂，此人一件蔡賢便撲了上去，押送的士兵將他重新按倒在地，這涼州縣丞一見皇帝便撲倒在地，連連磕頭
“皇上，皇上，饒命啊，這一切都是蔡賢指使，微臣完是被迫的呀。”
“皇上，這不可能，涼州縣丞錢嵩一家被劫匪洗劫，家上下沒有活口，此人絕不可能是錢嵩，說，到底是誰派你來誣陷我。”蔡賢見上來之人居然與錢嵩容貌完一致，驚得連連反駁，這錢嵩早在幾周前就被他殺了，連帶家人丫鬟都沒有留下，此人絕不可能是錢嵩
“倘若蔡大人與此人完不識，又如何得知錢嵩家被殺?”李大人逼問道
“涼州乃是本官管轄，我自然認識，這消息也是我三天前才得知。”蔡賢毫不退讓
“你說，是怎麽迴事，”南武帝並未聽蔡李二人爭辯，而是指向錢嵩
“迴稟聖上，微臣乃是涼州縣丞，涼州盛產大米，其米多為貢米，產值高收益也大，從前蔡大人一直是讓微臣提高賦稅，說這涼州百姓掙得多自然上交國家的也要多，微臣不敢不從，知道一年前，蔡大人想將這涼州高產之地被占為私有，涼州米多供與皇家親貴，利益豐厚啊，蔡大人便找到微臣，要將這涼州百姓的地征了上去，原本是答應百姓給予補償，可後來蔡大人出爾反爾，竟向霸占，還用武力逼走百姓，後來周家人被殺，蔡大人擔心東窗事發，竟要殺了微臣一家，若不是微臣提前提防，跑了出去，臣一家怕是一把火死在了裏頭。”錢嵩言之鑿鑿，所言與周意的話並無太大出入，這是這錢嵩卻將自己的責任摘了個幹淨，完把事情推脫到了蔡賢身上，而他則成了完被逼迫不得已而為之。
“這隻是一麵之詞而已，涼州不過隻是蔡大人管轄之地而已，這個縣丞話語將將自己摘了個幹淨，可見這種人惟利是圖，並不可信，”大皇子依然在題蔡賢辯駁
“你們所說的涼州可是在鳳陽？”五皇子江昱楨忽然出言道
“迴殿下，正是。”李大人迴答道
“這倒巧了，前兩日我派庭風下蘄州私訪，庭風途被大雨逼停在鳳陽的一破廟內，卻不想在發現了一封血書，和一些地契，迴來後庭風交與我，我原本還未當迴事，如今聽你們一說涼州就覺耳熟，這才想起那封血書上所寫似乎就是涼州，”五皇子所言令眾人又是一番震驚，這未免太過巧合，南楚帝不禁皺了皺眉頭
“那血書是我藏在廟內的，”周意忽然開口“百姓們不堪壓迫，便寫了血書，我拿了血書就想上京告禦狀，也就是那晚，我一家都死於非命，無奈我也被人追殺，不得已將這血書藏在了廟內。”
“這血書和地契何在？”南武帝問道
“在兒臣府上，兒臣這就派人去取。”南武帝點了點頭，這朝堂上的的情況卻已經很明朗，蔡賢自然是不幹淨，隻是這究竟是他授意所為，還是對手下人管教不嚴還尚未定論，況且此事大皇子又是否知情，龍椅上南武帝臉上神色陰晴難辨，戶部掌管財政，稅負又是國家之本，蔡賢掌管財政這些年，連涼州這樣的縣都敢這般公然提高賦稅中飽私囊，侵占土地，那其他地方又染指了多少，蔡賢是大皇子之人，這麽多錢，這些事可否有大皇子授意，這些錢又是否用在了大皇子身上，南武帝一生尚武，對國家文政隻交與皇子大臣打理，並未太過起疑，卻不想自己信任之人竟是如此。此刻朝堂之上安靜極了，南武帝對幾人的說法也並未表態，看樣子是相等五皇子的證據送到再一並發難，
“啟稟皇上，”右將軍柳承忽然站了出來“既然五皇子的證據還未送到，臣倒是有一件事稟報。”眾大臣又是屏息凝視，這今日是怎麽了，一件大事不算玩，這還要再來一件
“講，”南武帝卻依然麵無表情，不動聲色
“臣想請監軍大人核對一下這幾年軍餉數目，”這監軍乃是南楚常設官職，南武帝好武，對軍事頗為重視，為了防止軍中嚴格紀律便常設監軍一職，負責監察軍中各個事物，隻是核查軍餉一般都是接收軍餉之際核查，怎麽柳將軍忽然要現在重查
“軍餉一般都是當麵清點驗收，為何要現在重查？”南武帝也頗為不解，隻是柳承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來，必有用意
“臣剛接收了一支外編軍隊，想查一下之前軍餉記錄，以便了解。”南楚的想起了這段時日北摩有些不太平，便將原屬於南林軍的一支部隊分派給了柳承訓練，以便抵禦外敵。
“準，”此時暫時也無事，柳承也將軍餉記錄帶了來，監軍大人當即便核對翻查了起來，這支部隊組建時間不長，軍餉記錄並不難核實，半柱香的功夫，便查完了
“迴稟皇上，此賬目，似乎有些奇怪，”
“有何奇怪，”南武帝雖已有預感，但仍是有些驚訝
“軍餉的數量有些對不上，”
“少了？”南武帝怒
“不，多了，柳將軍所持的賬目記錄比我這所清點所存數目，多了些。”
“多了多少？”南武帝問道
“五萬兩。”南武帝氣極反笑，這軍餉的發放乃是戶部之職，不用問，此事和蔡賢必然脫不了關係，竟然貪到了軍餉上
“父皇，此事，此事，必有蹊蹺啊，父皇”見大皇子還不死心為蔡賢辯駁，南武帝大怒，恰好此時五皇子的證物呈了上來，南武帝看罷，扔給了大皇子
“你還在替他辯駁，自己看看，這戶部的印章難道也有假。”蔡賢頹然倒地，又忽然憤然直起了身
“皇上，此時乃微臣一人所為，和大皇子無關啊。”
“噢，我原以為蔡大人是皇兄的得力助手呢。”五皇子道
“五殿下莫要血口噴人，倘若是大皇子指使臣，此時必要避嫌，又怎會替臣辯解。”
“蔡賢，你休要胡說。”大皇子似乎還無法相信蔡賢的所作所為，蔡賢轉身，麵朝向大皇子一拜
”殿下對臣一向很好，是臣不爭氣，我那敗家子欠下了不少賭債，我無法，隻能這樣填補虧空。”蔡賢解釋道
“你，你為何不和我說。”大皇子痛心道
“殿下，你一直清廉，老臣又怎能能連累你。”
“夠了，來人，想將蔡賢與錢嵩革職收押，柳承，你去查，看還能查出多少齷齪的事來，楨兒，抄了他的家，部充公，大皇子江昱璟管教無方，緊閉十日”南武帝幾句話中，戶部尚書被革職，大皇子緊閉，看起來是以五皇子的大獲勝而正式開始了兩位皇子的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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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樂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