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五段,毋庸置疑。”秦臻蹲下來,看著這個早已斷氣的大漢,不敢輕言放鬆。


    陳墨環顧四周,趕緊把一些預警儀器放在四周。那些黑霧並未完全散去,隻是飄到夜空中,不見蹤影。


    蘇浩捏著手裏的佛珠,不敢說話。


    這確實有些詭異,他迴想起今天下午那個假扮清潔工的醜乞丐。


    是他遞給自己的紙條,把三人帶到這裏。


    死去的百盟將者,分食屍體的三階歧兵。


    三階對五段,怎麽說也不可能打贏。


    那到底是誰殺了他,究竟是什麽力量才能洞穿他的心髒?


    又為什麽,沒有拿走這顆佛珠,佛珠還自動維係了他一段時間的生命?


    種種的一切,透漏著一股詭異。


    “要不我們先撤吧?”


    蘇浩的提議沒人搭理,秦臻盤腿坐下調息,陳墨仿佛一個覓食的老虎一般,俯臥在地,手裏拿著一把手槍。


    “別出聲,它們還在。”陳墨說道:“讓老秦多休息會。”


    蘇浩不敢怠慢,隻能握著佛珠,心裏默念著道德經。


    屍體的味道有些難聞,血腥味愈發濃鬱,窗外的黑霧仿佛偷窺的惡鬼,在覬覦他們三個人的血肉。


    突然,一陣陰風闖進客廳。秦臻雙眼一瞪,雙手拉出一根紅色的教尺,橫在麵前。


    和剛才完全不同的黑色霧氣,如滔滔江水般奔湧而下,凝聚成一個拳頭大小的球狀物。


    那球又如鯨吞牛飲一般,汲取了不知多少的黑霧,才生出四蹄雙角,如牛如犬,背後甚至長出一雙翅膀。


    看到它的瞬間,秦臻往後退了一步。


    怪物分三種,一類是兵者,分蟲、獸、人三段。


    而第二類,則沒有等級劃分。


    它們是不同的,更是獨一無二的。


    似獸非獸,似人非人。


    而且,它們有智慧。


    不是兵者能比的。


    “蘇浩、陳墨。”秦臻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們先逃。”


    不管什麽時候,秦臻總是能最冷靜的做出最果斷的事。


    沒有等他們的迴答,他已經撲了上去。


    舍己為人,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管別人做的如何,他自己就已經明鑒了大義。


    事後蘇浩知道了這隻巨獸的來曆,對這位學長隻剩下滿腔敬佩。


    將者,窮奇。


    按百盟實力劃分,位於五段。


    “老臻!他受傷了!”陳墨沒有離開,一把把蘇浩攬在身後,重新端起狙擊槍,瞄準了窮奇的雙眼。


    百盟之人能夠看出來,它的雙眼有些暗淡。


    誅殺這名大漢,想必花了不少功夫。


    嘭。


    蘇浩眼看著泛著藍光的子彈先秦臻一步沒入窮奇的雙眼,卻濺不起一滴水珠。


    三段越級打五段,和撓癢癢沒什麽區別。


    自古以來的修煉,想要從兵者進階到將者,就必須像秦臻一樣,能夠控製真氣化形。


    此番力量,才可稱之為凝練。


    窮奇並沒有在意陳墨的子彈,一爪子朝秦臻的臉上唿去。尺子和黑爪戰在一起,每一擊,都消耗彼此巨大的精力。


    但即使是受傷的窮奇,剛剛步入四段門檻的秦臻,明顯不是對手。


    蘇浩想拉陳墨走,但後者就像聽不見一樣,不斷嚐試掩護秦臻,卻收效甚微。


    再這樣下去,他們隻會輸。


    光是看著這隻巨獸,蘇浩都感覺自己的心髒被分食殆盡,胸膛有一種空蕩之感。


    “道衝,而用之或不盈……”


    在這混亂的戰場上,蘇浩從陳墨背後走了出來。


    他手裏拿著佛珠,灰白色的光罩跟隨著他移動。


    窮奇分出半分精力看向蘇浩,但這個弱小的人類完全沒有任何真氣反應。這些百盟成員對它們來說是無比美味的食物,剛才那個強者如果完全吃下,說不定自己能跨越最後一個段位,晉升為皇。


    但它忌憚蘇浩手裏的佛珠。


    佛家雖不和百盟一脈,但修煉方式大同小異。他手裏這顆大乘舍利,足以位列百盟法寶前十。


    克己之物。


    颯!


    窮奇一條尾巴甩向蘇浩,想嚐試把這顆佛珠擊飛。


    蘇浩下意識地想護住自己,而嘴裏的經文也越念越快。


    “挫其銳……”


    這是他探索的唯一有用的經文,殺死“屍犬”不費吹灰之力。


    但不知道對將級的巨獸,是否有用?


    有!


    嘔!


    這個瞬間,一股恐怖的壓力擠壓在蘇浩的胸膛之上,讓他把後麵那些話都咽了進去。嗓子裏仿佛堵住一塊巨石,讓他說不出話。


    不知不覺,鮮血,滲出了嘴角。


    僅僅是三個字出口,蘇浩就有一種重傷的感覺。


    但出乎意料的,這次的經文,居然也起到了效果。


    朝蘇浩甩來的尾巴竟不知為何,軟了下來。等到碰中蘇浩身邊的護罩時,已經沒了威力。


    僅此而已,窮奇根本沒有受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你的經文有用?”秦臻從黑霧中退出,調息片刻。


    兩邊鏖戰良久,都有些疲憊。但窮奇不肯放過三人,甚至也不舍得地麵上的屍體。


    “背不下去,感覺有股壓力。”放棄抵抗之後,蘇浩很快恢複了。


    “你的佛珠有效,但不能用於攻擊。”陳墨把秦臻拉近佛珠的護罩,讓他好好休息。


    窮奇怒吼一聲,嚐試進攻佛珠,但在三人的守勢下,一時竟無法突破。


    “老實說,我打不贏。”秦臻說道:“唯一的機會可能在你身上。”


    “你可別看我……”蘇浩心有餘悸的默默胸口。


    “陳墨無法對它造成傷害,但是道德經有效。”


    “我背不下去,剛才就像裏麵堵了一塊石頭。”


    “如果……換別的句子呢?”


    “我沒試過。”


    “再不試沒機會試了。”


    “再不試我們去地獄試了。”陳墨在旁邊補了一句:“道家小子,別藏私啊,大家都說道家是最厲害的。”


    但誰也沒見過,秦臻和陳墨兩人在心底補了一句。


    蘇浩心裏打鼓,但想起昨晚的夜風翻書,還有今天那個乞丐的提醒,沉默片刻,他跳過那十二個字,開始朗讀這本經書。


    那十二個字,本身也是在朗讀過程中試出來的。


    似乎是聽著有些煩躁,窮奇發起了新的一輪攻勢,在它的進攻下,就連佛光都黯淡了不少。


    秦臻隻能提起武器重新加入戰場,身後是蘇浩顫抖的朗讀聲,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能等到力量匯聚的那一刻。


    如果他力竭而死,那身後的兩人,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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