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比黑夜更黑的黑影,接近了這個景區。


    很快,他們站在了陳其人的屍體身邊。


    其中一人,在確認陳其人的身份時,渾身都在顫抖。


    他對同伴們點了點頭。


    是他。


    所有人都往後退了一步,更加屏氣凝神,想把自己藏入更深的黑暗。


    沉默,沒有人敢當先說話。


    他們仔細而小心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當夜風入林,鳥雀之音奏起,才有人敢開口。


    “誰幹的?”


    沒人迴答,那人剛剛開口,頓時就後悔了。


    因為他感覺到,他們在懷疑他。


    陳其人,怎麽會死在這裏?


    幾隻黑色的小蟲爬到陳其人的身邊,不多時,把那張白色的紙從身下抽了出來。


    秦笠!


    看清這兩個字,在場的五個人再次心神一震。


    “你們看到了,百盟儒家幹的!”那人低吼。


    “如果是秦笠,那真有可能。但為什麽他也沒去上界,難道他盯上了我們?”


    “有陰必有陽,我們的行蹤暴露,百盟想必早就製定好了對策。”


    “不應該……不應該,就算陳老板打不過秦笠,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裏。你們看他的傷口,被人用刀刺穿心髒,衣服整潔,看起來沒有任何反抗!”


    “他的真氣枯竭,靈獸盡失,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那不可能是秦笠,他不是這種人。”


    “你怎麽知道他是什麽人?”


    “儒家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更不會留一個打印的字條。”


    “‘秦笠比秦吏還要瘋’,這句話你沒聽過?你指望他按儒家的路子走?”


    “不是他,可以。但是誰冒充他?誰敢冒充他?”


    “有人藏起來了,藏的比我們深。”


    “有誰他媽的能藏的比我們深!”


    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五個人全都沉默著,其中一人胸膛起伏,明顯氣的不輕。


    陳其人的死亡,打破了他們所有的計劃。


    “秦笠”這個名字,給整個團隊帶來了最深刻的恐懼。


    如果是他隱藏在這片海裏,那一切的努力可能就要付諸東流。


    他們以為他們是海裏最大,最深的魚。


    卻沒想到,一片漆黑的海底,還藏著別的捕食者。


    “不管是不是秦笠,我們都要排查自己人。”為首的一人終於開口:“還有百盟裏的人,也要排查。”


    四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最終,沒有任何人發表意見。黑影離開月色,執行各自的任務。


    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那藏在陰影裏的那片黑暗才露出一點鼻尖。


    他盯著陳其人的屍體,一直沒有離開。


    五段巔峰,已經是現在下界的最高水準。連他都死了,除了秦笠,沒有人能做到。


    能做到的都去了上界。


    但為什麽,會是暗殺?


    他盯著那把刀,還是忍住了上前查看的動作。


    如果真是百盟做的,周圍有陷阱也說不一定,現在這裏隻有他一個人,不可能冒險。


    五段巔峰,五段巔峰……


    陳其人死了,下一個怕不就是他。


    “陳其人啊陳其人,你怎麽能死呢?你太驕傲了,太驕傲了……”


    說罷,那片陰影也趁著朝陽離開,繼續隱藏在上江市之中。


    唯獨陳其人的屍體,所有的鮮血滲進大地,一雙眼睛,一隻睜開一隻緊閉,看起來詭異異常。


    。。。


    “請讓一讓,讓一讓,急診……”


    這一次,常鑫學乖了。


    急診值班醫生的位置他不坐了,但還是盯著來急診的那群人。


    一見到被護士帶進來的蘇浩,在旁邊啃著饅頭的他二話不說,就把值班醫生按了下去。


    “你怎麽了?常鑫,你不是已經加了一周的班了嗎?”值班醫生挽起袖子:“你叫我來替你很多次我都沒空,這次我來吧。”


    “老子加了那麽久的班……都是為了等這個祖宗……”


    這句話常鑫不敢說,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


    許主任要求他待在急診,如果還有上述的情況,自己解決,不要再給他打電話。


    自從釋覺離開後快一周了,他以為什麽事都沒了。


    今天倒好,許主任一個電話打過來讓他待命。


    殊不知,就是臧鬆年這個缺德玩意把消息放出去的。


    但來到急診的,隻有蘇浩一個人。


    臧鬆年的存在,對大部分百盟人來說,依舊是一團迷霧。


    “行行好,這個病人給我,我迴頭請你吃飯。”


    “哎,那你可別忘了。”


    “你能不能客氣一下,沒看見兄弟已經快猝死了?”


    “這裏是醫院,你壓力不要太大。”值班醫生拍了拍常鑫的肩膀,看著他推著擔架離開。


    心跳停止,胸部處淤血和積水,胸骨有明顯斷裂。


    他就不能有一次好的嗎?除了讓別人心跳停止,就無事可做了?


    常鑫搖搖頭,這一次連開刀都不用,輕車熟路的他給蘇浩推了一些腎上腺素,靜待他恢複心跳,然後用儀器對著他噴真氣,基本就能好。


    接下來,塞房間裏就可以了。


    “喂,秦臻嗎?”第二天一早,常鑫睡眼惺忪的給秦臻打電話:“你們家的活寶又來了,趕緊帶這敗家子走,我不想看見他。”


    “他不是在家睡覺?喂,蘇浩!蘇浩?!”


    “太慘了,這樣子怕是死外麵了都沒人知道。”常鑫喃喃自語,看了一眼蘇浩的心電圖數據,最後沉沉睡去。


    當秦臻趕來醫院的時候,蘇浩已經醒了。


    按照他的說法,全身就像被人暴打一樣難受。


    “為什麽會有人大晚上被人打到心跳停止送醫院?!”秦臻感覺自己像保姆一樣,恨不得把手裏的電腦砸他臉上。


    “我他媽也不知道,可能是什麽癖好吧?”蘇浩有氣無力的迴答。


    “是誰?你去哪了?”


    “我就是……出去逛逛……”


    “你不說是吧?”秦臻舉起了椅子。


    “哇,這種絕密檔案,我說了會被殺的好嗎?”


    “你不說我現在就能成全你。”


    “你成全我吧,我不想活了。”


    “你他媽……”


    話音未落,蘇浩的目光忽然被門外一人吸引住,愣在原地。


    原本暴怒的秦臻迴頭看了一眼,沉默片刻,然後把手中的椅子放了下來。


    “我去上班了,晚上迴來給我個交代。”秦臻深唿吸一口氣,走出病房,路過苗柔身邊,很禮貌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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