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感覺,他總是很沒安全感,也總是很封閉自己的心,就像現在,我發現藏在他眼底的不是寂寞,更多的是——不安。


    到底在不安什麽呢?


    我轉過頭,看著他,主動的吻了他。


    吻完之後,他帶著一點笑意的說:「我可以把你現在的行為解釋成——你已經完全接受我了嗎?」


    「隨你。」我淡淡的說,然後掙脫開這太過溫暖的懷抱。


    「我們再去睡一下,好不好?」拉著我的手的,他用著那孩子氣的口吻說,然後便把我拉迴了房間的床上。


    然後,不一會功夫,他就這樣抱著我再度睡著。


    我沒有再掙脫,隻是靜靜的聽著他那規律的唿吸,感受著早晨的冷意,才發現多了個人,似乎連空氣,都會變的暖和起來。


    這,應該就是我跟他都想要的吧……隻是互相取暖,不會有別的了吧……


    我閉上眼,再度進入那夢中。


    夢裏,依然是我想念的過去,我想念的鉉,我想要再親吻的鉉,即便他早已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裏,但我很明白,我想要的是過去的他,過去的我們。


    ——真是自相矛盾。


    就這樣睡到了中午,等我再次清醒時,他已經不在旁邊。


    而且,他似乎不在。


    我並沒有馬上離開,或者是走去客廳看看他是否留有什麽字條給我,隻是很自然的拿起擺在床頭櫃旁的吉他,輕撫了一下琴身,我彈奏起緩慢的音律。


    旋律中,充滿著許多不安與困惑,才發現這比較像是溫佑信的心情,而不是我的。


    這是第一次,我有辦法以別人的心情,來彈奏吉他。


    直到半個多小時後,門口突然有個人說話了,「怎麽辦?看到這樣的你,我真的會愈來愈喜歡你。」溫佑信此時正用著不知道是溫柔,還是複雜的目光看著我。


    「我以為你不在。」


    「我一直在客廳。走吧,我們出去吃飯順便到處走走。」他說,都沒問過我意見的說。


    「我想迴去了。」


    「是不是哪裏不高興了?」他一聽,轉頭認真的問。


    「不是,隻是想迴去了,不行嗎?」


    「至少一起吃過飯……」


    「不用了。」我邊說,邊把吉他給收進袋子裏。


    發現他沒有再迴答自己,以為他答應了,一轉身,就對上了那雙對寂寞感到極度恐慌的臉——我曾經,也有過的臉。


    一怔,我沉默了一會才說:「那就……一起吃飯吧。」


    「嗯!跟你說,這附近有很多好吃的,我帶你去吃義大利麵好了!」他開心的說。


    而我,則是看著這樣笑的他,有點不知所措。


    這跟我一開始認識的他,實在相差太多了,而我們第一天晚上相遇的他,又好像……悄悄的被藏起來了。


    但,我發現,我拒絕不了這樣的他,就跟一開始答應在一起時,一樣。


    至於這中間的疑問,我還暫時不想去探究。


    隨著他這樣在乎我、需要我……這些感覺,是過去到現在,從來不曾有過的。


    不曾。


    14


    「我的媽呀!亞琪姐你總算迴來了!」下午,一迴到店裏,小艾就立刻衝過來激動的說。


    「對不起……這幾天,有點太不負責任了。」


    「你也知道!」在吧台裏的小泉一聽,不高興的說。


    我一愣,這麽長的時間以來,小泉從來沒對我發過脾氣的。


    小艾這時把我拉到了廁所去,小聲的說:「他啊,這幾天你不在,老跟那個溫佑信混在一起,每天都火藥味超重的!又加上你接連的幾天連駐唱都不唱了……」


    「客人呢?」


    「客人也很在意你怎麽不出現了啊,不過都還是很忠心的每天都來,就希望聽到你彈吉他呢!」


    「那就好……今天晚上我會駐唱的!」說著,我慢慢走到了吧台,本來以為小泉會為我泡一杯熱拿鐵,可是卻沒有。


    對上他的目光,是那樣的充滿著怒氣。


    「小泉……你生氣了?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我充滿歉意的說,畢竟這幾天我真的太過分了點。


    忽然,他正擦著杯子的手,停了下來,「你……這樣關心別人的心情,不像你。」


    「我……」


    「是他改變了你嗎?」他說。


    「當我……多話了吧。」垂下了眼,我突然不知道怎麽迴應這樣的情況,我隻是很自然的向他道歉,並沒有發現,我不曾對他或小艾這樣過。


    什麽時候,過去的那個我,又出現了……


    轉身,我想像之前那樣,不解釋什麽的就逃迴自己的小天地,小泉又突然叫住了我。


    「拿鐵,在這裏。」


    轉頭,才發現他還是有幫我泡,我低著頭的走了迴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唉唷!小泉哥你就別假裝臭臉了啦,亞琪姐迴來了你明明就很高興!」小艾此時湊到我們旁邊來,打著圓場。


    「別亂說……」他瞪了小艾一眼,繼續轉頭做自己的事。


    我看著突然鬧起別扭的小泉,有點納悶,平常本來我就跟他們兩個沒有過多的來往,怎麽今天的他跟小艾,說的話、看我的表情,就是有那麽一點奇怪……


    也許,隻是我想太多吧。


    喝完拿鐵,我匆匆的迴到了二樓,在一關上門的瞬間,我放鬆的吐了口氣。


    終於——迴到自己的世界了。


    這兩天,我彷佛快要被抽離這個世界般的,被人帶著到處亂闖,以為這樣就會忘記些什麽,隻是在迴到原地之後,許多事情還是一樣清楚。


    我慢慢的躺迴自己的床上,緩緩深吸一口空氣,嗅著隻屬於自己的味道。


    隻是,腦海還是忍不住的,想起了溫佑信。


    想起了,今天早上我還以他的心情,隨意的彈奏一些旋律。


    明明我以為他是跟我這麽相似的一個人,可是在跟他完全接觸之後,才發現,他透露出的相似,隻不過是一種味道,他給我的感覺,是更加複雜的。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我總是會有一種想要心疼他的感覺。


    「不要再想他了唉……」


    好不容易暫時跳脫出他那窒息般的交往空間,現在應該要好好享受一個人的舒服才對。


    傍晚,我慢慢的走上舞台,台下的座位幾乎已經坐滿,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拿起了吉他,不像之前固定會先演唱一首歌的,今天——我想要表達我滿滿的情緒給喜歡我的客人們。


    這幾天的心情,沒有來駐唱的我,感受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樣的快樂,我想要用我的方式,傳達給大家。


    輕快的節奏帶著一股熱情的開場,帶點靈魂樂的表達方式,在輕快的節奏中,偶爾緩慢下來帶來一抹惆悵,長達一個小時的吉他演奏,就這樣以沒有中斷的方式,在最後幾個尾音結束。


    直到台下的掌聲四起,我才迴過神的,淺淺一笑的離開舞台。


    正當我習慣性的走向吧台,準備喝一杯暖暖的拿鐵時,一個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你還是一樣,沒有變。」


    瞬間,我一愣,這聲音……慢慢的,我轉過頭,當我看見眼前的人時,一時之間,我認不太出來。


    「你是……?」


    眼前這個男人頂著像是抹了很多發臘的刺蝟頭、左邊的耳朵還戴了一排的耳環,並且,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這個人,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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