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拜師學藝,朝夕相處,我早已把你當成了至親。我們倆,雖然隻是師兄妹,感情勝過親兄妹。我早就把你親妹妹看待。在未受封忠勇王,還未住進忠勇王府前,我居住在淩翠閣。那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我們是一家人。”


    “你這樣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我心裏有多慌。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師兄,就可憐可憐我,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


    他的話,一字不差,一句不落全進了水脈的耳朵裏。她聽著遲樂的聲音,聲聲唿喚,心頭一暖。她真的很想睜開眼睛,很想開口說話。可是,她就是什麽也做不了。


    遲樂說了半天,水脈依舊沉默。他悲痛之餘,心頭一陣怒火湧了上來。他恨恨地想,如果,水脈不能平安醒來,他一定要把大理寺攪得天翻地覆。


    房外,眾人等候著。距離遲樂進去看水脈,已經過去快半個時辰了。似乎房裏一點動靜也沒有。


    遲樂不管怎麽說,怎麽唿喚,怎麽訴說,水脈就算醒不過來。


    他心中十分不快,帶著隱忍的怒氣,壓低聲音說道:“師妹,你等著。我去找段子生。我要去找他算賬!他居然讓你滾釘子板。可……惡!”


    他說完,真的氣急敗壞地起身,大步往門口走。


    “不要!師兄,你別這樣!”水脈的聲音,隻有她自己聽得見。她張嘴,嘴巴都沒動一下,別別提能發出聲音了。


    遲樂火冒三丈地打開門,一副橫眉怒目的樣子,把門外候著的人嚇了一跳。


    不用開口問,看遲樂這生氣模樣,肯定是沒喚醒水脈了。


    蘭綾玉心裏不安,禁不住問:“遲樂,你怎麽了?”


    遲樂沒有迴她話,徑直走到雲白麵前,以一種盛氣淩人的口吻吼道:”段子生呢?把他給我叫來!“


    眾人大惑不解。找段大人幹嘛?


    等等!他口中喊的是段子生,不是段大人!


    聽到他直唿段子生的名諱,蘭綾玉心下一緊,追問:“你到底怎麽了?找段大人做什麽?”


    “我找他算賬!水脈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他沒完!”遲樂的嗓門提高,帶著明顯的怒氣。


    當著眾人的麵,如此直白地說這話,遲樂也是急得方寸大亂。這話一出口,看著眾人麵上怪異的表情,他馬上意識到不對。


    剛才,在屋裏,看著水脈受委屈,他非常生氣。而如今,到了外麵,吹了吹冷風,他的頭腦冷靜多了。這事,也怨不得段大人。段大人隻是依法辦事。


    因此,遲樂嘴上這麽說,並沒有付出實際行動。


    陸采兒站在一旁,未發一言。她覺得,遲樂平日和氣的樣子好帥“,此刻發脾氣的樣子,更帥。而且,他對水脈如兄長般疼愛,這份真摯情誼,也讓她感動。遲樂在她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更加立體了。她不覺對他的迷戀又多了幾分。


    煙香對此結果,欣然接受。她本就預料到,遲樂大哥極可能喚不醒水脈姐姐。她現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大師兄身上了。


    其他人你言我語在勸說著遲樂冷靜。


    “遲樂兄,別衝動。我知道,你擔心水脈,我們也擔心她。你責怪段大人也沒有用。段大人隻是秉公辦案。”東方紅走上前,拍拍遲樂的肩膀,寬慰他。


    “遲樂,別說氣話!”蘭綾玉開口嚴肅地說。


    麵對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勸導,遲樂正好順著台階下。他本就沒有了為難段子生的意思。他還是忠勇王的身份時,就不曾仗勢欺人,一向平易近人,不顯擺架子。如今,他也淪為階下囚,哪有還能再找段子生麻煩?段子生肯讓他來見水脈,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他抿了下唇,長出一口氣,無奈道:“水脈就交給你們照顧了。”他轉頭對雲白說道:“雲大人,帶我迴天牢吧。”


    瞧瞧這覺悟。果然是明理之人。遲樂不想讓段子生和雲白為難。主動提出要迴去牢裏。


    對於遲樂這天大的轉變,雲白一時半會有些適應不過來。方才,遲樂還吵嚷著要找段大人算賬,這才眨眼間他就自覺要迴老牢裏了。


    片刻後,雲白很快反應過來。還好是遲樂主動提出要迴牢裏,不然,他都不知道在怎麽開口說呢。他吩咐了幾名衙役,將遲樂帶迴牢中。


    蘭綾玉和陸采兒,眼睜睜看著遲樂被帶走。


    眾人目送著遲樂離開,心中一片酸楚。


    蘭綾玉還追出去了一段路,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才作罷。她暗自抹了一把眼淚,不舍又如何?


    目送遲樂離開後,煙香對著雲白舊事重提:“雲大人。如今隻剩下我大師兄能救水脈姐姐了。你把他放出來,讓他來看看水脈姐姐吧。”


    “這……”雲白麵露難色道。


    他心中是半信半疑,更多的是懷疑。遲樂和水脈姑娘感情深厚,他都喚不醒水脈。楚天闊來了又怎麽樣?再說,讓遲樂來,段大人都猶豫不決,讓楚天闊來,段大人能同意嗎?


    煙香的話,無疑就是一條導火索。眾人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大家都試過了,個人輪流去,都不能喚醒水脈。


    隻有楚天闊沒有試過。現在,楚天闊是唯一希望了。當然,這希望大大的。水脈為了救他,願意滾釘子板,說白了,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


    她願意為他而死,肯定也願意為他而生。


    “雲大人,煙香說的極為有理。我也讚成,可以讓楚天闊試一試。”李愁容搶先開口。她是神農,又是水脈的大夫,說的話,自然是有分量的。


    “雲大人,讓天闊來試試吧。他對水脈說句話,頂得上我們說十句。”陸采兒隨聲附和。


    聽這意思,陸姑娘,這是把水脈當花癡了?難道說,水脈隻聽得進心上人楚天闊的話,其他人都不理嗎?


    “對。雲大人,你最好了。求你行行好吧。”這是煙香賣萌的聲音。她就不信了,這頂高帽扣下去,雲白會無動於衷?


    雲白被他們一堆人圍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感覺自己都要被口水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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