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昂起頭來,恣意的放聲大笑,誇張的笑聲中充滿了淒厲和怨恨之意。他怎麽會把自己也搭上?他心中早有一套計策,天衣無縫。


    林小曼感到無比的委屈。好不容易,東方紅才答應娶她,卻被水脈破壞了。她從榕樹樹幹後,緩緩走來,幽幽開口:“水脈姐。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沒有想到,你麵上說原諒我了,實際上還是恨我。”


    水脈嘴角抽了抽,微微一訝。她恨小曼,這話從何說起?她剛才勸東方紅不要娶小曼,還不是為了小曼好?跟個不愛自己的人,怎麽過一輩子?嫁個自己愛的,卻不愛自己的人,就能幸福?


    然而,人跟人的覺悟,畢竟是不同的。水脈的想法,並不適用林小曼。


    在林小曼心裏,隻要東方紅能娶她,就算得不到心,得到人也好。再不濟,人和心都得不到,得到個名分也好。就算是東方紅娶了她,隻是為了折磨她。能被心上人折磨,對她來說,也是極其幸福的事。


    隻要能每天看上東方紅一眼,她就心滿意足了。她真是這麽想的。


    東方紅看了林小曼一眼,冷笑出聲。人與人之間,道德品行差太遠。水脈明明是幫小曼說話,卻被小曼好心當成驢肝肺。


    他用嘲弄的語氣說:“小曼姑娘,別急。我既已答應娶你,又怎麽會反悔?”


    林小曼眼裏隻有東方紅一人,他對她冷笑,並不介意。東方紅明確說要娶她,她心花怒放,像吃了顆定心丸,紅著臉,低著頭跑開了。


    東方紅望著林小曼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陌生的微笑。


    這笑容,令水脈渾身一震。


    水脈以為悔婚這件事,會鬧得沸沸揚揚。沒想到,卻是一片靜默。她很是奇怪,是誰有這麽大能耐,竟能將此事壓了下去?


    後來,才知道,是遲樂。


    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遲樂跟隨鳳南陽還有蘇凡去了趟皇宮。鳳南陽將前塵往事向皇上詳細奏明。遲祥將軍的一片忠貞愛國,感動了皇上。再加上蘇凡是遲樂的師父,皇上虧欠蘇凡,為了彌補,便封了遲樂為忠勇王。


    蘭綾玉給遲樂去了封信,告訴了他水脈的遭遇。


    遲樂馬上修了封信,快馬加鞭,送到掌管曇花山的縣衙裏。縣衙當下貼出告示,不準再議及此事,否則統統抓起來。此告示一貼出,那些嘴碎的,愛嚼舌根的,統統閉了嘴。


    煙香迫於無奈,極不情願地跟隨紀正往曇花山走。未行至半山腰的茅草屋,天竟然下起了雨。


    山上的景色被籠罩在一層輕紗之中。遠遠望去,山峰像頭戴白色蘑菇帽。樹木在雨霧中若隱若現,風一吹,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木散發出生命的氣息,顯得更加的蒼勁挺拔。


    雨一落下來,山路濘泥不堪,濕滑難走。


    紀正脫下身上的外衫,披到煙香身上。煙香嫌惡地將衣服丟還給他。她口中振振有詞:“你渾身沾滿了血腥,別髒了我。”


    紀正淡淡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你討厭我可以。不過,你也不用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我以為你是個識時務的聰明小姑娘。”


    煙香覺得他說的有理。她幹嗎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於是,拿過衣服,披在身上。


    “這雨下大了。我們得快點趕路。不然全身都要淋濕了。”紀正望了望天,把手裏捧著的一大包東西,往懷裏捂緊了。他看起來非常地寶貝那一大包東西,緊緊摟在懷裏。


    煙香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還用得著你說。要不是路那麽滑,她都想飛一般奔跑。


    她心裏暗暗叫苦:下這麽大的雨還得趕路。


    生活就是這樣苦中有樂,都來之不易,你看到她開心的時候,但是你不知道她奔波勞累的一麵。


    才走沒幾步,她鞋底沾滿了泥巴,腳下一滑,差點摔了個底朝天。幸好紀正看見,一把拉住她。


    她唏噓不已,山路崎嶇,雜草叢生,一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誰知紀正竟然在這時候,突然靠了過來。


    他在她麵前,彎下腰,嘴裏說:“趴我背上來,我背你走會快點。”


    煙香猶豫了一下,便趴了上去。她在心裏默念,好漢不吃眼前虧。


    她這幾日,沒休息好。加上眼睜睜看大師兄成親,心裏難受萬分,身體困乏。


    紀正本要攜著她,施展輕功,被她無情拒絕了。


    無奈下,紀正隻得背著她,施展輕功。


    為什麽他摟著她的腰不行?她趴著他的背就行?


    煙香想了想,或許是自己覺得,一個是被別人吃了豆腐,另一個是吃了別人的豆腐吧。


    到了茅草屋,她脫下紀正的外衫,發覺裏麵穿的自己的衣服,並未淋濕。


    而紀正,渾身被大雨淋了個透,就像剛被一大盆水從頭上潑下來,濕透了的衣服以非常不適的姿態緊緊貼在身上。隻是,他懷裏護著的那一包東西,幹爽如初。


    煙香不禁好奇地奪過來那包,到底裏麵裝了什麽東西,值得他這麽寶貝?


    她打開一看,不由得傻眼了。裏麵是喜服,紅燭,大紅喜字剪紙等等之類的喜慶用品,都是拜堂成親所需之物。


    她一臉震驚的表情,諾諾地問:“這些是什麽?”


    紀正對她神秘地挑眉一笑:“拜堂用的。”


    廢話!誰不知道這是拜堂用的。


    煙香漸漸斂起了震驚的表情,慢慢趨於了平靜,聲音還是有些震撼:“我是說,你那會兒消失,就是去準備這麽些東西?”


    紀正得意揚眉:“對。三天後,我們拜堂成親。”


    煙香臉色大變,半天才迸出一句:“神經病。誰答應嫁給你了。”


    紀正也不反駁,斬釘截鐵地說:“你會答應的!”


    煙香看他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心裏升起一股寒意,她這時充滿害怕:“你想幹嗎?”


    她雙手環抱於胸前,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紀正。


    紀正看她害怕,也不存心逗她了:“你放心。我不會用強的。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嫁給我。”


    煙香狠狠瞪了他一眼,嘴角帶著一抹冷笑:“傻子才信你的鬼話。你才答應我不殺人的。”


    紀正麵色如常,語氣平淡地說:“我聽見她嘲笑你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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